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一束百合花

“在刚过去的2022年里,我们总有些迷迷糊糊的回忆。然而也不乏三两段宝贵的记忆,在时光的发酵下愈发醇香。在刚刚到来的2023年里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至少我们会永远期待着,因为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

夏季的黄昏慢慢融化,黑夜浸透进矮矮的玻璃窗,湿冷的空气里氤氲着百合花的芳香。在叆叇的迷雾里,我隐隐看见,一个年轻的姑娘。

玻璃窗前的小姑娘正依着手臂坐着,头歇在肩膀上,静默而专注地仰望着天空,似乎在寻找一颗新升起的星星。梦幻一般坦然、充满灵气的眼神,好像是提问似的微张着的双唇,充满感人的天真;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平稳地呼吸着。

屋子里不知为谁留了一盏小圆灯,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照在稚嫩的脸蛋上,掩映出白腻中泛着的温润的红光。

街市上,人烟稀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只剩下两排彻夜不眠的路灯,把骑手们的影子一盏一盏的彼此递交。

随着黑夜沉淀,房间里越来越暗。那盏小圆灯,在低矮的天花板上,亦闪烁了最后一下,顽强地发出最后的微弱光芒,绝望地熄灭了。然而小姑娘那红扑扑的脸蛋依旧与百合花的美艳交相呼应着;坚定而闪烁着的眼睛,可见得心中并未失去希望,仍在搜索苏生的星光。

“她到底在等什么?”

已经许久不见车影了。我看出小姑娘的脸变得有些苍白,局促的眉宇间分明地书写着担忧,直到那些熟悉的声音在路的尽头出现。车轮碾过地面,与夜里风的怒吼此起彼伏:车的声音微微高起,小姑娘的脸上顿生喜悦;而一旦风声打败了车鸣,那么星光就会立刻变成愁云。可惜最后,一切都被狂风吞噬了。小姑娘出奇地绝望,瘫倒在地,直到那久违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时是一道雷鸣。

突破云雾,一切明了,有人裹挟着飓风,穿家过户,路灯在黑漆的路面上投射出他伟岸的身影;小姑娘在窗前兴奋地手舞足蹈;我看见我也掀开被褥,站在窗前,迎接这一道永不磨灭的理想的光辉。

男人推开房门,走廊里的灯也射进来一束光。他带上门,以为孩子已经熟睡,放轻脚步,想把束百合搁在桌上,没留神却碰翻了椅子,撞痛了脚背和膝盖。原来想要送惊喜的女儿连忙从暗处奔跑出来,提前拥抱了父亲。父亲抬起头,看到女儿苍白而又激动的脸颊,不住地感到心疼。

这时,女儿也发觉了父亲左颊上的一抹湿腻,以为是血,忙得替他揩去,不留痕的,才发觉是泪光。

父亲将那束百合在女儿眼前一晃,而眼神交聚的一刹,他们互为彼此的星光,却各为对方永恒的理想。

当她从父亲的手中接过,看一眼它被揉皱、被弄脏的花瓣,又看一眼他——她的眼睛突然停住,闪烁起泪花。

“眼泪无法洗涤花片蒙受的滓垢,却可以燃烧,而火焰会比眼泪烧得更好。”

遥远的东方正藏匿着几许蠕动的黄色的微光,昨夜里被风撕碎的云朵若隐若现,像极了凤的双翼,披着浪漫的朱砂,正飞向远方。眼下,大片红艳的百合花,在房前的花园里燃烧着,蒸腾着,全部都沐浴在朝霞的火焰里。

男人早已又背上行囊,在这座市井烟火的小城里走街串巷……

人们都知道,有些职位是这座城市所不可或缺的。他们或许渺小的像粒星光,然而危机关头却是众人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