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落地窗前,他仿佛看到木子开心的笑,看到木子在他怀里娇羞的笑,一切的一切却又转瞬即逝,耳边却想起自己无情的嘲笑声:“你做这般情伤的样子给谁看?迟来的神情比草都贱。”那晚他无情的羞辱着木子,无情的冲撞着她,还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顾亦安跪在地上,疯狂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顾亦安连忙掏出手机给简明打着电话,要他查出木子的地址,他不奢求木子的原谅,他只想说句对不起,哪怕他比草还贱。
“查到了顾总,在山海倾城7号楼501。”
“好,不要惊动她,把她对面的房子买下来。收拾干净给我留着。”顾亦安挂了电话起身打扫着这座公寓。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我守着空城,等一人归。
大家纷纷在底下留言点赞,很快这条朋友圈已经转遍网络了,各大标题党纷纷翘首以盼“顾亦安面朝外滩,等一人归?”“上海滩再现倾城之恋?”“沅芷大秀在即,Grace能否荣耀回归?顾亦安情归何处?”
木子望着电脑上的新闻标题,不禁流下泪。脑海中只剩下那句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Grace,多喝水,排排毒,孩子还小,你不能有事。”赵姐拿来一杯温水递给木子,不经意的瞥见电脑上的新闻。
“Grace,他就是孩子的爸爸吧,两个孩子都随了你们俩的好基因了,你看孩子的眉眼明显随爸爸,嘴巴倒是随你。如果他知道错了,你也试着放下过去,给你们,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你生病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陪了你这么长时间,真的是急在心里啊。那时候刚见你,你也不过是个孩子模样,现在眨眼间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当初你九死一生的时候,大夫让江总签字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江总丝毫没有迟疑的签字要保住这两个孩子,江总说这是你唯一的孩子,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必然会寻死的,倒不如给你留着念想,说不定还能抢回一条命,现在想想仿佛还心有余悸,我不知道你经历了怎样的过去,但我知道有很多人爱着你,守护着你和这个孩子。而你拼死要留下他的孩子,想必你也是爱惨了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九死一生还跨不过去的。”赵姐难得说了这么些话,却是句句说到木子心坎里。
“赵姐,谢谢你。我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就是自然而然的走到这一步了,我们之间何止一个九死一生,我们兜兜转转快10年了,鬼门关阎王都不收我了,21岁的时候我就为他丢过一个孩子,我在意大利逃了3年,车祸后大夫说我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于是我就吞药自杀了。可是3年后,我小有名气,却被他找到了,一切纠葛恩怨又都开始了,这几年我们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我也没想到我们能再遇见,那天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就站在床边,我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我。让我给他一个说法?至今今日他也没有来找过我,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他这迟来的深情又是做给谁看?”木子哭着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她内心也有恨。
赵姐走出了房间留下木子一个人呆呆的望着远方。
直到3月1号,顾亦安都没有出现在木子的生命中。
沅芷大秀临近尾声,木子压轴登场。这一季她又斩获无数殊荣。
“Grace,恭喜你,成功的让沅芷成为大家一年一度的守候。”
“谢谢,谢谢大家的厚爱。”木子一如旧时模样,温婉从容的跟大家致谢着。
“Grace,不知道顾亦安顾总等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这你得问顾总本人,我跟顾总早已物是人非了。谢谢大家。”说着木子便转身离场。
众多记者围上顾亦安:“顾总,你等的人是Grace吗?”
顾亦安难得接过话筒对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20多年,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等与不等,她一直在我心里,不来不去。”
全场一阵欢呼喝彩声····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此时早已流流满面。
回到后台的木子,来不及收拾情绪,就被赵姐的电话惊吓着,赵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打电话,木子急忙接起电话:“喂,赵姐,怎么了?”
“Grace,你快回来吧,思思烧的很厉害,我给她降温了很长时间都没降下来。”电话里赵姐已经急哭了。
“赵姐,你给思思收拾好东西,我这就回去,10分钟后,让马姐抱着思思下楼,我开车载她去医院。”木子匆忙挂了电话,往外跑去。
“哎,Grace,去参加庆功宴啊?”“Grace这是急着干吗去?”简明问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不知道,可能是谁病了,Grace要载着她去医院。”
简明急忙找到顾亦安。“你怎么在这啊,让我这一通好找,你电话留着当摆设啊。Grace急匆匆的跑了,应该是家里谁生病了。”
顾亦安起身走出会场开着车往距离山海倾城的医院跑去,找了半天没有发现木子的身影,他连忙询问了工作人员,这附近有没有儿童医院。
“前面再过3个路口就是上海儿童医院。”
“好的,谢谢”
顾亦安连忙往儿童医院开去,等到了医院,望着人山人海的人,大厅里充斥着各种啼哭声·······
三月份本就是流感多发季节,儿童医院里更是人满为患······
顾亦安找遍了大厅也没有找到木子的身影,而身侧的长椅上一位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引起了他的注意,孩子头上贴着退烧贴,可是眉眼之间却跟自己有些相像,可能真的是血缘关系的强大牵引,顾亦安缓缓的走到孩子妇人眼前,径自蹲下身体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马姐惊吓之余仔细看清楚这个突然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顾亦安也感觉到马姐诧异的眼神,随即解释道:“大姐,不好意思,就是突然看着这孩子有些熟悉,像极了我跟太太小时候的照片模样。这是你的孩子吗?”
马姐的警惕心放松了几分:“我还以为你是人贩子呢,我是这家人的保姆,孩子发烧,她妈妈去药房取药去了,一会带着孩子挂个吊瓶,不过这孩子眉眼中真的跟你挺像的。说你们是父女俩也有人相信呢。先生也是孩子生病了?”
顾亦安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我是来找我太太的。”
“马姐,孩子给我,先去……”木子急匆匆的走过来,还没注意到地上蹲着的顾亦安,等她发现顾亦安的时候,顾亦安已经起身站到她的眼前。
木子一下子愣住了,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着,突然木子回过神接过孩子就往输液室跑去,木子穿着风衣,里面还是刚刚在秀场的连体紧身西装裙。9公分的高跟鞋也没有阻挡她奔跑的身影。
顾亦安望着木子的背影,暗自发誓:“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要让你流落在外自己一个人承担着这一切,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恨透了我,我也要承担起一个父亲该承担的责任。”
顾亦安这么想着,也这么去做了,他连忙打电话去联系着病床的事情。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妻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来回奔波,他心疼孩子,可他更心疼木子。
护士对着窗口核对着名字:“李余思,李余思,6个月是吧。你这是三天的量,放个留置针吧,孩子明后天也不用遭罪。”
木子心疼的也说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进来吧。”
木子抱着孩子进入到留置针室。望着那比一般输液针又长又粗的针头,木子担忧的问道:“这个针要扎在哪里?会不会很疼?”
护士望着木子担忧的样子,一看就是新手妈妈的样子:“给她留在脚上吧,肯定会疼的,但是过后两天孩子能少遭罪,您女儿真漂亮,长大了也会跟你一样漂亮。”
木子礼貌的道了谢,眼看着针扎在女儿瘦小的脚上,木子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孩子一下子就被扎醒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木子也跟着心疼的直掉眼泪。马姐一边给孩子按着脚脖子,一边安慰着木子:“打在儿身疼在母心啊。”
顾亦安来到输液室的时候,就看到木子抱着孩子跟孩子一起哭成泪人的模样,连忙上前质疑护士:“你就不会轻点。”
护士也突然被顾亦安的一嗓子气的不轻:“你要是觉得我扎的不好,你自己来扎”。
木子连忙抱着孩子向护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真的对不起。”
护士望着木子接连道歉的样子,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没关系,天天见这样的人太多了。”
“真的对不起。”
“好了,打完这瓶,还有一瓶,你抱着她去外面输液室打吧。”护士输完液吊瓶递给了木子身边的保姆便自顾去忙了。
木子道了谢连忙退出房间,完全不理会顾亦安。马姐也看出来了,顾亦安跟木子关系不一般,跟顾亦安点头示意一下便随着木子走出了房间。
顾亦安也来到木子身边,看着她初为人母的样子,手足无措的哄着怀中的女儿。孩子哭她也跟着哭,马姐连忙安慰她:“Grace,你别跟着孩子哭,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是孩子一直哭更好不了,还容易哭坏了嗓子。你给她喂喂奶,她可能是饿了,转移一下孩子的注意力。”
木子怀抱着孩子还手握着孩子的输液管,回头四处搜寻能够喂奶的母婴室,母婴室已经人满为患,好多妈妈已经是当众喂奶,谁也顾不上了。突然木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发现了一处墙角,也没有监控。连忙喊上马姐,示意道:“马姐,我们去那边。”
木子来到墙角看着自己今天的连衣裙,为难不已:“马姐,我今天走秀,没穿哺乳内衣,你帮我把风衣脱下来,把内衣扣解开,我把裙子脱一半,你用风衣帮我挡着。”
木子一边哄着孩子,让马姐给自己脱衣服。马姐立马放下手里的包,手举着吊瓶。用另一只手帮木子拖着衣服。
顾亦安见状连忙上前去帮木子抬起一半风衣挡着,自己单手去解木子的内衣。
当他的手碰上木子的身体的时候,木子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回头瞅了顾亦安一眼。比起马姐的笨手笨脚,顾亦安却是轻车熟路,单手解开了木子的内衣。木子顺势抽出一只胳膊从西装裙的袖口中抽出一只胳膊,把裙子往下褪了褪,送到孩子嘴里。果然孩子立马停止了哭闹。顾亦安就一直撑着风衣给木子挡着,挡的住外面的视线,却挡不住自己的视线,他一直盯着木子给孩子喂奶,木子也感觉到她炽热的眼神,随即狠狠的将自己的高跟鞋的鞋跟踩在顾亦安的脚上。顾亦安吃痛的弯下了腰,引得马姐一阵偷笑。
过了好一会孩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木子身体已经快到达到极限了,看着平稳睡着的孩子,自己的身体和双脚都传来了疼痛感,她索性直接脱了高跟鞋,双脚站在地上,果然舒服了好多。
“马姐,挤奶器带了吗?
“带了。”
“你过来抱着思思,把吊瓶给他举着,你们去那边坐着吧。”
马姐立马明白了木子的意思。连忙把吊瓶递给顾亦安,自己伸手去抱孩子。“瓶子也在包里,你自己找一下。”
顾亦安也给木子披上衣服,跟着马姐去休息区去坐下。
望着木子蹲下身子去翻找瓶子和挤奶器,然后一个人对着墙角忙活着。顾亦安有些不解的问马姐:“马姐,她这是干嘛?”
马姐笑着摇摇头:“一看还是年轻,没经验。Grace奶水不够两个孩子喝,所以只要稍微有点奶水,她就会挤出来给孩子留着。今天一天没回家,奶水应该充足,所以她就多预备点回家放着。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呢。”
顾亦安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木子的背影,转身对马姐说的:“你的意思是我有两个孩子?她给我生了两个孩子?”
马姐望着顾亦安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样子,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家里还有一个男孩,这是个女孩,是一对龙凤胎。每次都是孩子的舅舅回国来看看,我一直以为这孩子没有父亲,今天看来,我便清楚了,Grace真的不容易,孩子还这么小,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她还是在乎你的,女孩叫李余思,男孩叫李余念。”马姐碎碎念的对顾亦安说着。
顾亦安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把吊瓶挂到输液杆上,连忙对马姐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别走开。”
等到木子收拾完自己,穿着鞋子走过来,顾亦安已经不见了。木子失落的问向马姐:“他走了。”
马姐点点头,转而又说道:“他说让我们别走开,他马上回来。”
木子低头试着孩子的温度,又伸手替孩子捂着输液管。转而又对马姐说:“这么晚了,一会你打车先回去休息吧,把那两瓶奶拿给念念。”说着木子伸手接过了女儿,将她抱在怀里。
马姐拿起包里的奶,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那我送回去再回来,你自己身体肯定受不了,一会我给你带双平底鞋来。”
木子望着马姐担忧的样子,心里有一丝暖意:“谢谢马姐,没事,打完我就回去了,她睡着了就没事了。你快回去给念念送奶水吧。赵姐估计也在家急疯了。”说话间顾亦安已经买了一双平底柔软的沙滩拖鞋跑了过来,他单膝跪地,给木子脱了高跟鞋,换上了拖鞋。
木子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狠心的说了一句:“顾亦安,不是你说的吗?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顾亦安依旧不急不忙的给木子装着高跟鞋:“是,是我说的,我还知道那天我差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怨我,恨我,都是我自找的,你不能生气,情绪会通过母乳都带给孩子。”顾亦安一语戳中木子的软肋。
木子沉默了下来,随即把鞋也递给了马姐:“马姐,你回家休息吧。”
马姐望了望眼前的两个人,拿着东西离开了医院。
顾亦安就这么守着木子,替孩子暖着输液管。打完这一瓶,顾亦安去叫来了护士换上新的输液瓶。“木子,我抱一会吧,你太累了。”顾亦安蹑手蹑脚的询问着木子。
木子却依旧不为所动。直到这时,顾亦安的电话响了起来。“顾总,去2楼护士站,张院长腾出一张床,在护士站旁边,总比在大厅输液要强的多啊。”在顾亦安刚要发怒的时候,简明连忙补了一句话。
木子只听见顾亦安那句冷冷的回答:“行,我知道了。”
顾亦安挂了电话转身温柔的对木子说道:“二楼护士站腾出一张床,你不让我抱,就把孩子放在床上躺着也舒服一点,打完吊瓶我就送你回家,你别带着孩子跟我置气,好不好,等没人的时候,你拿刀杀我我都不还手。”顾亦安苦苦哀求着木子。她这样抱着孩子折磨的除了她自己,更是顾亦安。
“那你拿着吊瓶和东西。”木子随即抱着孩子起身,顾亦安连忙拿起东西和吊瓶领着木子来到二楼护士站。
值班护士看着顾亦安和木子的衣着服饰立马上前询问到:“是顾先生和顾太太吧。现在床位真的太紧张了,你看走廊上都是加床。这是刚加的,你们在这抱着孩子休息一下。孩子打完了喊我拔掉就行。”
护士小姐姐一路引导着她们到了病床。木子连忙道谢着。护士把帘子给木子拉上,随即回到了护士站。
顾亦安放下东西,随即把吊瓶挂在吊杆上。此时木子胳膊已经麻了,顾亦安随即帮着木子缓缓的放下孩子。木子也顺势侧躺在床上。轻轻的拍打着女儿入睡,可刚放下没一会儿,孩子就哭闹了起来。木子连忙又抱起孩子哄了起来。顾亦安连忙上前询问:“思思是不是又饿了?”
“她刚吃完奶怎么会又饿了。”木子烦躁的撇了顾亦安一眼。
可是今日孩子却一反常态,怎么哄都哄不好,反而又惊起了走廊里好多孩子的哭声。木子无奈只得把孩子递给顾亦安,自己转过身去把风衣脱了,像之前那样解开衣服,伸出一只胳膊把裙子往下褪了褪:“把孩子抱过来。”木子伸手便去接孩子,果然小家伙含上母乳的那一刻立即停止了哭声。木子长舒一口气,顾亦安拿来风衣给木子披上:“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木子回瞪了顾亦安一个闭嘴的眼神。
顾亦安乖乖的不说话了,随即又说道:“你还像刚刚那样侧躺着搂着她,这样一会直接就不用放下了。她喝饱了自己就睡着了。”顾亦安伸手去抱着木子往床上挪去,木子也并没有反抗他,顺势的听凭着他的摆布。顾亦安,给木子找了一个最佳的姿势,顺势附在木子的耳朵上低声埋怨着:“你们母女两个人还没有之前抱起来重,你是故意把怨气都撒在我闺女和儿子身上吗?都瘦成这样,怎么会有奶水?”
木子刚想发作,怀里的小家伙就不安分做出想哭的姿态。
顾亦安顺势让木子枕着自己的胳膊,自己从木子身侧抱着她,趴在木子肩膀上看木子喂奶:“女儿果然是爸爸的小情人。你看我闺女多配合我。”顾亦安骄傲的炫耀着,木子也不反驳,就这么看着怀里的小人。难道血缘这东西真的这么强大吗?
吊瓶眨眼就要打完了,顾亦安心里百般不舍,如果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
“去叫大夫把吊瓶拔了吧。”
顾亦安听着木子的话乖乖的起身去叫来了护士。护士拔完吊瓶后,木子便起身穿着衣服,刚要伸手去系内衣的暗扣,谁知顾亦安抢先一步,给木子系好了扣子,又给木子穿好裙子,拉好拉链。这一套动作,顾亦安一气呵成,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的场景。木子穿好顾亦安递来的风衣,伸手去抱起孩子就往外走去。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告诉她明天下午三四点钟再过来打下一个吊瓶,木子又笑着道了谢,抱着孩子离开了2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