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该怎么面对你?

何絮“毫无恋爱脑”简直名不虚传,此次“KFC吃醋大会”她是一点都没察觉,只顾自己享用了。眼巴巴看着最后剩下的鸡腿、汉堡、老北京鸡肉卷等等等等(都是林珏“报复性”多点的)被林珏带走,何絮垂涎三尺,不由地慨叹“为什么我不去S中啊!”

A中是寄宿制学校,管理相对比较严格,尤其在零食方面,明文规定“零食不准带进教室”,自然,学生很快就把明文看做“铭文”了,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打破规则,让老师抓住把柄,于是,大家学会了一招“暗度陈仓”——走读生把鸡蛋灌饼装在书包里,带进教室;走读生带走住校生的杯子,回家装满饮料,第二天再带过去;走读生下了晚自习出校门后,买到对面小卖铺的一堆零食,再用绳子吊进来······这一圈看下来,走读生真是太辛苦了!但这些行为都有一个共同点,也是必备要素,即双方必须提前约定好,包括时间、地点、内容(例如鸡蛋灌饼加不加葱花和辣酱,装哪种口味的饮料)、方式(用绳子吊进来还是直接扔过来)。在那个有手机也不让带进学校的时期,何絮根本就联系不到向雨薇和徐熙,自然就没法把剩下的肯德基带进去。

何絮的心仍落在肯德基上,而柯以却发现三人之间似乎有猫腻。后来,柯以问陈于之到底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出面帮忙,陈于之悉数告诉了他,包括段老师找他的谈话。听完整个“狗血”剧情,柯以一反常态,坚决站“段老师队”。陈于之诧异不已,柯以平时总被段老师训,是段老师课堂上的“课宠”——提问次次被点名、训人次次都有他,怎么这突然间就转变了战队?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怪物。”柯以埋怨道。

“好吧,理由呢?”

“理由有三:一,你们刚认识多久啊,就一见钟情了么?据我幼儿园至今的多年恋爱经验来看,一见钟情是爱情里面最不靠谱的,但又是最让人沉迷的,尤其那些深信缘分的人,他们对‘一见钟情’毫无抵抗力;二,好女孩多的是,现在你看到的她美丽大方、学习好,那可不一定是事实,比她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何必自断后路呢;三,你的家境,我不多说了,你也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柯以说到第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含含糊糊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好好掂量。

陈于之前面一、二点都没有认真听,毕竟柯以至今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没指望他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第三点直戳他的心窝。听完后,他开始认真思索这段感情,究竟该断还是该续?

陈于之来这所学校并不容易,所以他才格外珍惜。一家五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他这一独生子,一家人都守着一块儿地,种地、买菜,就这样过着平淡但操劳的日子。以前,爷爷奶奶为了省下找工人的钱,农忙时节就和儿子儿媳四个人一起收割玉米、打玉米、装袋、称斤,等等。二老心疼儿子儿媳,晚上都不睡觉,偷偷起来继续装袋、称斤,渐渐体力不支,儿子儿媳后来发现了,多次劝说无果,后来就威胁说,如果再这样,他们就不让二老继续种地了。二老这才作罢。

陈于之明白,爷爷一直坚称“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是黄土地的儿子”,这是一种信仰,这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但是,现在年至迟暮,二老都落下了病根,奶奶得了糖尿病,腰直不起来了,腿常年抽筋,常常晚上突然抽起来,疼得无法入睡,只能一直用热毛巾烫、用手摩擦抽筋处,就这样一直交替着,度过这难捱的一晚,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这才缓解了许多,但是农活儿还得继续做。而爷爷患了轻微脑梗,突然地剧烈头痛和看不见东西,这些情景陈于之仍历历在目。这些不仅折磨二老,而且沉重的医药费让整个家庭常常入不敷出。

后来,爷爷和奶奶都没办法做农活了,只能帮着磨玉米和做饭了,年幼的陈于之就开始挑起重担,每天一放学就跟着爸妈下地播种、填土、除草,农忙时节就更不必说了,早早地起床,全身被露水打湿也全然不顾,铆足劲儿颠簸箕、铲玉米、装袋,忙完这些,他已经腰酸背痛、全身是汗了,却还是要背起书包跑向学校。陈于之很爱何絮,但是这些现实问题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

何絮一如既往地哭闹、想家,缠着孟老师给爸妈打电话。陈于之去办公室拿作业本或者问问题的时候,总能碰到楚楚可怜的何絮,哭的梨花带雨,眼睛忽闪忽闪,努力噙住泪水,却还是挡不住悲伤滚落。每次陈于之都会在办公室磨蹭一会,跟着何絮一起出来。他想安慰她,每次伸出手,想要拍拍何絮,却又停在半空,看着何絮离去的背影,他停在原地,他多么想让时间静止,虽然明知这是一种奢望。他不知道何絮有没有释怀之前的误会,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絮。

纵使自己在“情敌”面前表现得应对自如、不甘示弱,但是面对何絮,他内心的纠结是无法言说的。究其根源,是陈于之还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跟随自己的心。

而这边,向雨薇和徐熙看着小姐妹天天这么难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何絮为了缓解自己的“思家之苦”,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和管理班级上,这让同学们吃了不少苦,渐渐大家都觉得她管得太严了,怨声载道。向、徐二人看着大家情绪都有些不满,只好尽量引导何絮转移注意力,课下把注意力放在课外活动上,不要一味地管这管那,何絮一想也是,恰巧前两天沈楠部长还找她说出勤问题——

“你怎么每次体育部开会都总有理由不来呢?学习是理由么?两周才开一次会,耽误你什么了?怎么,下次是不是要跟我说准备期中考试了?你忙,大家就不忙么?不要以为被挑进来就有特权!”沈楠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何絮这才明白他这个部长是怎么风靡全校甚至隔壁两校的了。

“我错了,下次肯定来。”何絮被吓到了,弱弱地说道。

“只有下次来,那下下次是不是还想逃?”沈楠咬住不放。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旷会、缺会。”何絮一脸真诚地看着沈楠说道。她知道沈楠虽然还是一脸严肃,但他既然开始打趣了,那就表示他已经放过自己了,所以,何絮才敢这么作出保证。

一切都渐渐回到正轨,日子似乎也就该这么平淡的过下去。

下午大课间的音乐戛然而止,插播一则消息——

“广播一则通知,59班何絮、60班陈于之,立刻到教务处来一下。广播一则通知,59班何絮……”

重复了三遍,何絮正在发作业本,听到后一脸懵“我做错什么了么?难道请假条造假被发现了?但是关陈于之什么事?”

小脑袋里装着许多问号,何絮就这样走出教室,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陈于之。

“喂,你知道这……”何絮想拉住陈于之的衣袖,却又缩了回来。

可她话还没问完,陈于之置若罔闻,看都没看她,径直上楼了。

何絮作罢,摇了摇头,安慰自己“无所谓啊”,朝楼上走去。踩到最后一层台阶时,她却撞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