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昏迷中的孙葫芦脑海中出现一副怪异的场景:石桌两端各坐着一名女子,其中一个体型肥硕,膀大腰圆,孙葫芦认识,那正是她自己。
而另外一个,则是瘦骨嶙峋,苍老颓废,头上的头发黑白斑驳,像是杂草一般散乱着。
“你好,孙葫芦。”瘦骨嶙峋的女子率先开口,声音沙哑无比,像是村口那只公鸭子。
“你是谁?”孙葫芦一脸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颓废的女子。
“我是来自十年之后的孙葫芦。不过我们先不着急说别的,在这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情。”话音刚落,二十五岁的孙葫芦撸起袖子,对着孙葫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暴打!
“你干嘛?你疯了啊?你干嘛打我?”孙葫芦捂着脑袋狼狈逃窜着喊道。
“十年了,这十年,你知道我最想做得事情是什么吗?不是报复渣男贱女,不是去投胎重新做人,而是想要回到十年前,将十年前又蠢又丑又不要脸的你痛扁一顿!”十年后的孙葫芦一边打,一边愤恨的说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十年后的我,我娘说了,我是要嫁给村里唯一的童生的人,是葫芦村唯一的官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你这样子,乞丐还差不多,哪里像是官夫人!”孙葫芦一脸的不服气。
瘦骨嶙峋的女子停下脚步,伸出胳膊,将补丁摞补丁的衣袖掀了上去说:“你看,这道伤疤,是你小时候贪玩,被山上的石头划的,你却说是你大嫂将你推倒的,你娘知道了之后,罚你大嫂在在院子里跪了一夜,将她第一个孩子给跪没了。”
孙葫芦的瞳孔一缩,心中却是惊骇万分,这件事,就她知道,就连大嫂都只知道她误会她,却不知她怎么摔的。“那你,真的是十年后的我吗?十年后的我为何过得如此穷困潦倒?我..嫁给俊贤了吗?”说到最后,孙葫芦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没有。”瘦骨嶙峋的孙葫芦眼中的愤恨一闪而逝。
“为什么?我们,我们明明打小就定了娃娃亲的!俊贤他怎么可以不娶我!”孙葫芦一脸的伤痛,好似所有的打击都比不上没有嫁给俊贤这件事来得大。
“因为,你和村南的鳏夫被捉奸在床!”
“不,这不可能,你肯定是骗我的,我对俊贤是忠贞不二的!你肯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算了不问这个问题了,你说你来自于十年后,那俊贤参加科举,当上官了吗?”
“嗯,他考中了秀才,又考中了举人,最后出任庆安县县令。”
“我就知道!”孙葫芦高兴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俊贤是最棒的!那我再问问你,我最好的姐妹,白莲花,她成功的脱离她的后母,嫁了一个好人家了吗?”
“成功了,她嫁了一个举人,后来,那个举人官拜县令,她成了葫芦村唯一的官夫人!”
“太好啦!那白莲花的恶毒后母受到教训了吗?她整天打骂莲花,最后,不会还沾了莲花的光吧?”
“没有,最后,莲花逼着她爹将她的后母给休回了娘家,她后母回娘家没多久,就被娘家的嫂子卖给喝酒打人的老光棍,她后母被老光棍活活打死。”不知是不是孙葫芦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说到白莲花的时候,眼前的人情绪中似乎有一种浓烈的恨意在蔓延。
“那俊贤没有娶妻吗?还是娶了外地人,为何莲花是村里唯一的官夫人呢?”孙葫芦眼珠一转,好奇的问道。
“因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嫁给了你的俊贤啊!”
“什么??”孙葫芦踉跄一下,坐在地上,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旋着那句:“莲花嫁给了俊贤!她最好的朋友莲花嫁给了她最心仪的俊贤!不,这不可能,莲花怎么可以嫁给俊贤,俊贤只能是她的!”孙葫芦拼命的摇着头,似乎想要将那句话甩出脑海。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继续受那一对狗男女的利用还是按我说的,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二十五岁的孙葫芦话音刚落,孙葫芦就觉得脑门一疼,人就醒过来了。
看着孙葫芦醒来,老太太抱着孙葫芦的胳膊就嚎啕大哭起来,“葫芦啊,我的葫芦,你可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娘就要跟着你去了!”
孙葫芦醒来才知道,原来距离她昏迷那天,已经过去三天了,可是为何她觉得好像过了好久。
“葫芦,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跟爹说。”孙茂才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闺女额头上的纱布,他捧在手心的闺女啊,打小没舍得戳一个手指头,如今却被孙王氏那个贱人给打成这个样子。
孙葫芦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点陌生,好像她还是她,她又不是她。“爹娘,我没事了,你们别担心。”
朱秀英一听,眼泪忍不住的又下来了,“她的葫芦真的好懂事,到现在了还顾着宽慰他们。”
孙大牛刚下地回来,扛着锄头走到院子里,朗声问道:“爹,小妹怎么样了?”
孙老头叹了口气说:“人是刚醒来了,就是还迷迷糊糊的,得好好养养。”
听到孙大牛的声音,孙葫芦的思绪飘远了,她家并没有分家,她是孙老头和孙老太太的老来女,今年十五岁。上面有四个哥哥,分别叫大牛,大山,大林,大树。
四个哥哥已经娶妻,大房是孙大牛和孙王氏,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是孙老头和孙老太太的长孙名为孙金,今年九岁。女儿囡囡,今年五岁。
二房是孙大山和孙程氏,有两个儿子,老大孙木,今年七岁,老二孙水今年五岁。
三房孙大林和孙李氏,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孙火和孙土,今年六岁,一个女儿团团,今年四岁。
四房孙大树和孙何氏,去年成亲,还没有孩子。
在家里,爹娘和哥哥最疼爱的就是她孙葫芦,这也把她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而孙家的四个妯娌是最讨厌她的,因为她一发疯,就以折磨她们还有几个侄子侄女为乐。
她曾经把水哥儿丢到葫芦山的山洞里待了一夜,听说,那天夜里,葫芦山里好几只狼在嚎叫,幸亏水哥儿被山里的猎户捡回了家,才避免成为狼的夜宵。
“葫芦啊,你好好歇歇,娘给你去熬药啊。”孙老太太的声音打断了孙葫芦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