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梦未醒

这……这两日城内岂不是成空城了,万一敌军强袭,该如何是好。

现在只能赌一把,赌我的夜魔称号能拖延两日。

这怎么可以,一城数万条性命怎可用来赌。

沈默大声道。那你们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安静片刻。臣等遵命。

第一日,城中百姓诚惶诚恐,得知夜魔来了,不少人在街上叫嚣,唾骂。守卫怎可放夜魔进来,仗未打败,城未丢,放夜魔进来是要屠了我坞城吗,杀了夜魔,杀了夜魔。

坐在城墙上的曼罗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喝酒。

第二日,城中剩下的百姓都是老弱病残,早早关门闭户,似乎在等待死亡一样。

城下何人?

我乃王上亲封抚军督卫沈默,奉王命前来驱敌护城。

开……门……沈默带着数万兵卫进城。

沈默,传令,全城彻夜燃火,锣鼓齐鸣,能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是。

按我身上的衣服样式,颜色,用最好的料子做一套,戌时之前务必把衣服给我,让城墙上的守卫士兵把火把插在墙上,全部下来,不必留人守卫。

是。

曼罗拿着一坛酒早早坐在城墙上。只喝了一坛。

参见公主殿下。沈默跪地端着衣服。

沈默哥哥,还记得我教你的曲子吗?

记忆犹新。

好,一会你弹琴我跳舞,就像小时候一样。

沈默语重心长。好,沈默哥哥为轻纱伴曲。

曼罗换了衣服,站在城墙最高的地方,随沈默的悠扬长曲一起一伏,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一袭青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还隐隐透着一丝狠辣,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霸气的微光。

沈默看着风中的曼罗,感觉熟悉却又大有不同,芊芊少女已经变成沉静待发的女子,那份韧性相同,心境却大不同,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轻纱,你长大了,即是一朵花也是一棵树,成了随风飘荡的金簪草,但却是没有吹散的金簪花。

城内的火光照的整片天空通红。呼喊声,吵闹声,孩儿的哭声,还有各种乐器的声音。

子时,曼罗和沈默坐在跳舞的地方,划拳喝酒,回忆年少,谈笑风生,不亦乐乎。

报,敌军将领与夜魔在城墙上谈笑自若。

什么,就他二人?

是,士兵与百姓在城内举火狂欢。

支援兵队有多少人?

五万。

五万…………倘若与之前城内士兵无异,不足为惧,若是精卫,恐,再加上夜魔,要做更精细的打算才可,静观其变,继续监视一举一动,及时禀报。

是。

沈默哥哥,让士兵上城站岗,按之前的站位,不必多加人手,一切如常,我身上还有伤,我去休息下,晚些时候把敌军军营布阵图给我,我要夜袭敌军。

你一人去?

嗯。

我跟你去。

不必,我一人去才能达到目的,多一人之前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好,多加小心。

嗯,放心吧!我说过的话何时没做成过,呵呵。

曼罗拿着酒坛从天而降,悬在敌军粮草营半空。一边嘴角上扬,一副鬼笑,一手喝酒,一手控制浮游剑,满营将士屠杀殆尽,临走用酒打翻火盆,烧了所有粮草。

而后来到先锋营将领营帐。何人?瞳孔放大,剑起头落,血洒围帐。

帐外守卫闻声而进,随后四处士兵相继围过来,只见一抹沾黑绿纱和一条游蛇穿行,遍地尸首,染红白帐,火盆打翻,红火炽热,硝烟连天。

这时远处一男子骑马走来。曼罗与马上男子相视静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生来女儿身,何必男儿心。

呵,巾帼何时让须眉。

男子大笑骑马转身。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一进城门,一口鲜血喷涌。公主。沈默连忙扶住曼罗。

无碍,就是有点累。

臣扶公主回屋休息。

大夫,公主伤势如何?

回大人,公主内伤未愈,又添新伤,虽无性命之忧,但若不好生休养,恐余生病痛。

多谢。

告退。

沈默哥哥。

沈默匆匆推门而入。公主。

贴出告示,若敌军愿化干戈为玉帛,我国愿既往不咎,互通两国贸易,倘若不愿,我国定让让它国一人不剩,百年寸草不生。

是。

曼罗与沈默坐在院中。药要趁热。

已经三日了。

是。

报,敌军送来合盟书。

沈默接过书信。公主,是大王亲书合盟书。

加急送回偃都,剩下的交给你了,帮我准备一匹好马,我还有事,午时过后就动身。

可是你的伤。

无妨,我会注意。

是。

曼罗直奔万顷后山,把马拴在结界外,运功散去结界。一位花甲晚年老者坐在院中浇水,满院金簪草,一阵风,吹散,随风飘荡。

终于还是来了,是,是时候了。

不知前辈所说何事。

怎么,你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嘛?老者盯着曼罗。你这女娃娃,长的,好熟悉。

晚辈左轻纱拜见前辈。

老者手中的葫瓢掉在地上,水洒一地。左氏?

是。

终究让我等到了该来的人,呵,来,坐,我慢慢讲。

多谢前辈。

有一天一位豆蔻少女在族镇口捡回一个七日滴水未进的束发男子,得知男子身世可怜,便收留在自己家中,男子小小年纪倒是个怀有抱负的懂事人,虽然努力可是无奈资质平平,少女与男子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男子许诺待少女成年便娶她为妻,即将成年之际,族氏平静被另外一位比女子大五岁的男子打破,男子以全族性命威胁女子嫁于他,成婚前夕女子偷偷把归元心法传于少年,并且用自己的血通了男子的七经八脉,第二日负伤出嫁,男子无法看着女子出嫁,一念成魔,以为用女子之血便可继续修习归元心法,让他成为武学第一人,夺回女子,后来才知道抢亲的男子是当朝王上,闯宫之时,女子死在男子怀里,王上连手晴云山四大弟子重伤男子,男子万念俱灰,选择抱着女子自爆。

原来噬血幽魔只是为了爱。

不,你不可以这样叫他,你连他的本名都不可以叫。

什么?为何?

因为………因为,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曼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到最大。

她被抢回王宫后,本想自我了结,意外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

曼罗定住。那您?

语媚是我女儿。

曼罗扑通跪在地上,言语哽咽。轻纱不知是祖父,望祖父责罚。

老者拉起曼罗。你受的苦比你娘多,是个乖孩子。

祖父,山上的结界。

当年你父亲成魔之际,造了不少亡魂,整个江湖的人都来了,假借复仇,屠了整个族氏,你娘苦苦哀求王上,才得保全我的性命,只是终身不得出这万顷山。

可是为何有两道截然不同的结界。

一道是晴云山所布,一道是你爹所布,你来这里,是你爹没死对嘛?

是。

你的脸。

觉得好看就……

孩子你受苦了。

祖父你也受苦了,以后有轻纱陪着你。曼罗紧紧抱住老者,深深相拥。

曼罗陪老者吃饭,浇菜,下棋,喝茶。

轻纱,把你手里的酒给我也倒些。

可是祖父你的身体。

灰漂浮再久也是要落地,更何况是寿终正寝。

那您少喝点。

好。啧,嗯,好酒。

是我亲手酿的叶青。

清新润喉,滑腻不灼,如清流洗礼还透着一丝光,不错。

您要是喜欢我多酿些。

这酒喝多了会失忆的,我这般年纪,若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好事。

既然伤神,忘了岂不快哉。

不伤怎知神,不跌跌撞撞怎么学会快步如飞!

是,轻纱谨记。

我要告诉你个小秘密。

秘密?

是,世上除我以外没人知道的秘密。

其实用女子之血练归元心法是入魔之法,真正的归元心法是未出阁之女用归元心法推动自己的血打通另一人的七经八脉,打通后再练归元心法,才可练成。

这并无不妥,为何会成为禁术。

因为女子以血通脉耗血颇多,耗时颇长,稍有不慎女子会一点一滴失血而亡,通脉之人也必要心智坚定,无多一杂念。

可惜世间哪有那么多无畏之女子,又何多心无旁骛之人,即为世人,怎能不受世束。

是啊!谁无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之时。

老者静静的闭上了眼。曼罗把盖在老者身上的斗往上提提。祖父,好好休息,以后再无波澜,只有清风拂面,岁月静好。

曼罗把老者埋在山顶最高的地方。回屋把屋里的所有得东西恢复原样,还有院中的金簪草。盯着葫瓢里印出的面孔发呆,身后大树被风吹散,飘零满院树叶,发过半肩,可是瓢里的脸纹丝不动。

晓辰,召告天下,夜魔已练成归元心法,七日后半折峰,授天下有心之人,结一世因果,了江湖心患。运功放飞草蜻。

晓辰拿着纸条久久不愿放下。

大姐,二姐。晓辰把纸条递给姐姐。

她当真练成归元心法?还要传于江湖?

大姐,我去吧,你现在身体不可长途跋涉。

晓辰,你和二妹一起去,务必学得归元心法,还有必须,记住,是必须,杀了他。

是,大姐,我与晓辰定会亲手手刃了他。

告示一出,各路而动,想学内功者居多,还有为了噬血幽魔而去的,自古江湖风云变幻,少不了看热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半折峰下的酒肆客栈,间间无空席。你们说这夜魔果真练成归元心法了吗?

我觉得应该不假,夜魔本就是血孤女,练成归元心法应是迟早的事。

而且她已入魔,再练成归元心法,恐怕江湖再无平静之日。

这次放话不是说要授有心之人心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