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绞杀

  • 螭龙案
  • 邓学文
  • 5058字
  • 2020-03-26 22:32:42

“你看过那个王生了,怎么样?”公孙羽看着女儿,郑重的问到。

“就是一个手艺人。”

“没有一点儿可疑之处?”

“不知道?那个人眼神中没有半点儿杀气,活脱脱一个娘娘胎。可事情都要从两方面去看,越是演的好越证明有鬼。”

“可元元芳芳一口同声的咬定杀手的个子高,长的也比王生漂亮?”

“不知道,武学之上有种武功叫缩骨功,可要一个男人长年累月的缩骨活着的确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有没有办法试一试?”

菱喜儿摇了摇头,她知道王生要是杀手自己多余去试:“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全天性的监视。这人的武功一定要比铁笛仙高?”

“没有,我总不能让逍遥王去监视吧!”

“为什么不找杨动?”

“我讲不动。”

“讲不动就让杨树去监视,那样杨动自然出手。”

“你这么肯定?”

“一定的。”

鬼见愁的出现让逍遥王一下子背动了,他看着杨动一句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怎么办?”逍遥王不开口,杨动只有问。

“不知道。”逍遥王摇了摇头,要知道怎么办就不用请你杨动。

“先保护下一个目标。”

“谁是下一个目标?”

“不知道,他杀人象是没有目标。”

“树儿去监视王生了,您知道?”

“知道。”

“让他小心点儿?”

杨动从王宫里走了出来,他知道逍遥王让自己出山,并且以儿子安排为威胁。他俩也知道想搅乱螭龙城的人可能是万家人?他们能悄无声息的退出来,自然也会不声不响的出现。想到这里他信步游街的来到了菜市场,这个时辰的市场人最多,也很拥挤。杨动并没有进去,他也从来都没有进过市场。他在等人,等一个女人。

张寡妇由巿场里走了出来,手里面拎了两条河鲤还有一块肉几种很平常的蔬菜。

“李瑛。”她刚走到杨动身边,他连忙叫了一声。

“你是?”张寡妇的名字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杨动,我想问你一件事儿,咱俩找个偏僻点儿的地方说话。”杨动说完转身离开向着街东的一个角落赱去。

只有跟着,杨动是谁她清楚。

“我想问一件事儿,说了对你绝对有好处没有坏处。”杨动的眼神能杀人,犀利的能洞穿人的皮肉。

“什么事儿?”张寡妇平复了下心情。”

“张勇的尸体在那里?”

“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做贼心虚连忙辩解着:“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杀了人哪?”

“你怎么知道张勇被杀了,难道他不会是走亲戚,或者是住进了那个漂亮女人家里。”

“对对对!”她的心一动,连忙顺杆爬了上去。

“我再说一遍,你告诉我他的尸体在那里,即便是你与王生杀的我也不追究。”

“真的?”杨动说话向来算数,全城人都知道。

“真的。”

张勇的尸体杨动看了一会儿便命人就地深埋了,他打发了寡妇一个人去了杏云庵。

杏云庵,世上最小的庵堂。这里只有一个出家人与一尊真人大小的观音,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殿还有一间只够一人居住的斗室。

看破红尘的人最佳的归宿便是静心理佛,这位师父也一样。

“来了。”一推开大门便是大殿,大殿佛像前坐着的便是沙尼,一个过了中年的老沙尼。

“来了,过的还好?”

“还好!”萧云馨没有抬头,到这里来的人很少,几乎就是那几个老熟人:“有事?”

“没有,只是想静静。”杨动跪坐在观音前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笃定下一个目标就是云馨。谁要是杀了萧云馨,逍遥王会一下子垮掉。

夜已经深了,杨动还坐在蒲团上。他在漆黑的殿中静静的等,也静静听。突然瓦上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响动,这种响动绝对不超过一斤重东西压迫出来。他没有动,只有等。轰的一声巨响,这响声来自于斗室的上方。对方出手了,一根直径一尺的木墩子简单而粗暴由上方砸了下来,紧接着床板破裂,地面上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一刹那,一刹那是多长时间,没有人计算过。可杨动算的出来,他一眨眼间一切都结束了。

杨动没有出屋,更没有站起来。他在等,等着人出来。斗室那么小自然不会有人出来,出来的人在观音的后面:“你为什么没有去追?”云馨的脸已经刹白,还好没有灯,更不会有人发现。

“已经有人去啦!”杨动很平静:“但是他一定追不到。”

的确没有追到,这是追踪者第一时间反馈回来的消息。

“跟我回去吧?愿意回来等修好了再说。”

只有这样了。

“杀手选择了云馨你怎么不早说?”逍遥王真的生气了。

“那只是个推断。”杨动并不急。

“看出了破绽?”

“只是一点点。”

“如果那个追踪的人是我或者胡图会不会好一点。”

“我安排的人绝不比胡图差。”

逍遥王不知道这个比胡图还厉害的人是谁?他也没有问。

柳絮是来布衣巷最少的女人,甚至这条街从成立至今她只来了两回,当然这一回除外。

张寡妇再一次看到了杨动,她的心中慌:“客官有什么吩咐?”

“给他做套衣服。”柳絮先开口了:“老东西快生日了,小师傅你给做件喜庆一点儿的。”

张寡妇给两位倒上了茶:“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柳絮推了下杨动:“快叫师傅给量下尺寸。”

“不用了,我这里到是做了个样品的衣服,可否请您先试试?”王生说着由衣架上摘下了一件大掛:“这颜色、这款式跟先生到是很配。”

“是很配,简就是量身定制。”柳絮吃惊的看着王生:“小师傅的面相好善。”

柳絮很少夸人,但凡她张了口,那人一定不错,这绝对不是客套。

“夫人好眼力,我当家旳真是个善人,连个臭虫都要放生的。”张寡妇连忙跟着说,还献媚的看了杨动一眼。~

花千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世上一招之内能够杀死铁笛仙的人不多。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稍有不甚小命就算完玩。他坐在大堂上的椅子上,看着主人来来回回的踱步。

“你说杨动昨晚派人跟踪凶手,他安排的是谁?”花千树终于憋不住了。

“不知道,我也没问。”逍遥王停下了步伐看着花千树:“你去风摆柳那里。”

花千树没有问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无非是抱团取暖、相互照应。

风摆柳住在西城,西城有胭脂巷,胭脂巷里有女人。风摆柳是个每天都离不开女人的色鬼,而且要天天换新。

花千树一到了这里,见铁将军把门,就知道这家伙又去嫖女人了。他信步在街上闲逛着,狗肉汤。狗肉汤的香味让他留住了脚步,掀开门帘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一位姑娘的面前还闲了个座位,他刚坐下来伙计便去颠颠的跑了过来:“大爷您要吃点什么?”

能吃什么?进了狗肉馆只有吃狗肉。他狠狠的白了伙计一眼:“按照姑娘的这一套上。”

他第一次到这里,看着姑娘的面前摆着一碟狗肉、一碗汤、一碗白水与二个馒头。

伙计很快便端了上来,这时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白水而是酒,很烈很烈的一碗白酒:“伙计这怎么是酒?”问完后他才抬头看了一眼姑娘。

这个女孩子很漂亮,正看着他笑。

“你怎么还喝酒?”花千树不善饮,更见不得女孩子满身的酒气。

“吃狗肉喝烧酒,这是规矩。”她笑了笑端起碗:“咱俩喝一口?”

虽然是善意的微笑,他感觉象是在挑衅。老头也是人,也是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他怎么会让一个女孩给叫住板:“好老朽就陪姑娘喝一回。”

说着他真的端起了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

“大叔不常过来是吗?”

花千树摇了摇头。

“所以您才敢坐在我的对面。”

“怎么这还有讲究吗?”

“有、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酒仙,但凡敢跟我喝酒的男人没有一个不醉旳。”

“你真的那么厉害?”花千树这才抬头四下看看。

酒铺里的人都停下吃喝,兴灾乐祸的向这边看着。

姑娘的脸已经有些发红,但红的恰到好处,是最迷人的那种红:“叔叔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您可以端着东西找个地方吃。”

“我后悔了,可我没有地方去。我还是坐在这里,不喝酒总不犯法吧?”花千树突然觉得她的理论很荒唐,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不犯法,但铺里好象有一个小规矩。”

“什么规矩?”

“叫活计告诉您。”

“老伯别听青莲姑娘说笑,那不过是我们这些小青年的玩笑而已。总不会叫您老这么大的岁数学狗叫吧!”

花千树的脸一下子急了,这已经不是玩笑了,算直就是悔辱,赤裸裸的悔辱。他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刚要发做,这才感觉到腰部一软又坐了下来。这是怎么了?没有人帖近自己,怎么腰部象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我说大叔不会扫兴吧!来咱爷俩先干一碗。”说着青莲端起了酒碗象喝水一样全部喝了下去,然后冲着花千树一亮碗底。

着道了?这个他当然知道,但是不至于丢了性命。这也许就是店里的一个玩笑,他再一次的扭动了下腰并无大碍。免强的端起碗喝了下去,由口到胃简直就是一通的火辣。他连忙夹了一大块儿狗肉吃到了嘴里,又吃了个馒头。才抬头看着正在讪笑的姑娘直着眼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着:“叔还能喝吗?”

不能了,他赶忙吃了几口站起身来往外便走。他真怕吐在了这里,太丢人了:“叔、不要着急,我送您!”

青莲连忙站起了身来,扔下了几个铜板,上前搀扶着老人。花千树怎么会让人家姑娘扶着,他想吐,又不敢开口阻拦。青莲的胳膊已经搀住了他的臂膀,两个人由狗肉馆里走了出来:“大叔您住在那里?”

花千树的另一只手向前一指。

风摆柳刚刚进屋,便见花千树被一个姑娘由门外搀了进来。他没有注意到花千树已经醉了,他只是看着这个姑娘,这个姑娘太美了,美的就象一朵盛开的玫瑰。特别是那红扑扑的小脸,就象是吃了春药了少妇,激情四射:“姑娘你是?”

“青莲。”她的回答很简捷,也许是对付风摆柳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用那么多的费话。

“那个堂子里的,我怎么第一次见到你?”风摆柳伸手一摸姑娘光滑细腻的手。

“我不是做那生意的,这位叔喝多了,只是送他回来。”青莲根本没有躲避他的侵扰,只是将花千树向风摆柳的身上一推。

“老三也真是扫兴,姑娘别走,可否愿意陪老朽喝一杯?”

“你不怕死。”

“我就怕你不行。”风摆柳直接将花千树扔到了椅子上,上前拉着姑娘的手向着餐桌前走去。

姑娘并不谦让,真的坐了下来:“你说怎么喝?”

“主随客便,你说?”他紧挨着姑娘坐了下来。

两个人很快便进入了主题,风摆柳很快便倒在了地上。青莲没有扶他起来,因为死人是不需要起来的。

逍遥王看着两个人的尸体,喝死的,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凶手很快就找到了,青莲,暗门子里的一个妓女。就是在那家狗肉馆里找到的,她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前还是摆着一碗狗肉汤、一碟狗肉,一碗酒与两个馒头。

狗肉馆是老字号,城里大多数人都知道。

酒是老刀子,都从一个桶里打出来的。

姑娘是熟客,在这条巷子里做了三年。

两个六十岁的老人饮酒过度很容易死掉,更何况他俩是刚死。而青莲晚上有客人,当衙役找到她时两个人赤身裸体的还在熟睡。

没有毛病,半点儿毛病都没有。可将死者联系起来,那就是问题,因为他们都是逍遥王身边的人。

逍遥王的人该死,为什么?只有少数人这么认为,所以才有少数人出来做。他们做的很完美。完美的让人信服,完美的没有半点儿缺陷。他们做的很精细,精细的就象是艺术。这种成度得演练多少遍,当然也没有人知道。

杨动在玩弄着手中的镯子,这是一个雕刻极其细腻的镯子。他在看着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纹路都衔接着另一个纹路。整整的一套看下来只是一根线,一根紧紧的缠绕在这块石圈上的线。手镯又戴回了手腕上,他早早的去了狗肉馆。今天有一出好戏,这出好戏他已经等了两天。

狗肉馆里天天都是那些人,有布衣街的裁缝、有胭脂巷的花红、有肉铺的掌柜还有担担的挑夫。不吃狗肉不知天下之美味,但凡从门口路过,嘴巴已经向外流哈喇子了。

吃狗肉就得喝烧酒,杨动也要了一碗,很香很烈的一大碗。青莲又坐在了那里,她端庄大方,一双眼睛也不看着别人。她有这个资格,因为她一次都没有醉过。

这里的坐位渐渐的坐满了人,胡图与阿旦进来时,只剩下了青莲面前一条长凳。二人坐了下来,伙计端上来的永远都是那一套。

“胡图公子、阿旦姑娘。”城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他俩的,青莲当然也认识。

“青莲姑娘!”胡图笑了笑。

“你们谁想来拚酒?”

“我们只是想吃狗肉,姑娘有兴趣小酌一杯到也是个情趣。”

“场面人说话就是婉转,你们不是来找我的?”

“找你干什么?陪我的小哥哥睡觉?”阿旦脸上挂着笑,笑的是那么天真,话语却是那么刻薄。

“也可以,只要你们喜欢,我到无所谓。”青莲也笑了,她端起了碗:“共同喝一口儿?”

胡图没有说话,他直接端起碗。酒是香醇的,肉是软烂而清香。年轻人喝酒没有忌讳,只是喝,一直喝。酒一定是醉人,三个人都醉了,被伙计一个个的搀出了屋子,然后才关了门。仲春之夜还有一些凉爽,胡图坐在了中间,一边坐着阿旦一边坐着青莲。这场面唯时有些诗情画意。菱喜儿摇了摇头,看了眼杨树。

“怎么样?你对谁还有怀疑?”

“不是我怀疑,是今尊与家父。你没有发现我父亲都来了狗肉馆。”

“那又怎么样?也许螭龙城已经是四面楚歌。”

“别想的那么糟糕,这也许只是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

“这个插曲太悲哀了,我实在不敢想象你把问题看的这么简单。”

“走吧!你不想在这里守一夜吧?”杨树岔开了话题:“晚了长布大人会担心的。”

“你真的不怕他们会出意外?”

“不会的,即然父亲已经亲自出马,咱们还是不要跟着搅合了。”说着杨树一拉菱喜儿的胳膊转身向着长布的府邸走去。他们没有看见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街边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