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阳高高挂起,炽热的光芒烘烤着海滩,沙子上满是焦糊的味道。十几米长的鱼骨整齐搭成了个简易的笼子,脊背骨垂下一条长绳,高高绑着奄奄一息的少女。
岛上的娱乐项目很少,不知谁从人群里喊了一句,“先别烧死她,把她吊起来抽着玩”。这真是个伟大的创意!人们握着废弃渔网编成的鞭子,踢球般,你来我往,抽打着吊到半空的‘球’。
“三比零,鲨鱼,你又赢了”。
“真不愧是一拳打碎生铁的爷们!”
“小心点,人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长鞭甩过,‘球’飞出棕发卷毛男人的防区,在空中荡了几个来回,鲜血四溅。
自始至终,‘球’紧咬牙关,未吭一声。
“太过瘾了,再来一局!”鲨鱼一把撕开上衣,精壮的皮肤上满是手指粗细的伤疤。“想当年老子当海盗的时候,咋没想出这个玩意儿,他奶奶的,那些年白活了。”说着,朝地上唾了口浓痰。
“玩的这么开心,算我一个吧。”
人群外,银发少年握着拳头走上前,从黑匣子里抽出一条精钢制成的软鞭,三米多长,每一节都装着锋利的刀片,一路走来,人群不寒而栗,下意识退到两旁。
“你个傻瓜来干嘛!”小奶牛虚脱着喊。
“我只是来玩游戏,顺便捡些柴火。”瓦利随手一鞭子挥去,刀片划过鱼骨,整齐削成两截。
“快闪开!”小奶牛突然发疯般大喊着,眼看银发少年丢下长鞭,伸出双手,可一道黑影冲了过来,她虽然平稳落入少年怀中,但眨眼间两人就被黑影踢飞了十几米,小奶牛清楚地听到少年骨头断裂的声音。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迟钝的呆子,今天发现,你还是个傻子!”小奶牛使出最后一丝气力,从瓦利身上滚了下来,“别靠我太近,找个机会快跑吧。”
鲨鱼摸了把脑袋,拍了拍手,“五年没动真格的了,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一阶魔法使。初级瞬移这种小把戏,外面的世界不顶用,但在这个岛上,你们不过是两只蜗牛。”
“没错,我可以证明,你是岛上所有男人中,最快的。”小奶牛边咳血,边狂笑。
“找死!”鲨鱼一把抄起那条钢鞭,瓦利急忙摆手,“大哥慢点出手,都知道你很快,万一闪了腰,可就更快了!”
小奶牛急忙使眼色,示意瓦利赶快逃走。
周遭的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几个笑弯了腰的人,不时朝着鲨鱼,假装一脸痛苦地揉腰。鲨鱼脸胀得通红,牙齿磨得咔咔响,“放心,我会慢慢出手的!”
鲨鱼笑着慢慢抬起手将长鞭轻甩到后面,蓄满了力,钢鞭寒光闪闪,刀片的锋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鸟蛋你可得留着,咱们还指着他做渔具,不然就得吃一辈子土豆!”旁边的人急忙提醒。
“放心,我先宰了这个小娘们,鸟蛋嘛,留条小命。”
噗……
小奶牛哈哈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拉了拉瓦利的衣角,“后悔吗?”
瓦利有些诧异。回想起来,身边的少女似乎从来都挂着一副笑容,即使遍体鳞伤,满身污秽,还是笑得那么甜。至少在他面前,从未装成楚楚可怜。
岛上流放来的女人,最初都是一副小白兔受惊的样子,弱小无助的眼泪,最容易勾起猎人的新鲜感,他们变着花样哄着小白兔们开心,凭借着眼泪小白兔们游走在男人中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收起了眼泪,扭起了翘臀,因为她们发现,这样获取食物,来的更加容易。
只有小奶牛一直捡拾吃剩的鱼骨,倔强地笑着。
“以后还请多多帮忙。”瓦利唇角弯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线。
“小贱人,先让你尝尝刀子的滋味吧!”
鲨鱼攥紧钢鞭,粗壮的胳膊青筋鼓起,长鞭在地上慢慢拖出一道三指宽的划痕,所经之处,石头如鸡蛋般脆弱尽碎,“去死吧!”
呼的一声,长鞭甩出,阳光照射在刀片上,被切成无数的光失,射得人睁不开眼。
小奶牛缓缓闭上了眼,唇角微微张开,说了几个字,被风沙淹没。
啊……
一声惨叫回荡在充满腐臭的小岛上。
“怎么会这样!”
“活见鬼了!”
“难道岛上还有魔法使?”
小奶牛睁开了眼,映入眼帘是个清瘦的银发少年,笑着起身,擦拭着唇角。原来天使也是个呆子,连个怀抱都不懂。缓缓闭上眼,睡了过去,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容。
瓦利站了起来,周围的人如见到魔鬼般,连滚带爬,躲得远远的。
长鞭没有落下,反而如蛇般顺着鲨鱼的手臂,爬满全身,锋利的刀片瞬间划破了一条条血管。面目全非的血人,静静站着,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恶魔。
“你妈没教过你,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吗?”
瓦利生怕一阵风吹散眼前的血人,笑着耸了耸肩,“好好看看今天的太阳吧,挺暖和的。”
瓦利抱起小奶牛,比梦中怀抱时要轻,要软,还要香。吵醒了矇忪中的少女,凑到耳前,小声解释:“其实我不呆,就是有些胆小。”
少女耳根烧得滚烫,眼皮动了动,很快又闭上。
残破的指甲刺入黝黑的肌肤,听到少年连连叫痛,却始终没放下抱她的双手,小奶牛微笑睁开眼,摸了摸银发少年稀疏的胡茬,“瓦利哥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月神保佑,你终于醒了!”
瓦利赶忙放下小奶牛,笑嘻嘻搀过她的手臂,“累得我腰疼,你自己走吧,我扶着你。”
松软的沙滩上,少女气鼓鼓地踢着沙子前进,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凝成一线。
许久,瓦利回过神来问道:“刚才你想说什么?”
小奶牛推开栅栏门,忍着疼痛,强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想歇一歇。”
瓦利关上栅栏门,上了十几道锁:“我这里有床,也有肩膀,你想要哪个。”
“我只想要那把扫把”,小奶牛接过弟弟手里的扫把,固执的拄着地,迎着瓦利失落的目光,不卑不亢。
“随你吧……”瓦利神情落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