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因必果

“万万,你不会有事的,你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沐瑶将他靠在自己肩头悉心为他诊脉,却发现他的脉象并不似常人那般,而是早就有所亏空,她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沉重,难怪他需要养疗这么久才能再次开启大阵,难怪……:“你为何会虚弱至此……”

万万看到沐瑶的表情,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淡然的笑了笑:“三万余年前,魔界不知从哪里听闻万结仙草可以化骨生肌,重塑肉身,便带领众魔前来这里抢夺仙草,师父为了守护仙草不被魔界所利用,便带领众弟子联合抗敌,那时的冰岛虽为雪域,但也被熊熊业火所包围,火光漫天,哀嚎遍野。师父与众师兄弟联合起来用了七天七夜的时间将众魔压制,并且将魔头查芜以及他手下仅剩的魔族全部关进这墨河图中。然而在这次战役中,师父和众师兄们相继羽化,而我也受了重伤。在那之后我和那些幸存的众师弟们便立誓要在此处重振师门。师父羽化前将这宝图传给我了,让我带着它继续守住这里的安定。师父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在三万年后的某一天会遇一个大劫,若是过去了,便会飞升上神,若是没过去,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劫难,没想到这劫难今日便来临了。”

“万万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将你也带了进来,不然你定会好好的活着。”沐瑶此刻内心有无穷无尽的懊悔,似乎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师父也是,魔尊也是,妖皇也是……想及此处那一串串晶莹也不禁夺眶而出,她本以为重生之后的自己很坚强,但是面对生死别离,她还是会有说不出的脆弱。

“瑶瑶,我有个请求,你可以帮我完成吗?这也是我终生的遗憾。”万万虚弱的看向沐瑶,此时的眼中也有一缕说不清的情愫,在看到沐瑶点头答应之后,他那原本有些痛苦的面庞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如春风般和煦,如阳光般耀眼。“我死后请帮我去妖界寻找一名叫陌寒烟的姑娘,替我告诉她,不论妖仙,情深不负,若有来生,愿结连理。”

“好,我定然带到。”沐瑶紧紧的握住万万的手,无比的坚定。

万万见到她那坚韧的眼神,感到无比的安心,师父,您曾经帮我算过,三万年后我会遇到一个贵人,您说她会帮我完成我心中的执念,您说的这个贵人应该就是她了吧,师父您说,若是有一天她知晓了我利用了她,她会原谅讲我吗?“瑶瑶,你不是想要万结仙草来治愈你的嗓子吗?其实它就在你的面前。”见到沐瑶一脸的迷茫,他便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就是。”

此时沐瑶已经不知该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震惊,她苦苦追寻的修复之法居然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让她该如何接受用他的命换取来的声音。

在沐瑶的震惊之中万万随之又开口说道:“你知道吗,万结不仅能生肌,还能提高修为净化根骨。我本就生命无多,今日能够帮助你恢复,我很开心,你是一只善良的好妖,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便突然开始消散,渐渐的变为透明,而沐瑶的身体此时却被翠绿的星光所包裹,她的脖颈之处更是伴有一圈淡绿的荧光,空气之中飘荡着他最后留下的话语:“记得不要轻易动用墨河图,因为它和你的生命相连”。

“瑶瑶,帮我照顾好隽雅。”

“不要,我不想治嗓子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万万你快回来,我只要你活着,你自己照顾隽雅。”沐瑶嘶吼着,并且用尽全力想要将那些四散的灵体抓回,可是她越是用力那些碧光便飞离的越快,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说万结就是他的命:“你回来,我宁愿永远不说话,也不要你离开,万万,你回来,不要走,不要!”

随着荧光渐渐的淡了下来,沐瑶的嗓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凉,嗓中也不似之前的那般火辣,而是难得的清爽,她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万万,谢谢你。”沐瑶突然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体之中有护心草,有菩淋果,现在还有万结之灵,若是以自己的血液为媒介,会不会让他有一线生机?

想及此处沐瑶飞快的割破手指,试图用聚灵诀将万结飘散的灵魄收集,奈何灵魄消散的太快她也只是收集了一小部分,不过好在此次的聚灵让他恢复了原本的仙草真身。沐瑶欣慰的双手将他捧起重新种在盆中,用自己的血液灌溉,那颗原本已经枯萎的草瞬间又恢复了生机,并且将她的血液作为养料一点一点的吸入了根叶。看到这一幕沐瑶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些光芒:“万万,我定会让你复活。”

画卷之外,众人也被画卷之内的情景所感染,此时隽雅也再次的回到了画卷之前,将桃子摆成了一排,这是老大最喜欢的摆法:“老大,你看,我将桃子给你摆成了你最爱的形状,我等你回来吃。”他此时此刻安静至极,不哭也不闹的模样,反而更加让人心疼。

或许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较细腻,岺夜看到隽雅如此落寞的背影,心下不忍便朝着他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他的左肩:“隽雅”,她本来想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但是话到嘴边却怎样也开不了口。

小灵猴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他的心一时还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自他有意识以来,老大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而今后……老大他还能回来吗?那个叫沐瑶的都回来了,他的老大是不是也一样?轻轻的将岺夜的手推开,背过身偷偷的抹起了眼泪,老大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不能哭,可是这眼泪太不争气了:“本大爷没有哭,老大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没有看到本大爷哭。”

“我没看到,我们都没有看到,那是风迷了你的眼”岺夜轻声安慰,温柔至极,她知道此时再多的安慰也没有用,不如在他身边默默地陪伴。

而此时,玄霜一言不发的紧盯画卷,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再看到沐瑶将手割破的画面之后,心中更是心疼万分。据他对沐瑶的了解,她迟迟不出画定是想去杀了查芜帮万结报仇,果不其然只见她将手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换了一身白衣,头戴素钗朝着画中魔都的方向飞去。

魔都之中倒是热闹非凡,或许是查芜觉得自己亲手杀了万结,心中大喜,便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开宴会来庆祝这胜利之喜,为了不打草惊蛇,沐瑶便化身魔族舞姬同她们一起习舞。或许是有了在人界的历练,她学习起来也格外的快,不一会儿,竟也将魔族之舞学了大半,这魔族之舞同天族果然不同,天族大多以柔美婉约为主,而魔族则是热情奔放。

“今晚夜宴,魔君难得如此高兴,所以你们要拿出浑身的本事来讨好魔君,跳的越好,魔君越开心,魔君越开心,我们日子越好过,你们可明白了?”一位掌管舞乐的教习严肃的说道:“尤其是你,你一个领舞跳的还没有一个新来的好。”

这位教习似乎有些生气,但是被她这般说了之后,那位领舞的舞姬似乎更加紧张,一舞下来竟再也无法合拍:“停停停,怎么跳的,马上就要上台了,你还出这般差错,你下去,你来。”

教习指了指沐瑶的方向,让她一时也不敢确认,左右看了看观望了一番,并且伸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说道:“教习,您说的可是我?”

“不是说你,那还能是谁?”那位教习也不知是脾气不好还是着急,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友好,沐瑶倒是不在意,这般举动反而更利于她的行动。默默的走向前,回忆着动作,从容淡定的舞了起来,配合着丝竹之声倒是让这位教习非常的满意。

夜宴很快便开始了,为了不让魔君察觉,沐瑶便收剑了全身的修为,并且特意做了一些看起来像是黑气的障眼之法。舞池中央,沐瑶面带绣花面帘,一身紫色舞衣,铃铛环配腰间,那纤细的腰肢微露,一改往日里的清新明媚之风,此时的她更加的妖娆多姿,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妩媚妖艳。

画卷之中沐瑶舞姿柔美不失妖艳,豪放不失风情,让众人看的如痴如醉。画卷之外,玄霜恨不得亲手挖出查芜的眼珠,大袖一挥用术法将众男子的眼睛蒙住,不让他们见到这一分的美好。

画卷之中主台之上,查芜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欣赏着台下美景,那一脸络腮胡也掩盖不了脸上的油腻的笑容。画卷之外玄霜那紧握的双拳,那喷火的眼神似乎能杀人一般。

一曲舞快要接近终了,沐瑶突然飞身到半空之中拿出弓箭朝着查芜的方向射了过去,众人也似从梦中惊醒,纷纷拿起武器对准沐瑶随时准备开战,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而那支射出的羽箭直冲查芜而去却不带任何杀伤之力,瞬间幻化成一朵彼岸花从查芜头顶飞过,转而之间片片花瓣凋零变成漫天烟火,烟花朵朵划过夜空,绚烂多彩。沐瑶此时也从舞池之中走了出来,对着查芜盈盈一拜:“祝魔君千秋万代,盛世安康。”自她嗓子被毁以来,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声音会如此好听,今日她终于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众人皆是看向空中那美丽的烟火,眼中惊艳的还未散尽,耳边便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似莺歌般宛转悠扬,又似琴弦般温润动听,齐刷刷的将目光收回看向沐瑶,眼中都带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情愫,似迷恋,似痴狂。

“好,此舞本君甚是满意,汝到本君面前来说话。”魔君痴痴的盯着沐瑶,沐瑶本就生的好看,加之今日的装扮让更加的凸显她的风韵,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朦胧之美,更加的勾人魂魄。

“是”在沐瑶的眼中,查芜此时仿佛已经是一个死人一般,翩然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依旧是那般不卑不亢的模样,或许是她本身的气质的缘由,即使她换上了魔界的装束,看起来却依旧是那般的清新出尘。

“来,给本君倒酒。”

“是”虽然内心极为不愿,但在仇恨的催动之下,她还是依旧保持着那妩媚的笑容,缓步走向查芜,在他的身边跪坐下来,乖巧的将酒斟满递到了他的唇边:“魔君,请。”沐瑶微笑着抬头,正好看到查芜那满脸胡茬,满嘴油光的面孔,心中不由得有些恶心,随手将手帕拿了出来打算给查芜擦一下嘴,也好让她看着顺眼一些,不然可不敢保证一会儿会不会吐出来。

就在她的一只手伸向查芜的那一刹那,另一只端着酒杯的手便被他紧紧的握住,吓得沐瑶快速将手收了回来,手中的酒也尽数撒在了查芜的衣襟之上。见到此景,众人皆为沐瑶捏了一把汗,而她也慌忙跪在查芜的身旁说道:“奴婢不是故意,奴婢只是想替魔君擦一擦您那俊朗的容颜,没想却将酒泼在了您的身上,还请魔君赎罪。”

也不知是听了沐瑶说他俊俏还是他今日真的心情很好,此番情景查芜竟然并未动怒,而是用他自认为比较温柔的声音说道:“无妨,小美人竟夸本君俊朗,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真心,只是魔君的俊美被您的威严所掩盖,他人很少能有这个荣幸,能够在魔君的近身伺候,所以自然感受不到您的俊朗容颜。”沐瑶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段恭维之词说完,让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现在编瞎话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此时的她美眸顾盼生辉,声音婉转动听,让人不由得有些信以为真。

而查芜听完此番恭维心情大好,于是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问到:“小美人芳名何如?”

这话在沐瑶耳中却不觉得是温柔,而是无比的猥琐,奈住心中的恶心也柔柔的回了一句:“奴婢名唤雨相。”师父,对不起了……先拿您的名字应付一下。

“雨相,汝名甚好”说完之后便将鼻子凑了过去,在沐瑶的周身闻了闻:“果然香,小相儿,起身回话。”

“谢魔君”沐瑶在听到查芜的命令之后便缓缓起身,只是还未站稳下一秒便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跌入了查芜的怀中。沐瑶下意识的便想给那个登徒子一掌,只是在她的手快要打到查芜之时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立刻随机应变握成小拳轻轻的锤在了他的胸口,娇羞的说了一句:“魔君,这么多人,您也不害羞。”

此话一出倒是提醒了查芜,眼神横扫四周,这才察觉众人似乎都在看着自己,只有眼神相对之时那些人的眼神才会躲闪回避。此时美人在怀,他的心中早已如猫爪一般瘙痒难耐,顾不得宴席还未结束,将沐瑶打横抱起,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小美人,本君带你去享受鱼水之欢。”

玄霜听完此话怒火中烧,让这寒冷之境再次冰冷了几分,若不是他的瑶儿还在画中,怕是他现在就能毁了这画让所有画中的魔族众人永无藏身之地。

再看此时的沐瑶已经被查芜带到了寝殿之中,并且将她重重的扔在了床上。这魔君果然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怜沐瑶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一般。来不及搓揉,便见到那一大坨“肥肉”向自己扑了过来,慌忙躲闪,让查芜扑了个空。

而查芜也权当是闺房趣事,并未放在心上,就在这追逐打闹期间,沐瑶将整个寝殿设下了结界,进不来也出不去。见一切已经准备完毕之后沐瑶也不再躲闪,而是在远处唤出瑶光朝着查芜的方向射了出去。查芜似乎也从情欲之中清醒了过来,拿出铁锤将箭打落说道:“尔等宵小,竟然用此等下流手段来欺辱本君。”

“魔君确实下流,所以才会让人有机可乘。”沐瑶也不在客气,同玄霜学习了那么久,堵人方面似乎也精进了不少,自从她承袭了这墨河图,她便感觉自己不再受灵力的压制,也更有把握可以杀死查芜替万结报仇。

“宵小之辈,速来受死”查芜不愿再与她口舌之争,一切全靠武力值来说话,拿起铁锤便毫不客气的朝着沐瑶的方向攻了过去。

沐瑶自知如果与其近战,她肯定不是对手,查芜的力气极大,若是被他的铁锤砸上一下,她的骨头估计都会断上几根,就算是她比较结实,但是那铁锤上的刺针,也够她受得。

所以她思考之下便快速的占据高位优势,将手中的灵箭不断的射出,查芜见状只好不断的应付这射过来的箭雨,然而就在他挡住最后一根灵箭之时,沐瑶突然不再乱串,而是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查芜见此情景不疑有他,只当她是灵力不济无法射箭,冷笑一声便快速的朝沐瑶攻去,沐瑶见他来势汹汹,将瑶光化而为剑全力挡下这一击之后便看到三支灵箭从查芜的后背刺穿他的胸口,心脏以及腹部,最终口吐鲜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声东击西,这是你教我的。”沐瑶冷笑了一声,扯下面帘将手使劲的擦了擦,随手扔到了查芜的身上潇洒的离开了此处,临走之前她玉手一挥,瞬间房内火光四起将这个房间烧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