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司。
南郁想着。
司允知道她有很多疑惑,他的声音不急不慢:“不是要出去吗,去吧,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
说完,他先一步转身进了宴会厅。
奇怪的人。
这是南郁脑子里蹦出的对司允的第一印象。
她没出酒店,信步走到铭豪的露天花园,那里有一座喷泉,小天使露着肚皮,笑得天真无邪。
礼服的裙摆太长了,她把轻纱裹成一团然后乱七八糟地打了个结,刚好露出小腿。收拾完这些,南郁才随意地坐在喷泉边,手臂慢慢伸进水里,掌心按压着喷泉池底的鹅卵石。
片刻的安宁让疲倦一扫而空。
环境越是安静,细微的交谈声越是清晰。
南郁抬头,前面是一片散尾葵,只隐约看见有人影。
她走过去,树后是身着黑色西装的高挑男人。
“沐辞?”她试探出声。
季明睿转身:“南小姐。”
南郁懵了,不是沐辞,只是背影很像。
“你好。”
季明睿朝自己对面看了一眼,复转身看她:“南小姐在找人?”
“不是……”她说:“是我认错人了,以为您是我的一个……朋友。”
“是吗?这是我的荣幸。”他温和的看着她:“我也有一个朋友,你和她很像。”
南郁轻轻啊了一声。
季明睿:“不如你告诉我你的那位和我很像的朋友是谁,说不定我也认识?”
“也不能算是朋友,”她抿着唇:“只是认识的人。”
“哦……”
这个“哦”太过九曲十八弯,惹得南郁抬头看他,结果看到沐辞从季明睿身后的另一棵散尾葵后面走出来。
可能是夜色或者是散尾葵过于茂盛,南郁居然一直没看到他!
她张了张嘴,结果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这种感觉不就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吗?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又没说他坏话!!
南郁无话可说,便偏过头不和沐辞对视,转而看季明睿:“两位怎么会认识?”
男人轻笑,眉目间有沐辞的影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明睿,是沐辞的父亲。”
“亲生父亲。”他重复了一遍。
沐辞的亲生父亲,那不就是沐婉莹的……
她看向沐辞,他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季叔叔好。”她问候。
季明睿点了点头:“刚才我说南小姐像我的一个朋友,其实那位朋友就是南小姐的母亲。”
“今天有幸见到你,就好像她从未离开……”
话末,他又开口:“祝你生日快乐。”
虽然那双眼睛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但她还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柔情:
“谢谢。”
季明睿走后才是尴尬气氛的开始。
今天他们两个也没有好好说句话。
“那个……”她决定先开口。
沐辞打断她:“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
“哦。”简短的一个字。
沐辞从她身边走过去,肩膀的布料擦过南郁裸露的手臂。
她跟在他后面,高跟鞋让她的脚步声有些凌乱,更多的是因为脚后跟的疼痛。
沐辞的步伐很慢,是难以察觉的刻意。
前面的人突然回头,南郁站在原地。
这一幕竟是该死的熟悉。
沐辞盯着她露出的小腿:“脚怎么了。”
“没事啊。”高跟鞋轻轻往后缩了一下。
他好像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你总是让我猜来猜去。”
南郁努力了很久才忍住往后退的动作,她注视着他:“让人猜来猜去的人不是你吗?”
“我只是一个你认识的人,为什么要猜我。”他反问。
她无语凝噎,被他绕回去了。
南郁:“我乐意!”
“你最近是在耍大小姐脾气吗?”
他说的是连续两天的视而不见。
“这不是很正常吗?”她冷笑:“之前可是你说的,谁也不搭理谁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再说了,她被他躲了一个月都没说什么,现在才两天他就咄咄逼人,这也太双标了吧!
她继续反击:“还是说,沐辞少爷也寂寞了?”
“是。”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说的没错,我寂寞了。”
“因为你不理我。”
月色如水,水声潺潺。
南郁知道她吃惊的样子一定蠢爆了,双腿情不自禁后退,破皮的地方又被摩擦到,她疼的皱眉。
“等一下……”她想调整高跟鞋的位置。
沐辞可没有等她,直接趁她低头的一瞬,将其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南郁抓住他的衣领:“你干什么!”
她太轻了,抱着她一点踏实感都没有。
南郁被沐辞放到喷泉的高台上,不是很高,但足以让她双脚悬空。
她紧张的捏住纱制的裙摆,好像还没从刚才的天旋地转缓过神来。
沐辞凝视着那团毫无美观的结,伸手把它解开重新理好盖住南郁的双腿:“丑死了。”
她垂着眼:“你刚才说……嘶!”
高跟鞋被沐辞脱下,血肉的剥离感疼的南郁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她差点就踹人了!
“我刚才说,没有你,让我寂寞。”
又是甜言蜜语,无论听多少次,还是让她百般沉沦。
“嘶!”
另一只高跟鞋也被褪下。
他特么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故意这样说的吧!!!
沐辞握住她的脚踝:“知道疼还跳。”
“不跳会更麻烦。”她说着,伤口被风拂过,酸酸痒痒。
他从口袋里取出创口贴,轻轻贴到南郁的脚后跟,然后替她重新穿上高跟鞋:
“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了。”他顿了顿,抬起头:“有人会心疼。”
夜风徐徐,精灵低语。
藏于裙摆下的手悄悄攥紧。
“那个‘有人’,会是你吗?”
宴会厅里的舞曲停了,空气真正地寂静下来,除了身后的水声。
他们对视了很久。
终于,沐辞的薄唇动了动,声音似将与夜色融为一体:
“如果你想,我可以是。”
无尽的黑夜,他的视线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好像时间静止,永不流逝。
南郁:“这算是告白吗?”
“是的。”他说:“所以你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