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6.17

没什么好说的，艾弗伦满手的血迹已经说明了一切，光煞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巨大的翅膀奋力一振，直接冲上前吧他扑倒在地。

对付猎物，最野蛮也是最致命的方式，就是断喉。龙族虽然是群居，但他们不像鬣狗一样，仗着数量对猎物一通乱咬；尤其是夜煞，捕猎时像大型猫科动物一般优雅而致命。

只可惜，光煞算错了眼前“猎物”的实力，就在自己的牙齿快碰到艾弗伦时，后者的双臂发出远大于常人的力量，像一只铁钳死死抵住光煞的上下颚。

光煞的嘴被钳制，咬不下去，便借着冲劲儿人立而起，前肢上同样锋利的爪子飞舞着抓向艾弗伦的面门。

“喝！”艾弗伦眼尖手快，凭借身形的优势，身后的翅膀飞快跟上，一左一右刚好挡住光煞的攻势。

艾弗伦接受过阿肯石的改造，且选择的龙均是身强体壮，这样的完成度不是阿莱克斯能比的，后者仅仅是意外掉进法阵中获得的力量，而且在中途还停下了。

但这不表示艾弗伦什么都会。光煞冲艾弗伦怒吼，使不上劲的感觉让它很火大，也不管嘴巴还被艾弗伦抵住，喉咙里一股黄绿色的气体迅速聚集。

艾弗伦当即反应过来，这是要用电浆炮贴脸轰杀自己了！

他双腿一张，健硕的身体全身一使劲儿，手上的力道愈发强大。

“喝！”改造过的双臂爆发出连龙族都难以企及的力量，艾弗伦在光煞嘴里的电浆炮喷射出来前一秒，硬生生地把光煞大张的嘴给狠狠合上。

“嘭！”光煞嘴里一阵闷响，鼻孔里飘出一股青烟，把自己弄得头晕目眩。艾弗伦趁机抓住它的前肢，一把甩开。

“呜咕。”光煞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晃晃被炸晕的脑袋。

“哼！不知好歹的煞龙，居然还是被这个族里的人养大的。那一年若不是你跑得快，我早就把你做掉了。”艾弗伦邪笑着说。

克拉夫特从机灵鬼身上的包中掏出一把手弩，遥遥对准艾弗伦：“尝尝这个！”

“咔哒”一声，手弩上飞射出一杆铁针，针尖冷光闪烁，隐隐还透露着一丝幽暗绿色。

这是戈伯特制的器具，针尖上的绿色是淬上去的毒素，可以在短时间内麻痹伤口周围的组织，如果长时间得不到解毒，那么将留下终身残疾；这是戈伯在和龙族争执的几十年里浓缩出的杀器之一，不得不说维京人对付飞龙真是很有一套。

大概是察觉到针尖的异样，艾弗伦谨慎地看了下，选择迅速伏地躲过去而不是伸手硬扛。

一发不成，克拉夫特迅速摸出另一根装上，但来不及了；当他下一秒抬起头时，艾弗伦的铁拳已伸到自己面门前。

“噗呼－－！”克拉夫特可以肯定，这拳头的力道比戈伯全力挥动锻造锤时的力道还要大好几倍，仅仅是这一拳就让自己连滚带爬地飞了出去，浑浑噩噩地吐出一嘴血，血里还包含着几颗牙齿。

这一拳几乎把克拉夫特打晕了。艾弗伦拾起地上的手弩，甩手扔到克拉夫特不能触及的石梯上；而手弩正上方，就是嵌在山体里的阿肯石；阿肯石外，是龙骑士和卡伦斯一番恶战中的半空；半空之外，远远的海天一线上，一抹鱼肚白越变越亮，朝阳即将升起。

“……一个懦弱的维京人，一个异乡客，一个跑过来打架的、认不清自己力量有多弱小的傻子，这就是你……”艾弗伦随手一拳把朝自己扑来的机灵鬼打翻，嘲讽的看着几乎不省人事的克拉夫特，“你的‘账’很好算，也很好清理，甚至比那只煞龙还要容易，因为你根本就不值一提。”

“清算”完克拉夫特的账，艾弗伦缓缓看向撑着身子想要起来的阿莱克斯：“最后是你，最让人不爽的小子……你的父母，你的龙，你的朋友，皆因为你而站在了我变强的路上。我可以告诉你，若你的父母不捅篓子，我完全不必在卡伦斯这里待那么多年，还表现出一副忠诚的样子。”

艾弗伦越想越恼火，几步走上前，抬起脚把他再次踹飞出去。

“啊嗯。”阿莱克斯被踢到山体边缘。

艾弗伦正想上前直接干掉阿莱克斯，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巨力－－是光煞，它趁艾弗伦不注意再次袭击了他。

“哈啊！一个二个烦死人了！”艾弗伦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咬牙一抓，拽着光煞的尾巴就是死命一扯，把它从自己背上扔下去。

背后火辣辣的疼，光煞这次在艾弗伦后背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克拉夫特坐起身来，手把嘴上的血一擦：“光煞女士，听我说……大家正在外面拼命对抗尖啸死神，如果我们再不抓紧时间做好准备，一旦错过了朝阳升起的时间，就再也没机会对付卡伦斯了……”

“咕噜咕噜……”光煞的双眼中，黑色的针状瞳孔像两把长矛，饱含敌意地盯着艾弗伦；确实，如果再不摆脱掉艾弗伦这个麻烦，所有人都会成为牺牲者－－卡伦斯不会给这些入侵的外乡人一点情面。

也正如所说，卡伦斯此时此刻正在给每一个龙骑士下死手。还坚持在天上的龙骑士们已屈指可数，反击的机会即将不复存在。

“这是你们最后的挣扎了！”卡伦斯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全力击败对手，因为他要用这些人来杀鸡儆猴，警告甚至是威胁族人们对他忠诚，不然就是这种下场；现在效果似乎达到了，地上的人们看着处于绝对下风的龙骑士们，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尖啸死神那巨大风箱般的胸腔再度缓缓隆起，又是风卷残云地大量吸入空气，背上金黄色的鳞片噌噌作响，致命的尖啸声即将再次响起。

这将会是最后一击，天上剩下的龙骑士们没人可以再撑住哪怕半次，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毛霍里根部落的那名族长身上。

“希卡普！”亚丝翠盯着卡伦斯的最后一击，焦急的大喊。

“希卡普！”戈伯的义肢坏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用沙哑的嗓音高呼。

“族长！”天上的艾雷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朝希卡普大喊。

卡伦斯的确被龙骑士们吸引到了空心山的正上方，希卡普再没有行动，一切就都迟了。

多亏大西洋上的阳光够引人注目，直到现在为止，卡伦斯都没有发现头顶上愈发明亮的那一股湛蓝色。

没牙仔双眼猛地怒睁，里面充斥着只有帝王才有的压迫感；背鳍上的鳞片熠熠生辉，在威风凛凛的蓝色覆盖下就像给他披上的披风，宛如神灵般君临天下；双翼宛如它的王座，强大的压迫力让人觉得这不是翅膀，而是天穹。

它双翼大展，怒目而视下方的卡伦斯，对着他张开嘴；原本喉咙里聚集瓦斯的地方，此时却汇集起最纯净的蓝色能量，一股股蜿蜒盘绕，汇聚在一点上，愈发明亮，愈发刺眼，愈发瞩目。

惊人的蓝色汇聚，它的出现甚至让天地都失色，连朝阳的光辉都无法盖住它，当卡伦斯察觉到身上覆盖了一层蓝色时，一切已经迟了。

汇聚在一起的蓝色能量化作一枚闪耀的流星，高调地划过天空，在卡伦斯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猛地撞在尖啸死神的头上。

“唔喔喔喔喔喔喔－－！”

“轰隆隆隆－－！”如雷鸣般的惊天一震。

在场的人不禁纷纷捂住双眼－－爆炸产生的蓝色光芒像出现在海面上的一轮蓝色太阳般耀眼。

毁灭的气浪疾驰而过，燃烧的船只蓝了，岛上的房屋蓝了；周围的森林蓝了，地上的花草蓝了，灰色的石头山蓝了；地上的人们蓝了，人们手中拿着的武器蓝了，身边的龙也蓝了；就连远在战场边上的白色海浪也蓝了，周围几海里内的飞禽走兽纷纷惊恐地四散奔逃。

仿佛整个北大西洋都笼罩在一片如启明星般明亮的蓝色中！

爆炸的蓝色光辉和风压过后，才是灰黑色的余烬，其中混杂着数不清的金色碎片，以及缓缓坠落的尖啸死神所发出的一声悲鸣。

身处空体山中的几人被剧烈的爆炸波及，纷纷栽倒在地，震耳欲聋的轰炸声在山体里几经回响，更给他们造成了冲击。

被机灵鬼护在身下的克拉夫特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指着仍虚缠在艾弗伦翅膀上的抛绳喊道：“拉住绳子，牵制住他！”

光煞回过神来，急忙用嘴扯住绳子一头，四肢落地狠狠一扯，艾弗伦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但他很快爬起来，双腿一扎，大吼着拉住绳子，用尽全身力气往回拉：“喝哈哈哈！没用的！我的力量超越了你们所有人－－呃，什么？”

阿莱克斯不知什么时候摸到石梯上，捡起克拉夫特的手弩，摇摇晃晃对准艾弗伦射出；不偏不倚，毒针刺入了艾弗伦的右小腿。

毒素迅速蔓延，艾弗伦的右腿很快就麻木起来。感受着腿上的劲越来越小，艾弗伦双眼升起一股血丝，歇斯底里地吼道：“不－－啊！”

但紧接着，一阵更大的声音从众人的头顶传来：“跨擦咔嚓轰隆隆隆－－”

尖啸死神从空体山上的洞口掉进来，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和鳞片，千斤重的身躯重重地砸在正处于法阵中的艾弗伦身上。

抛绳应声而断，扯绳子光煞，帮忙的机灵鬼和克拉夫特不约而同地倒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被尖啸死神稳稳压住的地方。

克拉夫特说道：“……是希卡普，他们做到了，他们真的打垮了尖啸死神！－－不对，出太阳了！好机会阿莱克斯，阿肯石！”

正呆看着这一切都阿莱克斯听到这话，连忙回头一瞧：天边的鱼肚白已亮到顶峰，海平线下的朝阳几秒之内就会出来。

他连忙把阿肯石扯下来，再翻个面装回去；几乎是刚装回去，北大西洋上第一缕阳光就出现在海面上。

朝阳蓬勃的光芒消去了空气中残留的蓝色，灿金色如同河流般穿过碧绿的阿肯石，化作一道比水晶还绚烂的流光，照耀在山体中的法阵上，照耀在尖啸死神身上。

偌大的法阵瞬间被激活，石缝草瓦构筑起来的纹路之间，腾升起一道道生机勃勃的碧绿色，逐渐把尖啸死神包裹起来。

“嗥嗥－－！”“呜啊！”尖啸死神惊恐的叫声里混杂着低沉的人声，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是谁此时此刻在那法阵里，都会被洗刷掉从这里获得的一切。

绿光愈发盈满，其中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山里的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山外的人们也看着山里冒出来的绿光发愣。

终于，朝阳完全升起，它发出的灿金色光辉在穿过阿肯石后，不再化作那生动的流光；地上的法阵失去了能量来源，如同一眼干涸的泉水，绿色的光芒慢慢褪去，回到了地上的砖瓦之间；整个空体山内再次归于宁静。

“……成了……”克拉夫特扶着墙，看向法阵里脱胎换骨的尖啸死神，身躯恢复为正常的大小，背上也没有再覆盖着刀枪不入的金色鳞片，肤色重新回到了如骇人尸骨般的白色；但在克拉夫特看来，这种白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成功了？”阿莱克斯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扭头问向克拉夫特。

“……我想是的，我们成功了……”克拉夫特嘿嘿一笑，再用手抹一把牙龈里渗出来的血，“哈哈，我们成功了。”

“……呃呃呃呃……嗥嗷！”尖啸死神忽然恢复神智，抬起头四下看了一眼，凶狂地大吼一声。

“现在高兴还太早了……”阿莱克斯看着尖啸死神硕大的头颅，“nubless，快带克拉夫特撤出去！”

还没等他说完，尖啸死神猛地起身，巨大的身躯在空体山里横冲直撞，碎石碎块像雨一般往下掉。

这座空体山经过没牙仔制造的爆炸波及，又被尖啸死神从天而降狠狠砸中，现在再被它左冲右撞，山体摇摇欲坠，已经维持不住了。

“快跑！”

光煞给机灵鬼打个招呼，衔起克拉夫特就往外跑，机灵鬼紧随其后；阿莱克斯忍着痛往石门奔去，一边下石梯一边躲避着上空的落石。

“呜哇！”

忽然传来一阵声音，阿莱克斯看见角落里的那个木制小笼子里，三只小夜光龙正瑟瑟发抖地互抱在一起，恐惧的哭喊着。

糟了！

没时间多想，阿莱克斯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片动荡中把三只小夜光抱出来；但他刚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大落石却忽地砸在他身上。

“唔嗯……”

尖啸死神冲破山体，咆哮着离开了铁戈岛；身后，是已尽然塌陷的空体山，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