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傍晚,日暮西山的天空渐渐暗淡,黑夜悄悄来临,月牙儿趁着天空不注意,跳上了这个叫做‘星空’的舞台。
太阳落下,月儿生起,沃伦尔小镇少了些许白天的炎热,多了些远方安迪斯山脉吹来的萧萧夜风,分外凉爽。
伴随着一阵夜风吹拂,森林中的枝叶被吹起沙沙声响,铺满大地的枯黄落叶乘风飞舞,似是那迷人舞娘的曼妙舞姿。
入夜,早早去山林中捕猎的猎人此刻已经回到了自己舒适的木质小屋中。
小屋里,暗淡昏黄的煤油灯亮着,猎人的小屋总是那么简易,床板凳桌样样齐全,没有多余的家具,也没有出现高级的物品。
他放下手中的鬣狗,这是他辛勤一日的成果。又往桌上放置的陶制饭碗满上一杯小镇外那甘甜的河水。
猎人举起碗,一饮而尽,冰凉的河水一入喉,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后,他放肆的大喊一声:“爽!”
解决口渴后,猎人打算动手准备今天的晚餐了,今天好不容易才猎到一只狡猾的鬣狗,看体型,还是一只成年的鬣狗,正好今天可以搞个烤肉酒会,自己那些老朋友肯定很乐意过来和他一起喝酒的。
也不知道今天她回不回来,如果回来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饭菜吧,酒会啥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办。
猎人抱起犹如狼狗大小的鬣狗,一甩手,将它重重的摔在灶台边一条长长的石台上。此刻念及此处,猎人回头看向里屋。
里屋内,一位赤裸着上身,全身被白色绷带‘卷’(ps:猎人的心里话)着的男子昏睡在床。此时男子胸前的绷带已经被些许血迹染上,猎人瞄了一眼后,心里不由得嘀咕:“天天都要给这家伙换绷带,麻烦死了,都昏死过去三四天了,怎么还不醒啊,拉克珊娜公主带来的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呼!
一个破败的城堡,天逸此刻正在其中杂乱无章的走廊中来来回回的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穿过了多少个走廊,开了多少个房间。
此刻天逸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东西在追他,当他回头的时候,却是一片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物却黑暗压抑。
走廊两旁立着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灯具。天逸认不出那是什么灯具,不像白炽灯,也不像煤油灯,再细细一看,灯泡里放置着一块石头,幽绿的光芒从中发出。
“搞什么?怎么从安迪斯山脉的森林里突然就来到这个深山古堡里,黑黝黝的还空无一人,而且话说回来,拉克丝去哪了?”
天逸摸着下巴,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古堡中,而且还是独自一人。他低头看了看粗麻衣内,自己完整无缺的胸膛。
他可记得自己挨了那巨狼一巴掌,胸前可是有着吓人的三道伤痕的,可现在怎么就没有了呢。难道是梦吗?
天逸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扯裂的疼痛立刻传到了大脑中枢,这让他明白,这不是梦啊。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天逸无时无刻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死盯着自己,就像一个饿了一个月的乞丐看到了一块美味的烤肉摆在自己面前,那种带着贪婪欲望的眼神,盯得天逸汗毛耸立,冷汗直流。
天逸又走到了一件房门跟前,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打开门后会有‘惊喜’的准备后,轻轻推开房门。
“咯吱.....”
木质的房门已是年老失修,此刻推开,咯吱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令人毛骨悚然。
天逸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握紧拳头,缓缓的推开木门。
要是有东西吓我,我直接一记王八拳糊他一脸。
木门被天逸打开一条缝隙,一道空间,随后,完全打开,房间里是空无一物,就像房外空荡的走廊一样,没有一个家具,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呼,看来并没有人躲在这个房间里偷窥我,也不知道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到底哪里来的。”天逸轻呼一口气,将自己紧绷的身体再次轻松,他决定进去这个房间里休息一下,奔跑了那么久,他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不过奇怪的是,腹中竟然没有饥饿感。
“你要进去了吗?”
突然,一道阴冷尖锐的声音凭空出现,就在天逸身后,凑在耳边轻轻耳语。
顿时,天逸头皮发麻,额头冷汗遍布。
“你不是要进去吗?要不要我陪你?”
这道声音虽然不难听,但是此刻说的话,却是让天逸犹如掉进万丈深渊,脑袋一片空白,脖子甚至传来了肌肤触碰的感觉。
天逸微微低头一看,尼玛一双枯烂的白骨手爪正准备掐自己的脖子。
正所谓,当人害怕到极致后,只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肾上腺素突然飙升,恶向胆边生,勇敢的去面对。第二种:就是等死。
等死,天逸已经在和雪狼的战斗中经历过了,这次心里害怕的程度哪怕比雪狼还要高,此刻天逸心中不再是傻傻等死。
不等白骨掐到自己的脖子,天逸转身就是一拳。
“哇哒,苏哥回身拳。”
“吧嗒!”
梦碎了!
天逸自梦中醒来,细密的冷汗在额头布满,他迷糊的看着顶上一道道又树干排列而成的天花板。
“咦,居然是梦!”
他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想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不料,过大的动作幅度扯到了胸膛上的伤口。刺痛,瞬间让他龇牙咧嘴。
天逸扭头观察着四周,木质板凳,木质的四方桌,桌上居然还有紫色檀木所制的杯子。
这个地方什么都是木头做的,难道这次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伐木工人的家里吗?
天逸喃喃自语,没有发现猎人从门外走进来。
没错,躺在床上的男子正是天逸。在和安迪斯雪狼战斗过后,最终昏死过去,以胸前这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任何治疗能力的拉克丝当场放弃了对天逸的施救,不过所幸的是,一位来自厄文戴尔的德玛西亚游骑兵——奎因出现在拉克丝面前。
而天逸也正是被她所救。
“你醒了。”
猎人的声音让天逸注意到了他,一个身着麻布上衣的汉子,手里提着一把剔骨刀,双手血淋淋,血珠还会顺着指尖滴落。
天逸顿时瞳孔紧缩,心里遐想,这家伙不会是卖包子的吧?他盯着猎人手上的剔骨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想干嘛?我....我....我一身全身骨头,没多少肌肉,做不了什么好吃的包子。
我...我可以给你打工什么的,只要你放过我就行。”
猎人闻言一愣,听不懂天逸说什么,顺着天逸的视线,发现了自己情急之下居然将剔骨刀都拿了进来,不禁失声大笑。
“这是用来剔鬣狗的骨头用的,今天的晚饭是骨头汤。刚才听到里屋有动静,我以为你醒了,所以就急冲冲的进来看看,没想到自己手里还提着一把刀,你别在意。”
猎人露出憨厚的笑容,配上他此刻的模样,有着呆呆的感觉。
天逸可不敢放松警惕,坏人从不说坏人,指不定自己身上已经少了什么东西呢。
“你先别过来,我没啥事,只是刚刚睡醒扯到了伤口而已。”天逸制止了猎人上前的步伐,“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嘿,我叫....”猎人话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安德鲁,去做你的骨头汤,我来和他解释。”
天逸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听一道踹门声后,一个纤细身材的姑娘出现在眼帘中。
安德鲁看到走进来的身影,自知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尴尬,反正她了解的事情肯定比他多,而且人还是她带回来,由她来解释,更合情合理。
安德鲁转身回到了灶台,继续着煲制他的骨头汤。
奎因从一边拉过来一张做工精致的木椅,坐了上去。她挺直着腰杆,双手放在大腿之上,目光直视天逸,俨然一副军人派势。她金色的眼眸看着天逸,嘴角轻轻上扬,就像机器人那般机械的露出一丝刻意地笑容后,说道:“我叫奎因,是一名德玛西亚的游骑兵。”
天逸点点头,他自然认得奎因的模样,虽然此刻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小姑娘脱去了她游骑兵的盔甲和装备,但是她的模样,天逸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她可是天逸最喜爱的上单英雄之一。
“你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我将你和拉克珊娜公主带回了沃伦尔小镇,拉克珊娜公主为你寻到了一名医生的治疗,治疗过后,你便在这里休养。”
短短一句话,没有任何语气语调波动,奎因说完整个过程,此番颇显她军队作风。
原来这里就是沃伦尔小镇吗?那也就是说自己到了流放之路的起点了吗?
天逸神色复杂的看着周围,良久,才继续说话。
“拉克丝呢?”
“请不要直接称呼公主的名讳,这在德玛西亚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奎因厉声训斥了天逸。“拉克珊娜公主已经在回去秘银城的路上了。”
天逸‘哦’了一声,也不再去询问任何有关拉克丝的问题。
气氛随之又下降到了冰点。
奎因等着天逸询问问题,就像长官在等着部下询问问题一样,对方不开口,她也不会轻易去打破沉默。
而天逸此刻考虑着,等自己伤好后,该在着瓦罗兰大陆怎么生存。
思索片刻,他突然意识到,和奎因聊了几句,对方居然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可一点都不符合对方军队作风。
所以,他弱弱的问了一句:“奎因,你认识我吗?”
奎因瞧了他两眼,眼珠子一转,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几秒,她才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乔·戈麦斯,德玛西亚秘银城外库伦村庄的一名农夫,在德玛西亚西元历三世11年六月三日被搜魔人所逮捕,四日,开始流放,七日,死亡。”
天逸对于自己在德玛西亚的名字在流放点名的时候就知道,同样也是在流放之路的时候,通过询问卢锡安,对于德玛西亚西元历也了解,西元历乃是嘉文一世建国启用的纪元方法,一世就是年号,一年如同地球一样,365天12个月。
而奎因的话,最让天逸在意的是,他居然被德玛西亚宣判了死亡。
天逸瞪着眼睛,脸上是难以相信的神情,他再次向奎因确认:“我,乔·戈麦斯,死亡?”
奎因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的。”
“那,那,那我现在算是什么情况啊?”
“国都历史部和政治部已经将你的资料完全销毁,除非有人私有备份你的资料,从而得知你的身份,以一个常规的角度说明,你的身份已不在德玛西亚之中,甚至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也就是说,我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别人再抓我回去了?”
“是的。”
得到确确实实的答案后,天逸终于心安了,没了以前的身份上的禁锢,再想要讨个安稳的生活先活下来,那就轻松多了。
天逸心里乐开花,一咧嘴,正想握拳庆祝,不料又扯到伤口了。
疼痛的伤口一时之间让天逸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