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的人永远都不怕死。”
“杨家人也是一样即不怕死,更不怕别人死。”
“听到吗?你退下吧!”凤凰终于开口。
栓子一下子跌坐了地上,身后的那个人己经不见了,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走。
阿旦这才急忙的走了出来,一步迈进了亭子里:“栓子刚才那个人真是你的父亲吗?”
“不知道。”孩子的泪已经流了下来,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全部都是汗水。
杨树也走进了亭子,他要看看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面前只有水,四周也全部都是水。亭面上也有一滩水,他是从水中进来的。杨树顺着找过去,东墙脚的进水口很小,小的根本就进不来一只鸭子。西面出水口很大,大的能站着走进来一个人。可粗如儿臂的木桩一动不动的立在了那里,这时杨树发现了墙上有个脚蹬的印子,很小很轻的一个印子。
铃声,阁楼上响起了一连串的铃声。大家都朝着那里看去,阿旦第一时间几个纵跃进入了阁楼。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大人,大的象座山。一个小人,小的就象大人手中的铃铛。他惊恐的看着床上的杨柳,竟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阿旦坐了下来,她由壶中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
“你笑什么?”
“我笑他,”阿旦伸手一指地上的侏儒:“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
“我虽然没看到,却发现你身后有根绳子,很长很长的绳子。”
“一个人最好不要太聪明,聪明并不可怕,知道隐藏聪明才是最可怕的。”
凤凰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看着胖子惊愕的下巴快要掉了下来:“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这是大哥杨柳。”杨树轻描淡写的说。
凤凰知道杨动有个儿子叫杨柳,是自己的弟弟。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弟弟是自己去年在妓院里看到的那个胖子。他胖的很可怕,诡异的更可怕。下面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轻易的便捉到了刺客。
“凤凰恭喜你了。”杨柳只是笑了笑。
杨树什么也没有说,拎起了地上的侏儒走了出去。
凤凰很想知道弟弟怎么处置那个人,她也跟了出去。
“给我倒杯水来。”
阿旦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看着他一扬脖喝了下去。
“这回你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阿旦看着杨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事情做完了。”
“我做了什么事?”
“下毒。”
“你是怎么发现的?”阿旦已经觉得自己做的很隐秘了,可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喝的茶叫蛇胆毒,你也许从没有听说过。这种茶无论遇到了什么毒都会变味,但无论多毒的药遇到它都不会起到半点作用。所以你的任务完成了,楼上也不会再有一个象废物一样的胖子了。”
“你要离开了吗?”
“是。”
“我还能再看见你吗?”
“能。”
“你没有骗我?”
杨柳点了下头,然后摆了摆手。
阿旦终于离开了,杨柳还是坐在那里。他突然有了变化,浑身的肥肉突然在逐渐的收缩,脸也在渐渐的变小。一柱香的时间宽大的衣服由一个匀称的身体上掉了下来,手细长而纤细,脸细狭而冷酷。颀长的身上居然没有半点的赘肉,他走到了镜子前对照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阿旦出了府门,才感到了一丝的冷意。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额头上还有一个汗珠,汗珠混合着雨水流到了地上。她连忙躲在了屋檐下,延着一串的屋檐漫无目的的走着。
狗肉香,闻到狗肉香,和尚也跳墙。阿旦不是和尚,何况她现在正需要一碗热乎乎的狗肉汤。
青莲的位置许久没有人来了,阿旦来了,一位食客连端起了酒与肉挤到了另个桌子。
“老一套。”老一套就是老一套,可已经没有人敢应了。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酒量,更能看出她并不是美女。
雨连在下,不停的下。门帘子一挑走进来了一个人,一个书生模样的美少年。
他穿的衣服很名贵,黑色的衣服上闪闪反着光。特别是那双鞋子,白底黑面的鞋子。白的那么刺眼,黑的那么干净。浑身上下没有一粒灰尘,更没有半丝的水渍。他四下看看,只有阿旦对面有个闲位置。
“客官来了,您请坐!”伙计连忙将撘在肩头的白手巾拿下来认真的擦了一遍桌椅:“您用点什么?”
“跟这位姐姐的一样。”
一碗酒,一盘狗肉,一碗狗汤。阿旦看着他坐了下来,才收回了神儿:“兄弟眼生的很哪?请问那里人士?”
“姐姐客气了,抚远。”
“看你这身打扮不该到这种地方饮酒。”
“闻香下马,我也经不起诱惑。”
“你怎么称呼?”
“杨睿。”
“相逢不如偶遇,喝一口儿?”
“谢了。”他真的端起了碗,面且是喝了一大口。雪白的脸上立刻有了一抹红晕。
“是来做生意还是访友?”
“踏青。”
“好惬意、好雅兴!”阿旦再一次端起了碗,只是比划一下,便一口干了下去。
酒是源源不断的上,空碗也落起了山高。两个人还在喝,而且已经是头碰着头,根本就忘记了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手拉着手,脸对脸的傻笑着。
春天的雨让万物复苏,残冰下已有不知名的草儿开出了嫩黄的花朵。明媚的阳光下,馨馨家的院子里堆着整整齐齐的食物。许多女人与孩子已经拿家伙什在等待着?她们并没有问瞎子与馨馨去了那里,这些跟她们没有半点儿关系。她们期待的是食物,营养丰富肉与鸡。她们的男人已经很虚弱了,几日的辛勤几乎榨干所有的能量。往日的这时根本没有这种待遇,今年多了个瞎子,也多了个福利。张神医负责分配,当全村女人与孩子们都散去时他才发现瞎子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他尴尬的看着馨馨,馨馨却幸福的看着瞎子。
“你的女儿叫凤凰?”逍遥王一指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是,六岁被带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在那里。”张大夫现在的样子比没有给馨馨分到肉还沮丧。
“她已经结婚了,前天拜的堂。”逍遥王的神情很泰然。
张大夫的身子一抖显些由凳子上掉了下来:“他的丈夫是谁?”
“姓胡,叫胡环儿。人长的高大帅气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
“他们住在那里?”
“杨动的家里。”
“杨动,就是那个万家村大恩公杨动的家里。”
“是。”
张大夫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会儿功夫他抱着个酒坛子进了院。将酒放到了凳子上,又进屋将桌子搬到了逍遥王面前。进去拿了两个碗,然后将酒倒满。恭恭敬敬的递到逍遥王的手中:“兄弟谢天谢地谢谢你,陪老哥我喝一口。”
逍遥王没有说话,可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两人干了一碗:“兄弟你的眼睛流泪了?”
“我在为你高兴。”逍遥王擦了擦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瞎子怎么会流泪?这说明你的眼睛有救了。”
“这样就很好,为什么要看见。”
是啊!这样就很好,为什么要看见。馨馨站在门外看着两个人,两个全村最强壮,让女人最有安全感的男人。
“不兄弟,你最近究竟吃了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也看不到,只要能裹腹便好。”
“这两天你出去后跟什么人见的面,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这对于医治你的眼睛很重要,你明白了吗?”
“事情太多,我真的忘了,等日后我找人问问吧?”
“下次出去能带上我吗?”
“你想看看女儿?”
“不、我想看看杨动,女儿在他跟前我很放心。”张大夫肯定的回答到。
逍遥王没有在问,他知道他要治好自己的眼睛。七姑也说自己的眼睛有救,但自己已经厌倦了这个明亮的世界,他更加希望就这么生活下去。
看着逍遥王摇了摇头,馨馨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只要能看到他就是一生最大的满足,何必让他看到自己哪?山坡上的雪已经消融殆尽,各种的花草树木都开花发芽。逍遥王第一次向这个方向走,他突然感到这个村子象是少了什么?生机,没有平常农村里鸡叫鹅吵之声,更没有牛马猪羊的气味。这是为什么?难道她们不从事畜牧业的发展吗?她们平时又在干什么?只是种植,种植也需要牛耕啊?
他将自己的疑问一一的向馨馨问及?得到的回复是没有,村子里只有狗,在她们的心里,只有狗才是忠实的朋友。
“可你们也食用鸡鸭鱼肉啊?”
“不知道,这些只有男人去山里捕猎。”
“我们养一些好不好?”
“我不会饲养。”
“只要选择一块空地,做好篱笆墙放在里面,他们会自己找食物。到了冬天宰杀了,储存起来便可以。”
“真的那么简单?”
“真的很简单。”
“那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选择合适的地方,用木棒围起来,地方越大养的就越多。”
“你说的小猪、小羊、小牛等等到那里寻找。”
“叫七姑想办法弄来。”
“真的能行?”
“一定能行。”
“好我这就号召大家去干。”
“可你千万要记住,选择的地方不能有野兽,那样会前功尽弃。”
棺材沟,很长很大的一个沟,这里只要堵住入口什么东西也别想跑出去。逍遥王将成群的猪马牛羊都赶了进去,然后在门口压了一个地窨子。因为是自己出的主意,所幸只有他与馨馨搬了过来,全当是看护的。
村子里的男人又要走了,每年一次播种任务终于结束了。可有些该怀孕的女人却是一点儿的动静都没有,这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接下来便是妇女们播种粮食的时节到了,逍遥王从外面雇用了几个能播地的把式,几天旳时间便翻完了所有的土地。剩下的只有妇女们辛勤的耕耘着。
杨睿由睡梦中醒来,他已经忘记了今昔何昔。身边合衣而卧的女人他想了很久才想起,阿旦,那个很能喝酒的女孩子。
“喂!你有没有欺负我?”阿旦一醒过来,便急急忙忙的问到。
“没有,没有!”杨睿连忙直摇手:“我连自己怎么睡到的这里都不知道,还欺负你哪?这可能吗?”
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潇洒,衣服上满是泥点子与水渍,一双鞋也成了泥坨子。修长的手指上不知道弄了些什么污垢,粘粘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他看了下四周:“这是那里?”
“一个姐妹的房子。”
“你带我过来的?”
“难道将你扔到大街上。”
“你的酒量很大呀?”
“别吹捧了,怎么到的这里我也不清楚。不知道、醉的都断片了。”
“这地方有澡堂子吗?还有这脏衣服怎么办?”
“洗,人到澡堂子洗,衣服送洗衣店。”
“那我怎么出门?”
“我帮你找一套吧!”
小裁缝第一次见到长相这么标准的男人,可身边的女人实在不恭维。
“您要做一套什么材质的衣服?”他对每个客人都是那么谦卑。
“跟这套一样的。”杨睿说着将那套脏兮兮的衣服扔到了案板上。
“这是杭州丝绸,店中没有黑色的了,您看换个颜色成吗?”
“不行,要么你去别的店铺找,要么我去别的店铺做?”
“客爷不要急吗?您先坐会儿,喝口茶,让我当家的去别处讨换一下吗?”张寡妇怀中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满身媚态的走了过来:“您不是当地人吧,看着就面生的很?”
“抚远的杨公子。”阿旦最看不惯这种见了男人就嗲里嗲气的女人。
“阿旦姑娘,是你的朋友?”
“算不上朋友,刚刚结实的酒友。”
“你可别祸害这位公子啊!瞧这小模样就招人疼。”王生已经出去了,张寡妇恨不能一下子钻进他的怀抱。
“衣服扔这了,量完了尺寸找家店给洗了。”阿旦说完伸手拉起杨睿向着街外走去。
张寡妇永远就象一只喂不饱的饿狼,一阵的激情过后,她仍然死死的缠绕着王生。
可王生已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这个步伐只有三尺,证明他的个子很高。脚步不轻证明他有必胜的把握,谁会到这里来,他想起了白天做衣服的杨睿。一定是他,他会是什么来路哪?他一伸手点住了妻子的晕穴。然后从容不迫的穿上了衣服,推开了门:“朋友来了。”
“来了。”
“杨睿,假名字吧?”
“你权且当真。”
“找我什么事?”
“只想证实一下我的推测。”
“噢!”
“世上能够杀死铁笛仙,风摆柳与花千树的人不多。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不超过十五个人。如果再盘典掉一些不可能出手的,剩下只有三个人。”
“那三个人?”王生并感觉意外,他知道早晚有人会找上自己。
“逍遥王、杨动与天朝御前侍卫柳云风。”
“你说我是柳云风,有什么证据?”
“第一柳云风的父亲就是个裁缝;第二柳云风到那里都离不开女人;第三你也会缩骨功。”
“你怎么能发现我会缩骨功的?”
“因为练过此功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脖子下面有一层赘皮。无论多么热的天,他们都要穿着很严实,因为他怕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我证明了没有,你是不是就死心了?”
“我从没有看错过人。”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王生将自己的衣服一下子打开了,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柳云风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真是可笑。”
“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年轻人的皮肤怎么会有褶皱哪?只有老年人才会有。刚才你敞开衣服时我只是想看一点,你有多大的年纪。”
王生突然感到被人羞辱的感觉,他已经愤怒了。
“怪不得办完了事儿还不想着回去,还贪恋着一个小寡妇。这就证明你已经是个老人,这个岁数的老人。柳大人这回你该承认自己是谁了吧!”
“你究竟是谁?”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同伙还有谁?这也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找你的原因。”
“这么说你早就盯上我了?”
“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里来你这里做衣服最多的是胭脂巷里的葵红院。那里我去了一回,生意一点儿都不好。可她们那里来的钱做那么多衣服呢?即然没有生意,穿新衣服又给谁看哪?”
“你袭击了那里?”王生一下紧张了起来。
“还没有,在我没有搞清楚你们是在为谁办事儿之前我不会动的她们的。”
杨睿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个纸筒。王生知道,只要他点燃了引线向天空一举,葵红院就会被移为平地。他痛苦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