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惊魑剑发出一阵兴奋的鸣叫。
公子期一直低垂着眼眸,食指在剑鞘上轻轻点了几下,又似在安抚躁动不安分惊魑,亦或者是在安抚自己的内心。
再抬眸间,流光溢彩的双眸迸透着冷冽。
大千世界,本就飘忽不定的江湖,怎能落入此等投机取巧之辈!
上官耀的功力虽不是登峰造极,但亦是鲜有的高手,为人正直自律,乃是武林盟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冷之期这平白无故的掺上一脚,功力瞬间暴涨的他居然意外的落入不败之地,虽众意难平,但耐不住他到底是胜了。
月白长靴微动,他的主人似乎是在看不下去了。
“你这是要反悔?”南宫厌不知何时出现,小手按在公子期握紧剑柄的大手上,目光微冷,嘴角噙着自嘲。
到底是江湖更为重要一些,他说出的话,随时都可以收回,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亦或者不会在意她的生死,说到底她果然是太过天真了些。
“是你做的?”俊美的侧脸泛着冷光,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着杀了我这个南疆妖女”南宫厌松开他的手,站立在公子期的身侧,目光看向前方,又冷冷道:“你若出手,从此之后,我们再见之时,便是狭路相逢。”
“何必故意气我?”公子期叹了一口气,看向南宫厌。
“你若心中只有江湖,今日便从源头灭了吧!我不身死,他日必定会有千千万万个冷之期扰乱江湖,你可要好好斟酌一番”笑意潋滟带着几分牵强,她南宫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公子期握紧惊魑剑的右手,闻言陡然一松,惊魑剑一声呜鸣之后沉寂了下来。
知他抉择不易,南宫厌的声音也渐渐的柔和了下来,仰着脸看着他认真道:“今日过后,我们便一起回南疆,我绝不食言。”
至于云无兮,还了恩情,那便彻底了断吧!若他执意不肯归还她的本命心蛊,便就由他去吧!思及到此,南宫厌心中生出几许烦闷,剩下的话就咽在心里吧!
前方又传来一阵躁动。
原来是冷家堡堡主冷挚带领所有嫡系、乃至旁系子弟倾数抵达,浩浩荡荡的靠近武场。
瞻观到自家儿子意气风发、上位者的姿态,冷挚甚为激动,以至于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阿期,你当真夺得了这武林盟主之位?”
很显然,冷挚的前来,定是冷之期提前派人告之,可见他对武林盟主之位早就势在必得。
彼时的冷之期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对于自家父亲略带自豪、又夹杂着质疑的发声,似为不满,眉头不禁皱成了一团,面上也是极为不耐:“区区武林盟主之位,儿子岂有拿不下来之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冷之期这不经大脑的话说出口,真真是自负到极点,不分场合的胡言乱语,全无作为武林盟主该有的运筹帷幄、顾全大局的气度。
年轻有为不假,但作为武林盟主就必须时刻注意自身形象,因为其言行举止事关整个江湖,若只会口不择言,就无怪乎有人不服了。
当下,翻云帮帮主曹甍第一个跳了出来,控制不住的大声呵斥:“作为武林盟主讲究的不单单是武力超群,自身涵养亦是不可缺少,你却这般狂妄自大,日后如何能服众?”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冷之期此时好比小人得志,自是听不得有人诽谤,立马变了脸色,阴阳怪调道:“曹帮主,你这是不服了?”
不等曹甍搭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冷之期一剑横扫,剑华肆意,翻云帮五名靠前而立的优秀弟子应声而倒,腹部均是骇人剑伤,彤彤血流不止。
这就是胆敢挑衅武林盟主威严的惩罚!
曹甍眼见帮内弟子被冷之期还不留情的重伤,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愤怒异常的抡起翻天锤向冷之期发起进攻。
没想到,才刚刚冲过去几步,就被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强行拉扯回原地。
难道此地还有高人在场?曹甍疑惑的回身望过去,但见一位年逾六旬之多的老者踏着缓沉的步伐踱步而来。
老者浑身散发出厚重的气息,俨然是至尊至强之气,脚下所踏之地尘墟皆是尽散,溃荡在天地间。
在距离冷之期一丈之外,老者停了下来,混浊的双眼怒目圆瞪:“黄口小儿,德行不具,何以堪此大任?”
竟还有人敢上前挑衅,看来刚刚是太过仁慈了点。
对方出场声势虽大,但年岁上面俨然垂垂老矣,冷之期并不放在眼里:“不知前辈何许人也?我冷家堡在中原虽算不得名门望族,但今日我既登上了这武林盟主之位,决计不能任有他人辱没了我冷家堡的名声。”
“老夫不才,云长江是也!”老者不拘言笑下的面孔无比严峻。
云长江一名报出,在场资深的江湖人士,纷纷闻言变色。
云长江何许人也?乃前任武林盟主月擎天唯一的至交好友,亦是月擎天最为器重的关门大弟子云天化的父亲。
因云天化叛出师门、自立门户后,温凉之性大变,为人也变得越发阴厉非常,对各大江湖名门正派一一残害有加,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的云长江便与其亲生儿子彻底决裂,自此断绝关系,便隐匿乡野,二十余年都未现世,哪怕是云天化身死,亦不曾露面。
来者何意?众人心中均有一番定论,其子无良反叛师门,自立邪教,其父却是有名的侠义之士,二者江湖上从来没有人刻意混为一谈。
中原老辈江湖之士虽识得云长江其人,但并不见得所有人都知其声望。
眼下的冷之期就是其中一个,不然决计不会如此口无遮拦,只见冷之期似乎是冥想了片刻,随即就脱口而出:“云长江!闻所未闻,不过念在你年老体衰的份上,我便不再计较你刚刚的无礼措辞,速速退下饶你不死!”
“果真是黄口小儿,不知何为惧也!”老者冷笑数声,又道:“老夫倒要领教一番增功丹的威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