第113章 评撒切维尔·西特韦尔的《闹鬼》[400]

根据报纸的记载，闹鬼的事情经常发生，但只有少数几宗闹鬼得到彻底的调查，因为大体上，它们不会在陌生人面前“闹事”。不过，有几宗可以确认真有其事的闹鬼事件——西特韦尔先生详细描述了最为人所熟知的四宗，除此之外还有几宗——表明闹鬼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空想。

这些事件总是非常相似：有一系列歹毒恐怖的恶作剧，总是带有诲淫诲盗的意味。餐具被打烂，东西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飞舞，有激烈的响声，时而有剧烈的爆炸和震耳欲聋的铃声。而且，有时候还有神秘的说话声和动物的幻象。虽然也有例外，但在许多事件里，家里会出现一个年轻人，经常是正值妙龄的少女，她就是灵媒。大体上，她总是会被抓到，并承认就是她在作祟，然后闹鬼就平息了。但事情并不像表面所反映的那么简单。首先，有的闹鬼事件似乎不是在装神弄鬼，而在其它闹鬼事件里，灵媒似乎是在他或她的“灵力”开始衰弱后才装神弄鬼的。但在所有的闹鬼事件中最令人惊讶的事情是即使那些灵媒是在装神弄鬼，他们似乎也拥有他们本不应有的能力。他们有高超的杂耍技艺。比方说，那些神秘的说话声显然是腹语术，这可不比学走钢丝容易。在几宗闹鬼事件里，骚扰一直持续了好几年，没有人被抓到。

对灵异现象有三种解释。一种解释是，真的有“鬼”。一种解释是催眠和幻觉。还有一种解释是装神弄鬼。没有哪个理性的人会接受第一种解释，而有大量的证据能够证明第三种解释。比方说，霍迪尼[401]热衷于证明所有的灵异现象都可以捏造出来，在他的传记里还提供了一些细节。西特韦尔先生认为所有的闹鬼现象都是人在搞鬼，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但正如他所指出的，有趣的事情才刚刚开始。鬼一点儿也不有趣，精神的错乱才有趣。在闹鬼事件里，你会看到家里的某个成员陷入了癫狂，被迫对其他人进行恐怖的恶作剧，而且还展现了恶魔般的隐秘和狡诈。为什么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们得到了什么快乐？这些问题完全不为人知。同样的事情每隔几个世纪就会再次发生这个事实或许就是一条线索。如果你认为根本没有闹鬼这种事情，一切只是谎言，那么你会遇到一个更加奇怪的心理学上的问题——那么多的家庭集体产生幻觉或串通起来讲述会让他们遭到耻笑的故事。

西特韦尔先生认为这个问题一方面与性的歇斯底里有关，另一方面与巫术有关，在这里幻觉与前基督时代的生育崇拜的残余联系在一起。在臭名昭著的女巫安息日里，巫女与魔鬼苟合或许是通过自我暗示和药物作用而产生的梦境。据西特韦尔先生所说，她们坐上扫帚之前往身上涂抹的药膏现在被证明含有药物成分，能让一个睡着的人产生正在飞翔的幻觉。直到最近巫术才得到了严肃的研究，因为直到最近对它的“超自然”解释才被最终否定了。闹鬼也是如此，只要它被认为是真正的幽灵或老虔婆的故事，真相就无从得知。或许它两样都不是，而是一种罕见而有趣的精神错乱的形式。当它被进一步分析时，或许就像招魂术一样，我们可以更加了解幻觉和群体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