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凤栖梧桐踏枝间

词曰:碧凤翘寒,玉宵宫晚,云窗误读黄庭。恨凌波罗袜,洛浦尘生。往事风流云散,但翠衾、冷落余馨。人何在,淡妆缟袂,幽树柴荆。相逢一尊芳酒,对夜色疏星,歌尽云停。记水南佳丽,姚魏池亭。梦绕芙蓉城阙,归驭稳、缑岭风清。桃花晚,等闲休负瑶英。

李想所言皇后之事属实否?却有其事!

李进忠不知打哪也找来了,尤氏老娘先夫家孙家的底细,竟然查出一桩伤人致死的案件。因为实在是案情久远,又没了什么物证人证,几次跟皇上提起,都被骂了回去。这次他们可是来了个绝的,竟然说当今皇后张嫣不是张国纪亲女,乃是嫌犯孙家之女,假冒张家女送选的宫中。

列位,这可是欲加之罪。所为目的就是通过打击张国纪,而削弱东林在朝中的声势。

天子一方面不信这些胡说八道,一方面又恼恨张国纪乞爵的事,干脆睁只眼闭只眼,任凭李进忠施为,想着等到关键时候,在挽住局面。

而恰恰就在此时,薛宝钗和王熙凤准备来个婚轿夺妻的戏码,想着让张华在婚期发动,凭借婚书把这桩婚事搅的天翻地覆。李想从宝钗口中得知此事后,这才急急的赶回来,又怕中间生了什么意外,急报李过,先一步拿了张华走。

也正是李想抓走了张华,否则,此刻张华就要与他叔叔张拱宸一起,戴枷受罚了。若是此时王熙凤不知好歹的找过去,嘿嘿,这顺王府和荣国府也要牵扯进来。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薛宝钗满面羞惭,王熙凤是一脸惨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林黛玉却换好了品级大装过来与她们说道:“好也罢歹也罢,这事终要有个了结。咱家不管他们的争锋,可这皇后却不能任由他们污蔑。我且和师哥进宫,你们就在这里闭门思过吧。没我的同意,不得出府去!任凭谁来找都这么说。”

李想揽着黛玉的纤腰,指指她们说道:“听见了吗?尤其是你王熙凤,早给你说了过不下去就和离去,偏偏想着那点子权力不撒手。现在呢,林妹妹一句话就能把你关在这院子里,还想着挑唆皇后的弟弟告发自己老公。切!傻子!”

王熙凤眼圈一红,又要流泪,尤其是看着他们恩爱的一起走出去,更是忍不得。

薛宝钗叹口气给她擦擦脸:“别气了,我也不争了。算来算去,都不如人家直接面对的痛快。若是换成你我,可敢在此时直接面圣力保皇后吗?我不如也!”

王熙凤果断转移枪口:“他们就该再一起,还不是你总是想着高人一头,惹得二妹妹也被牵进来。那府里的宝玉若不是连失你们钗玉,他那娘又怎会要抬进一个来恶心我!”

宝钗有心和她吵,又瞧瞧旁边看热闹的英莲紫鹃,只得轻飘飘的说了句:“我可是把甄家骂了一遍,管他什么甄宝玉贾宝玉,都与我毫无关碍了!我也站的乏了,就不陪姐姐你了。莺儿,让我哥哥也去前院歇着吧。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不回家去。”甩了王熙凤就自己走了。

平儿哭笑不得的看着熙凤:“咱们怎么办?”

王熙凤眼珠一转:“去找二妹妹,刚给她掏了三万银子,怎么也要管我们娘几个。”

英莲看着她们都去了,这才和紫鹃说道:“乖乖,这二位要是进了咱家来,还有我这样的活路吗?”

紫鹃拍她一下:“瞎想什么?你我能和她们一样吗。好好过自己日子,就把她们当戏看!”

英莲连连点头,还是大宅院里出来的丫鬟看的通透。

且说黛玉和李想,坐了车也没挂着仪仗,就焦大赶车,三个人就奔了皇宫。黛玉靠在李想怀里说道:“天子要是敢废后,我就敢率朝中命妇叩阙。师哥你要帮我!”

“帮你,一定帮你!李进忠要是敢拦着你,我就在阉他一遍给你出气。”

黛玉大窘,一拳打在李想胸口:“就没个好话呢!和你说正事呀,天子不会不念夫妻情谊吧。”

“天家无情,夫妻有情。他就是打压一下东林的气焰,这才重罚的皇后家人。其实什么李代桃僵都是胡话,最关键的是东林已占朝中半数,他坐不住了而已。”

黛玉把玩着李想的手指说道:“真想快点离了这里。从未有如此厌烦过一个地方。为争而争,根本不问事情曲直,好人进了这里也要黑了出来。”

李想抱紧了她苦笑,这等事情从未有过终结。若没有一个重立天地的纲领,人间哪有什么净土。想想蒋允仪已经在九原开始的土地清算,心中多少有了些期望。

不多时,皇宫在望。二人下车细看,果然人群涌动中,围着披枷带锁的金陵国子监祭酒张拱宸,而张国纪虽未披枷,却也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贼父二字。

东林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喝骂看守着他们的东卫番子。一时间口水四溅,直到有人瞧见了李想,喊了声:“顺王来了。”这才安静下来。

黛玉戴好帷帽,跟着李想分开人群来到张家兄弟面前,一把摘了那牌子,引得众人喝了一声彩!

张国纪说道:“多谢顺王把犬子护住,只是我那小女儿不知如何了?”

黛玉轻声说道:“国丈勿忧,俱在我府。”

张家兄弟勾着身子向黛玉道谢,黛玉让过身子说道:“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不能让皇后受屈。后乃天下女子之首,岂容他人信口雌黄。”

李想看看这群东林官员,摇摇头:“陪着张大人就好好陪着,想骂街就站在宫门口去骂。李进忠他们家又不是不知道,买些蔬菜去问候问候,他还敢杀了你们不成?围在这里学着妇人一样嚼舌有趣吗?安排几个陪着的,都散了吧。”

林黛玉暗暗恼恨他说什么妇人的话,轻轻一拽他的衣角,就把这位装那样子的王爷给带走了。留下后面那群人哄笑:“还以为顺王能多壮烈呢,原来还不如县主来的大义凛然。我等先谢过王妃了,您下嫁之时,我等必要来讨杯水酒喝的。”

气的李想转身就想踢人,黛玉挡在他身前盈盈一礼,就赶紧走了。

“一群白眼狼!多余给他们脸!”一路愤愤不平的李想臭着脸进了宫。

黛玉叹口气,给他顺顺胸口:“好了好了,本来你也不愿和他们牵扯在一起的,这次说好了就是为了皇后,与旁人无关。”

李进忠站在丹犀阶前,满脸不虞的瞧着他俩:“顺王伉俪大驾光临,奴才有失远迎。”

李想把那块牌子给他看看:“你让人写的?”

“不错,顺王有何指教?”

“你还少些几个字。”

“哦?是何字?”

“贼父贼女贼女婿。写好了再给他挂上。”

“你大胆!”

“好了!”天子转出乾清宫门,神态索然。

李想和黛玉先给他见了国礼,天子让他们起来,对黛玉说道:“林绛珠能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正好你去见见朕的梓童,告诉她,朕不会对她如何。”

黛玉大喜:“臣女这就去。可是,这满朝堂的污水可要如何洗清?”

天子嗨了一声不再理她,反而带着李想进了乾清宫内。李想冲她眨眨眼,黛玉跟着迎上来的宫娥才女直奔后宫。

正行走之间,迎面来了一群嫔妃,黛玉是一个都不认识,只好避在一旁行礼。

居中而行的一位嫔妃甚是高傲,任由周边的人恭维着款款而来。忽然瞥见了站在路旁的林黛玉,心中奇怪,哪里来的这么一个窈窕佳人?逐停下脚步问道:“这是谁?怎能随便出入后宫?”

带着林黛玉的一个小黄门连忙跪下回话:“回娘娘的话,这是外朝林爵爷之女,当朝的县主林绛珠。”

黛玉福了一礼,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这位嫔妃饶有兴趣的呦了一声:“这就是要嫁给顺王李想的那个?把帷帽摘了,给本宫瞧瞧。”

林黛玉只好摘掉帷帽,露出了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身边一个小宫女低低的声音说道:“她是肃宁伯的女儿,魏嫔妃。”

黛玉心下了然,原来是李进忠的家人。

魏嫔妃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只是眉毛有些下耷,只好故意的画起来。口中啧啧两声问道:“绛珠进宫可是有事?”

黛玉缓缓笑道:“为了皇后而来。”

一句话令对面陡然变了颜色:“好大胆子,就然敢冲撞本妃。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黛玉不慌不忙看着对面涌上来的太监,轻轻说道:“既知我是顺王妃,就该晓得王爷也在这里。抓我去见他吗?还是见见刚刚让我进宫探视皇后的天子?”

小黄门一愣,不由得停了下来。魏嫔妃喝到:“我管你是谁,冒犯了我就要受罚。先抓了再说,皇上那里我自去分说。”

黛玉不由得冷冷一笑,任由那些太监抓住她的臂膀。

就在此时,在魏嫔妃身后又闪出一群人来。当先一女身穿凤袍,头戴凤冠,正是当今皇后。

她也不多言,只是紧走几步来到黛玉身前,搂住她的肩膀说道:“早听着你进来了,我说怎么等不到,原来是被狗咬了。不怕不怕,跟我走。她老子家今天要是不被顺王拆了,我就输你一个东道。”

那些原本抓人的小黄门,并嫔妃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就是那魏妃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那里,只是不肯低头。

黛玉随着皇后往回走,并不理会这些:“可见您是受了委屈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上位?李内相这是要换后?”

这话听得魏妃牙齿紧咬,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人拉住了衣角。

皇后笑嘻嘻说道:“好个诛心的林绛珠!不过,承蒙你们俩口子情了,此时敢来和肯来看我的只有你了。”

二女旁若无人的回了后宫,魏妃站起来牙齿紧咬:“去给我爷传个话,打死这个妖女!”

等她回了自己寝宫时,李进忠已经站在门前等她,身旁跟着曹化淳。还没等她见礼,啪啪俩记耳光打了上来。

曹化淳小声说道:“二了,还差三个。”

李进忠无奈,又啪啪啪掌掴了三下,一言不发就走了。曹化淳清清嗓子说道:“圣上口谕,魏妃年纪幼小,不懂事理,着家人好生管教。肃宁伯教子无方,着顺王前去管教。钦此!”

魏妃不顾口齿不宁,大声喊道:“我不服!为什么要打我!”

曹化淳叹口气,在她耳边说道:“这天下能杀你一家的正好有顺王。您那叔爷能翻脸是凭着圣上的恩宠和十万东卫,您和您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