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三成将自己的东西打成长形包裹向吴清远所在居处飞去,他的东西不多,被褥都是道观内发的,现在属于他,如果他离开道观,还是要物归原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一旦要离开三清观,那便是空手而回。
他现在是身无分文,就是如此,他也认为自己是三清观弟子中过得最逍遥的那个。
上次还书只是远观吴清远的居处,知道吴清远特爱干净,简直就是洁癖模式。
“大师兄,此处灵气最盛,在长廊睡是最好的。我就睡这儿。”柳三成并没进室内,而是将自己的铺盖放在长廊椅上。闻昭照要过来,另起居室不会太久,他先在此凑合着,不给大师兄造成不便就好。
其实这个长廊比他那个小屋要好。玉秀峰四季如春,晚上也不凉,运功抵御夜晚的寒气不是问题。
“长廊是用来观赏的,不是住的。”吴清远听到他声音,却不见他进来,知道他不想打搅自己的清修,“你的床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铺上就能睡。”
柳三成闻言探头向里看,吴清远用一画屏将房间一隔为二,右面是留给他的。他看着收拾得很干净的床铺,床头还贴心地插了一束花,定是吴清远看他喜欢花的缘故去外面采的。
“被感动到了。”柳三成看到这番光景,抱起铺盖走向空床。自爷爷奶奶离世后,他再没有享受过这种关爱,现在真是被感动到了。
“如被感动到,就好好修行,别辜负了观主的好意。”吴清远不善客套,只管就事说事。
柳三成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三清观要在大陆称雄屹立不倒,就要是大陆虽强者。四位尊者对自己寄予厚望。
“在给你腾地方时找到了这本书,你拿去看吧。”吴清远将柳三成悄悄还回的那本书交给柳三成说。
“谢谢大师兄。”柳三成虽然不需要,但还是收下了,他收下的是大师兄的好意。
和吴清远住一处,柳三成其实是不自在的,他一人住,放屁打鼾都不会扰到别人,这两人共处,就要格外小心,不然自己的坏毛病都暴露出来,就和赤身裸体站在大师兄面前没什么不同。
“共处一室,睡着了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扰到了,就叫醒我。”吴清远说。
柳三成闻言一乐,大师兄也担心自己会扰到他,这般说来,多清高的人都少不了行循环系统的那些事,自然毛病也不少。
“知道了,大师兄,如果三成也扰到大师兄了,你也叫醒我。”
“你扰到我,自然会叫醒你。如果想睡安稳点,就建起隔音墙,这个总会吧。”吴清远问。
柳三成闻言一怔,他还真没想到用此法解决自己的难堪问题。虽然他没建过什么隔音墙,但这个和建结界并没什么区别,便应道:“没问题。”
柳三成早早搬家,早饭还没做,那个御厨还没来,这期间他还得为大家服务。
“大师兄,我去准备早餐,回来时把师兄的带来。”
“请的厨子还没来吗?”吴清远问。柳三成现在来,他以为是厨子到岗了。
“没呐,是三成想大师兄,先来问声早安。”
吴清远观他并无倦怠之意,便道:“没看出来,柳师弟还是高情商。”
“大师兄,你不如直接说我是个马屁精,我就算是马屁精,也只拍千里马。咱是个有原则的马屁精。”
“扑哧。”吴清远笑出了声,柳三成这人还真有趣,一大早经他这么一调侃,感觉舒适了很多。
“能看到大师兄天天笑逐颜开是三成的荣幸。我先做饭去了,昭照他们肯定担心没早餐吃。”柳三成告辞出门。
吴清远目遂他身影飞向观中,自语道:“真是个有趣的人。”
.......
正如柳三成所言,闻照昭和刘希瑾已在候着他了,看到他来,就迎了上去:“在厨师没到时不罢岗,够意思。”
柳三成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殷勤,拔开二人的手笑说:“各位惦记的不是三成,是自己的口腹之欲。”
“柳师叔怎么能这么想呢,事实是这样的,众师兄一致同意聘你为厨师,大家自己付费请你做饭。如何?”闻昭照说。
柳三成没想到御厨还没来操练,他们还没体验御膳坊的风味就作这个决定,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有比较才有胜负。这八字还没写全,怎么就动起来了。
“这事免谈,要谈,也要等御厨来了再说。”柳三成说,他现在可不想错过向大师兄求教的机会。
“哎,那位御厨来不了啦。”刘希瑾哭丧着脸说,“昨晚收到了他的传书,说是孙子要过满月,他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本想到玉秀峰边做饭边休养的,但儿子、儿媳不同意。老的扭不过小的,就要失信了。”
“原来这样,所以你们就连夜想了这一招?”柳三成问,“听起来还不错,各位知道三成穷得只剩下自己了,这是在雪中送炭的吗?”
“这是自然,我们对自己以前的行为作了深刻反省,一致认为,年少不经事,对师弟你缺少关爱,你一直对大家的好,我们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以后师叔做厨师,就是观中不给报酬,咱们也给,就那个谈妥的御厨价格,这态度够好的了吧。”闻昭照说。
“听起来是不错。”柳三成没想到他们会自动承担观中应支付的费用,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柳三成多了个心眼,“为什么要你们出,而不是观中出?”
“观主有交待,御厨来不了,让咱们轮流作饭。”刘希瑾牙疼似的咧咧嘴,“现在虽然人不多了,但做饭还是挺耗时的。再说那位御厨老人家不是修行者,他来做饭,咱们也得轮流当下手,不然还得吃夹生饭。”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柳三成乐了,“我需要个打下手的,负责取水、种菜、打扫卫生这些零碎活,是从我的报酬中支,还是大家再出资雇一个帮手?”
“这个没问题,上次那个杂仆被打发回家后,又找来想继续留在观中。三师兄正不知如何安排呐。”刘希瑾听柳三成乐意继续给大家作饭,乐呵呵地说。
“嗨,咱们正好缺个后勤,让他留下,观中愿意负担这个费用,咱们就不用管,如果不乐意,就当我闻昭照雇佣的。”闻昭照知道观中雇个杂仆费用并不高,他稍省下费用就出来了,还用不着柳三成从那不多的报酬中匀一成出来。
柳三成就是成为天下最强者,不食人间烟火,在外办事,总还是有花销的。他身无分文也太寒碜了。总不能让他每到一个地方就先替人家打工赚到零花钱再办正事,三清观没有产业,自然也没什么收入,观中并不富裕,留下来的其实都不想给观中添麻烦。
“还是昭照财大气粗。”刘希瑾乐道,“你这是帮观中减少财务压力,咱们都跟着受惠了。”
“现在的三清观不再收弟子,财务自然吃紧。咱们衣食又都是不愿意凑合的,当然得自食其力,待咱们学有所成了,我保证让三清观的财务状况好几十倍。”闻昭照也不谦逊,拍着胸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