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我做了斗鱼的主播,没几天便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为了吸引金主的眼球,我决定直播探灵,去探一探本地的一处凶宅——建国路83号。
据说这栋房子是民国时期留下的,建国以后就一直空着。听老辈人说住进去的人不死就是疯,总之都无法住长。后来政府决定把房子扒了重新筑建,扒房子当天就砸死了两个人,再度被迫停工,从那时候开始这栋房子就一直空着。
经过几天的准备,我和胖头陀赵洪明约定晚上十点出发,说起来这个点子还是他出的。
我们俩是发小,从小学到中学都没分开过,直到高中的时候他随父母去了滨县,这才结束了焦不离孟的生活,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一个星期前我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才知道这货已经回来。
听到这个主意的时候我几乎举起双手赞同,在主播多如牛毛的时代,没有点吸引人的噱头还真是吃不开。为了创造一个良好的收视率,赵洪明还帮我找了一个叫九月雪的妹子,好像是他的朋友正好同城。
六月二十五号晚十点钟,我们准时出发。上车时就用手机把直播间打开了,为方便录制,我头上带了一个类似井下工作人员的探照灯。穿上这身装备一出现,直播室的人果然快速增长,十分钟左右竟多达四位数,简直是我直播生涯里最辉煌的一次。
赵洪明对我竖起了一根大手指,然后潇洒地踩下油门。
我们先去了妹子的家,她家住在文化街正好顺路。赵洪明轻车熟路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果然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美女。我用手电筒照了照,怪不得那胖货老在我面前提起她,长得确实不差,大概是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牛仔裤和运动鞋,看起来既清纯又清爽。
我心情大好,殷勤地招呼她上车。她一上来,直播室的气氛就更热了,“美女”两字瞬间刷屏,看得我自愧不如。
对于今晚的行动,九月雪显然是知道的。她对我笑了笑,便让赵洪明开车。瞅着赵洪明宽阔的脊背,我心说这次算是找对了人,这家伙不但能找到美女,还长得人高马大的,应付意外应该不成问题。
说实话,我基本排除了意外的可能,对于怪力乱神的说法我始终是半信半疑。记得小时候就去里面玩过好几次,也没见过发生什么邪乎的事,那几次事故搞不好都是碰巧撞上的。
我心里不以为意,嘴上却严肃地说:“转过这个弯是凶宅了!第一次来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哥心里也没底。兄弟们,今天晚上要不要进去就看你们的了。”
不得不说,常混直播间的兄弟都挺有眼色的,我这么一喊,礼物和鲜花顿时飞起了一片,看得我眼花缭乱兴奋异常。
“冲这热情,哥说啥也得给你们抓个鬼看看。”我说得信心满满,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九月雪,见她专注地看着窗外,没露出什么鄙视的情绪,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同时暗暗祈祷她和胖子最好只是普通朋友,这样我特么还能有点机会。
偷偷地给她侧脸一个特写,马上又有一群人骂我色狼,还说哥眼神太特么猥琐。我心里愤愤,难道直播间的狼都长了透视眼,连这都给看出来了。
为防破坏在九月雪心里的形象,我忙打了一行字道:“美女脸皮薄,你们别瞎说,气跑了可别怨哥。”
里面打出了很多个“哈哈”以及鄙视的表情,我也是不甘示弱,举了n多个例子说明了我的纯洁。
闲扯了一会儿,就听九月雪说到了。
我赶紧对里面说了一声,“闲淡免扯,要办正事了。”很绅士地给美女打开了车门,接着把镜头对准了笼罩在黑暗中的残破大院。
正逢阴历初一,月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被天空的乌云一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情况下,远处的宅子还真是阴森森的,黑影重重之下这个未知的庞然大物,令人备感压抑。
赵洪明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瞟了我一眼说:“走吧,看完了好回去睡觉。”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忽觉有些不安,总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们,汗毛猛地就竖了起来。
这时候直播间里又刷起了礼物,当然除了满屏乱飞的鲜花和飞机之外也有骂我的。内容无非是怂逼,胆小鬼之类的话,也有说我不如一个娘们的。
我抬头一看,九月雪果然快步地跟了上去,自尊心顿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要是再犹豫,明天我就彻底出名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名。
我咬了咬牙,对着镜头道:“别以为哥怕了,其实哥是在计算天时和地利,现在时辰正好,正是进去的好时候,走着。”
我压着嗓子吼了一声,朝两人跑了过去。
赵洪明已经上了墙,别看他体重将近二百,身手却相当利索。
这栋大宅扒过一次,门早已在拆迁的时候倒了。门的位置堆了不少残破的青砖,根本进不去,所以这货才选择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看着一大堆人高喊胖哥威武,我顿时有点后悔自己的做法。今天哥才是主角,风头都被这胖乎乎的家伙给抢光了。
为了搬回这一筹,我挺起胸膛对九月雪说:“要进去了,你敢不?”没等她回答,我又说:“有我和你胖哥保护你,不用怕。”
九月雪腼腆一笑,以极为柔和悦耳的声音说:“还好,谢谢了。”
听着这么软腔软语的声调,我的保护欲和英雄主义瞬间攀升到了极点,把手机往脖子上一挂,半蹲在地上说:“我先送你进去。”
九月雪“嗯”了一声,也没有推辞,踩着我的肩膀就上了墙。这么英勇的妹子我要不给个镜头就没天理了,忙扬起手机把她照了进去,顺便我也抽空看了一眼手机,这一看登时脸红心跳。摄像头的位置实在太刁钻了,正好照在她两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