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上的红宝石

安娜的头颅像被千斤重的大锤打中一样,拽着身体倒飞出去,鲜艳的红色让思远微微侧目。不过思远原本就不准备看安娜的惨状,他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修凯身上。

在之前的战斗中,修凯的精神力防御着全身,让思远没有下手的机会,但只要使用精神力进行攻击,就有可能露出破绽。蓄力一击的修凯正处于短暂的虚弱期,修凯双眼的精神力防御降到了最低点。

思远要在这个时候进攻。用另外一个觉醒者的命换得了杀死这个觉醒者的机会,这很公平。

“啊!”修凯痛苦地嘶吼了一声,他的双眼处爆出两团血花。尽管修凯的防御力降低,但思远还是不能完成深入修凯大脑或者心脏的强力攻击,思远只能把修凯的眼睛炸瞎。然而眼睛是修凯的死穴,无论是做为一名狙击手,还是做为以眼睛为武器的觉醒者,双目失明,足以让修凯失去战斗能力。

修凯崩溃了,他丢下了狙击枪,双手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却只能摸到血肉模糊的眼眶。修凯面庞扭曲,思远能感觉到无尽的恨意从修凯脸上的两个黑洞里射出,直勾勾地盯着思远的眼睛。精神力在修凯眼眶里聚集,他放弃了防御,要拼死一击把思远一同拉下黑暗的深渊。

思远没有抢刀,即使他炸碎了修凯的大脑,也不能阻止修凯的濒死攻击。战斗的直觉让思远闭上了眼睛,全身蜷缩在一起,他把头埋在两腿之间,并用精神力保护起来。

但思远的眼睛还是感受到了刺痛,仿佛是修凯被破坏的两颗眼珠从地狱里看来,恨恨地盯着思远一样。闭着眼的思远,竟然真的看到了黑暗中的两颗带血的眼珠。

思远突然想起大叔曾说过的,觉醒者临死时,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修凯精神力竟然凝聚成实体,创造出强劲的冲击波,把思远轰到村子的围墙上,围墙顿时被撞开了几道手臂宽的大裂缝。思远无暇顾及背部的疼痛,他把精神力调集到眼睛处,压制修凯暴走的精神力,以防它们在自己脑中肆虐。

幸好修凯已是强弩之末,不能源源不断地攻击思远。他在发出最后一击之后就栽倒在地上,思远才能够专心清除那一击带来的后遗症。

村口一下子陷入死寂,村民们还缩在家中的墙角瑟瑟发抖,枪声和嘶吼让他们胆战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思远埋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两股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思远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事物。重影慢慢的聚在一起,最终让景象变得清晰。

思远还是防御住了,但是并不完全,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其他原因,思远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修凯已经力竭倒地了,出于谨慎,思远用柯尔特补了一枪,把修凯的脑袋轰碎。

被注视的感觉依然没有消除。

那这双眼睛应该不是修凯的了,难道是死神在看着自己?想不清楚的思远甩了甩头,把这个问题抛开。思远想知道答案,但他不钻牛角尖,不会去想完全没有信息的事情。

思远走到安娜身边。安娜的头被狙击步枪近距离射中,本应像被敲碎的西瓜一样碎成几瓣,但安娜的头完好无损,只是面色十分苍白,口里溢出鲜血。昏迷的安娜还是紧紧地握着长剑,就像她的老师做的一样。

思远注意到,剑柄上的红宝石比他第一次见的时候黯淡了许多,想来那鲜艳的红光,并不是安娜血液喷洒,而是这颗红宝石放射出来的。

大叔曾经和思远说过,有一种东西叫做超级武器,也称宝具,是武器中的觉醒者,有巨大的能量。安娜的剑应该就是一把宝具,在安娜临死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思远准备把安娜搬进屋,让安娜躺着好好养伤。安娜握剑的手很紧,思远掰不开,只好连人带剑一起抱起来,抱进院子送到床上。

安抚了害怕的村民,让他们给安娜煮一碗肉汤之后,思远拖着空荡荡的油箱走到越野车边,把油转移到自己的油箱里。

回想这次战斗,如果不是安娜拥有宝具,如果不是思远胡诌的“斩风者”名号让修凯误以为思远也只能和安娜一样用剑攻击,那安娜必死无疑,思远也不会轻松地抓到机会远程偷袭得手。恐怕最后的结果是修凯杀死两人后,开着思远的重机车驰骋而去吧。

修凯死了,没有杀掉一个人,这只是这场战斗万千可能结局中的一个,在最终的结局落定之前,他们三个都有死的可能。

思远坐在地上,看着油咕咚咕咚流进自己的油箱,不禁觉得大叔说的,不要轻易和觉醒者战斗这句话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真的是实践出真知啊!

越野车上的油,可以让思远骑车开个六百公里,思远顺便搜了搜车内,搜出来几包巧克力和香烟,还有几把手枪和相应的子弹。最有价值的是越野车本身,尽管它少了四个轮子。

脑袋被柯尔特近距离崩碎的修凯不可能复活,思远便也放心地让村民埋葬修凯的尸体。

和几个村民一起把搁在地上的越野车抬近院子里后,思远就关上院门,坐到安娜的床边,开始闭目养神,这场战斗让思远极度疲倦。

安娜之前不让思远进她的房间,但思远此时管不了这么多。他不是想照顾受伤的安娜,他是担心受到刺激的安娜在醒来之后继续发狂,把一腔怒火发泄在思远和村民身上。

觉醒者暴走的恐怖,思远已经见到过一次了,如果是安娜,说不定能把这个村子变成一片火海。所以思远手中的柯尔特一直瞄着安娜的头。

也许是安娜十分虚弱的原因,她醒来之后没有化成浑身燃着火焰的女魔头,而是愕然地看着思远的枪口。

离那场战斗已经过了三天,思远的脚边叠起了一尺高的碗,他把仅剩的几碗肉汤端到安娜面前,说道:“喝点肉汤,补补身子。”

“为什么拿枪对着我?”安娜的声音很嘶哑,可能是太多天没有进食,思远猜安娜的喉头可能还有几块凝固住的血块。

“这个问题问的好,只要你放下剑,我就放下枪。”思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