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是我高中同学,高一时一个班,高二分班他就去念理科了。虽说是高中同学,但高中三年也只是知道个人名儿,并不相熟。
后来他考上了长宁工业大学,就在我们长宁大学对面,中间只隔一条马路。
十年来,两家学校常有传言出来,都称自己学校即将把对家给收并了。有鼻子有眼地传了十年,除了两家瑜亮情结更重了点,也没见任何动静。
大一的时候,王姿琪做过两家学校的拟人CP,一战成名,直接升为B站大佬,可见能嗑的点多且密。两家学校相爱相杀,什么都能拿出来被两家pk下。pk项目层出不穷,变化万千,连两家大学的野猫生殖能力都被无聊的理科生们用数学统计的方法决战过,仿佛自家野猫的雄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象征一样。
然而任何白热化的pk只要归结于一处,大家就会以一种“散了散了”息事宁人的态度重归于好,堪称和平鸽主题。
长工大:瞧瞧贵校的男生颜值。
长宁大学:尝尝贵校的食堂饭菜。
我们学校的颜值就不赘述了,但长工大的食堂槽点之多,完全可以拍一个暗黑版的“舌尖上的中国”。对家食堂在菜品研发方面非常天马行空,常把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菜拉郎配,比如菠萝蒸土豆,比如青菜炒玉米,比如橙子炖排骨,这些都是他们食堂部分创举,可以看出该校勇于开拓,放胆落实的校风名不虚传。
徐正他吃了半年长宁理工的猪食后,就来我们学校找我打牙祭了。
我那时觉得还挺别扭的。我和徐正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有段不堪回首的交情。
但徐正完全没在乎那段尴尬历史,他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为了不吃长理工的饭,哪怕我们有杀父之仇,他也得过来蹭饭。
我佛慈悲,普渡众人,面对他这么不要脸的行径,我没有骂他打他踢他,而是选择了容忍,偶尔还主动邀请他过来吃一顿。我就是一尊左脸被打了一巴掌,还会把右脸伸过去的佛。
当然这和他每个月给我几百块钱餐费的事没有半毛钱关系。主要还是本人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看不得祖国未来的栋梁吃不饱饭。
我火速赶到一食时,徐正正蹲门口吃车厘子,吃得很是利索,一口一个,引起周围人员的极度不适。
我飞过去虎口夺食,抢下车厘子,将小竹筐护在身后,说:“嘴上留情。”
徐正掸掸手,说:“你再不来,我都快吃饱了。”
“那正好,待会儿少点一些。”
徐正切了一声:“放心,我跟骆驼一样,两个胃,一个胃装干的,一个胃装稀的。”
我在前面走:“一个胃装干垃圾,一个胃装湿垃圾吧?垃圾分类工作做得不错。”
徐正打了下我后脑勺:“喂!”
我扭头眼神一横:“靠!我这宝贵的后脑勺,除了我爸我妈我三舅我二姨夫我大姑三嫂还有王姿琪张子琴,还没有谁敢打过呢!”
徐正在后面接着损:“我打一下听听回音大不大。”
我冷笑一声:“你回音小么?我们老师说了,你给我那三道题的答案没一题是对的。你看你,one day day的,就知道eat eat eat,连通选课的题都做错,还怎么考我们学校的研?”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戏瘾大发,学高三数学老师的样子,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把半路上临时塞到手里的社团宣传单卷成圆筒,敲了敲桌子:“你抬头看一看,离考研还剩多少天!这是考研的学生该交的作业吗?耻辱!就你现在这个水平,要搁在日本皇军,那是要剖腹谢罪的!”
在我振聋发聩的教育下,徐正已然掏出手机,凝神研究起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