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补昨天的
“锃——”
却邪剑锋斩开月光,在幽暗的山林间迸起冷芒。
“半截缸”“嘎嘎”冲过来,没头没脑地撞进我的剑刃,只听一声“嗤”响,血液溅落,给枯荣的草地画上几朵红梅。
一条狰狞的豁口,从“半截缸”的上腰身,一直蔓延到它的大腿根,鲜血淋漓,皮肉外翻。
我看了一眼,士气大振。
有血,就证明它的活物,或许长得有些奇形怪状,但只要是活物,都会死,也会受伤!
“嘎!”
“半截缸”捱了这么一刀,又不知从何处发出一声怪叫,或是自知吃痛,它猛的向后跃起,转过身,作势欲要逃进荒林里。
而就在它转身的刹那,我总算看清它背后的模样——原来这只“半截缸”并非没有上半身,也并非没有头颅,只是它的上身就好似连体婴儿,长得极其畸形,甚至扭曲得紧贴背后,头与屁股粘成一块!
它转身一跑,背后的头颅正向着我们。
追赶它的同时,我依稀看见一双黄通通的眼睛,掩埋浓密的黑绒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
“这,这是什么?”
北冥月业已恢复过来,钻出我的怀抱,边与我一同追赶,边出声询问。
我看向她,她脸上犹留有一丝羞赧。
“这是猴子,一种畸形的猴子!”我回道。
这家伙,跑得倒是奇快,就跟那天晚上的山都一样,对林间的灌木、山岩、交错的盘根视若无睹,跑起来跟飞似的,一会儿便只剩下背影,以及“嘎嘎”的残声。
“不行,不能由它逃脱!”我眉毛微颦,咬了咬牙,自语说道。
“为什么?”北冥月不解。
“灵长类生物,譬如人、譬如那晚上的山都、再譬如眼前的“半截缸”,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记仇”!倘若我们今晚没能将这只畸形猴子留下,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就是猴群不死不休的报复!”我语速极快地谅解一番后,双足抖定,蓦然扎立大地。
见我停下,北冥月又出声询问:“怎么了?”
我没回答,只把左眼闭上,抬起手中的却邪,将剑尖朝向前方只剩下一点背影的“半截缸”。
似曾相识燕归来——
对付山都的神技,此时此刻再度为我所运用。
眼见那只“半截缸”几乎钻进茂密的灌木,那里漆黑一片,如果此次无法一击必杀,恐怕后患无穷!
“却爷,看你的了!”
心中默念一声。
我再不敢犹豫,手腕用力一抖。
“咴——”
短剑飞去,如白虹贯日,又如流星赶月。
锃亮的剑刃划破空气,眨眼间就没了影儿,下一刻,耳边响起熟悉的“噗嗤”声,利剑入肉!
“嘎!”
“半截缸”哀嚎一声,叫声一下变得极度衰弱。
空气中弥漫的花香,即刻被浓郁的血腥味所取缔,浓烈的血臭中,还隐约蕴含着些许狐骚,一如那晚的山都。
快步走到“半截缸”身前,它的血已将它的身躯淹没,黑乎乎的绒毛,染上猩红的血液,把它的体躯映衬得更为狰狞、令人作呕。
我伸手拨开覆盖尸躯的枝叶,寻找自己的短剑,嘿,却邪的剑锋竟好死不死地钉在半截缸的头颅中央,那两颗黄通通的眼眸睁得老大,却没了生色,只留下满眼的空洞。
翻来尸体,我偶然发现它的后背上,镶着一颗黄铜模样的颗粒。我伸手把它拔下来,放到头顶,借着月光端详片刻。
是颗……子弹!
我将其交与北冥月观察,她看了看,说:“这是7.62mm枪弹……”
她说着,看了一眼满脸懵逼的我,没好气道:“换而言之,我们队里没人使用这种弹药!这是别人留下的子弹!”
“而且,弹上的火药味尚有些许残留,这伙人离开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八个小时!”
“也就是说,八个小时前,也有一伙人来到这里,并攻击了这只半截缸?”我蹙起眉头,手指禁不住抹上额角。
“应该是这样!”北冥月点头。
看着她手里的子弹,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回去吗?”
拔下短剑,我站起身,甩落剑上鲜血的同时,问了北冥月一句。
“回去吧!”
北冥月盯着地上的尸躯与指间的子弹,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以后,我们并肩走着,回到营地。
此时天已微亮,得,又是一个睡不好的夜晚!
收拾收拾,趁夜色稀薄,我们告别了身后的破庙,再度踏上旅程。
临走前,我又向刘正国要了三根香烟,点燃插在供桌上的香炉里。
“那不是蒙神,要人命的邪神吗?你又拜它作甚?”刘正国叼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草根,与我一同跨出庙门。
闻言,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回道:“邪的可不是祂,而是它!”
“奇怪!”刘正国吐出嘴里的草根,“老是卖关子,没意思……”
这时,石楼凑到我面前,搓着手问我:“徐先生,您看我萌也走好远了,介方向,需不需要再确认一下?”
我高站崖边,远眺四周,藉由天际微光,一眼望尽四方地势。
思忖须臾,我指向远处一个低谷,道:“高水一寸即是山,低土一寸水回环;水缠便是山缠样,缠得真龙如仰掌。你们看那里……”
我招呼众人站上山崖,让他们顺着我的手指随我眺望:“先秦墓葬,多为土坑竖葬,墓室相叠,庄教授我说的可有错误的地方?”
庄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睛,点头道:“是不错,先秦墓葬多沿用周商土坑竖穴的形式,殉人、殉马,陪葬品众多。而且周商墓葬最大的特点,便是不立碑石!”
“遍观群山,低谷重重,不立封石而不惧水流侵蚀者,唯有那处山谷……”我说,“有如宝鸡的庄伯穴,就是立于一处低谷,黄土封层,经数千年却仍旧干燥,墓葬完好。”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抖出来:前天晚上响起枪声的方向,正在那处谷地附近!
胖达也说:“徐哥方才说的是《撼龙经》里的知识,而经中又言:龙行长远去无穷,行到中间阳气生;面前山水皆可爱,身后护龙皆反背。假如你们再看远一点,看那处谷地的背后,有一段莽莽的山林,夜下太黑,你们或许看不清楚,但等太阳出来,那段山林定会呈现一条反转后背的巨龙的模样!”
他说得煞有其事,一脸认真。
等他说完,队伍里却响起声声嗤笑,北冥月说:“得了吧你,你以为你是徐少东家呐?”
“啧,你可以怀疑胖爷我倾世的容颜,绝不可以怀疑胖爷我的学识!”赵达将胸口拍得啪啪响。
鱼婉棉做出一副作呕的表情,道:“还倾世容颜,呸,就没见过脸皮比你还厚的家伙!”
“好啦好啦!”最后,石楼出声终止了这场议论,朝远方一指:“天也快要亮啦,快点走快点走……”
熙熙攘攘,缕缕行行,众人七嘴八舌着,背好行囊,再度走下矮崖,涉过清冷的小溪,往破庙的背面走去。
此时,天方微亮。
一丝寒意起于西方,携着侵晨的冷风,裹着残余的夜色扑到我面前。
我望了眼背后,总觉得,似有什么东XZ在密林的阴影里,一直窥视着我们。
夜鸟飞尽,林间一片安宁。
我想了想,或许是我的错觉,摇摇头,也就不再关注。
……
清晨,天际浮满蔚蓝。
旭日东升,驱尽大地的苍凉,洒下无数和熙日光。
有一伙人行走在深林间,相顾无言。
刘正国依旧在最前头开路,我仍然游离于队伍外侧,不同的是,我身边多了一条小尾巴。
欸,别乱想。
不是北冥月,也不是鱼婉棉。
而是赵达。
他背着一个登山包,比他的人还大,走得呼哧喘气的同时,还要跟我嘀嘀咕咕:“徐,徐哥,你说咱这次行程,真的能找到那劳什子“青丘国”?”
我思忖片刻,回答他:“若用心,那便有!”
“切,你这跟没说有啥区别!”
他撇撇嘴,很快又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问我:“欸,对咯,徐哥你知不知道石老鬼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石老鬼就是石楼,赵达暗地里对他的蔑称。
用赵达的话来说,就是:那老家伙心机可比谁都重,别看他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可实际上,被他阴死的人不知凡几!叫他一声老鬼也不为过!
所以,石老鬼的称呼“应爱而生”。
听他问这个问题,我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声“不知道”。
不料,胖达这家伙又贼兮兮地凑得更近,附在我耳边,低语道:“不知道,徐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九尾狐是可以长生的!”
长生?!
一个词眼儿,令我有如五雷轰顶。
但未及我作出反应,队伍前方,忽而响起一阵轰鸣。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