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风吹古木晴天雨

天边一片五彩祥云,如火如荼,似锦似霞。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整个面部走势行云流水,骨骼方正,增加了他男性化的力量感。轮廓立体度很高,英气且干净利落。

江骞玥在崖边找了很久,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涯之彼岸,风过无痕……

一个男人再聪明,对于女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也是看不懂的。所以他才会一直等待,等那个女子回头。这样最简单省事,一旦知道或者听说,她肯定会来追问,多说多错,一旦随便说错一句,就可能引起彼此间的猜疑,这是他极力想要避免的。

下雨的时候,老爷子曾说:还是雪景更漂亮,有一位朋友也很喜欢雪,要带大家去看看。

江骞玥握紧了拳头,雨也好,雪也罢,都是冷的,淋得久了,是会生病的。

我是云中客,生来不知愁,你把酒当歌,叹人生何匆匆?

对错人无过,偏叫惹尘埃,谁给我一丝温柔,换她万里星河。

“公子,属下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把丢失的七杀令找回来了,暮姑娘那里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江骞玥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下属可以下山去了。

层层叠叠的云雾弥漫在山顶和山腰间,乱石摊开来,像无人问津的失落荒原。他站在这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一不小心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属下斗胆,公子近来似乎很在意七杀令会以怎样的方式进入江湖,可暮姑娘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不知道,以血灵之能,别说一个令牌,就算是一个大活人,暮吟也不一定会在乎。

“我江骞玥看上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江骞玥勾唇笑着道,声音里明显透着一丝骄傲。

话音未落,江骞玥已不见了踪影。

雾灵岚和暮吟商量好了行动计划,然后去了落云山。落云山最有名的是从山顶飞流直下的瀑布,顺着刀劈一样直上直下的绝壁流下来,仿佛青龙吐涎,激起一朵朵水花,飞溅在山间。

飞瀑翻滚着白色的浪花,飞溅着似玉如银的水珠,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霞光。进发出续而不断的春雷般的响声,气势雄浑而磅礴,豪迈而坦荡。

岚站在瀑布旁出神地看着飞溅的水花,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抽出佩刀低喝了一声,迎着水流拦腰斩去——抽刀断水!水流断开的片刻,有淡淡的光华透出,“果然!”岚飞身上前,穿过水帘不见了踪影。

瀑布之下是一个深潭,潭水清澈,连接着无忧河。毋庸置疑,数千年来的长河,就像一位抚今追昔的诗人,双手捻着胡须,伫立在大山下,眺望着远方。

无忧河在千年之前是汹涌的,也是浪漫的。

放荡不羁的河流在今日的阳光下,才知道昨日的心情其实是很孤独的,是很寂寞的。

因为三千年之前的它,毕竟只是一位懵懂的少年。

奔腾在苍山之下,使这个多少浪花和清澈凝聚而成的名字,浸透了许许多多的灵感以及豪放的故事。在对河流的探索中,人们都把它当做了上千首诗歌的总和。

水面上有升腾的雾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不知不觉中,遗忘了光与影的距离……

山脚下的小道上,有人跌跌撞撞地走着,手中的剑暂时充当了拐杖。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嘴角、手心不断滴落,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路斑驳的血迹。他拼命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步子却越发虚浮,终于一个踉跄,跌倒在杂草丛中。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路过,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人,犹豫再三还是把人捡了回去,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郝泠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

好不容易把人背回去,郝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口干舌燥,话都说不利索了。忍不住将人往破草席上一扔,一把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灌了一气,这才缓过劲来。

休息了片刻,郝泠泠才想起来背回来的是个伤患,只好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打水拿药,准备处理伤口。她又不是大夫,操这个心干嘛?但是,总不能把人扔着不管吧!

郝泠泠一边想一边拧干手里的帕子,擦拭着那人脸上的污垢和血迹。很快,一张俊脸出现在她眼前,虽然苍白得没有血色,却胜在眉眼如画,干净利落,尤其是失了血色的薄唇配上嘴角残留的血迹,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郝泠泠手上的动作忍不住放轻柔了一些,无端生出些许怜惜之感。

“你,你干什么…”半晌,那人睁开了眼睛,盯着郝泠泠手里的药瓶子,艰难地开口。他断断续续发出气声,却连挣扎着坐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好任由郝泠泠处置了。

“别动,你伤得很重,我刚给你清理了伤口,正准备上药呢,忍着点啊。”郝泠泠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又指了指身旁的绷带,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有劳姑娘了。”男子盯着郝泠泠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一般不过片刻又昏昏睡了过去。

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且不管他什么身份了,救人救到底吧!郝泠泠拿出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药丸,用水化开,拿了个小勺一点一点喂进男子嘴里。

忙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郝泠泠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叹了口气,雨季还没有过去……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泠泠,吃饭了。”听到阿姊的声音,郝泠泠才下意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人,站起身跑了出去。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桌上的烛火已经熄灭,飞蛾也不知去了哪里再没听到动静,周遭慢慢陷入一片黑暗。满身伤痕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平躺在草席上,盯着黑漆漆的正前方。

头疼再度袭来,那不见光的黑暗似是化为黑雾环绕在他眼前,视野里闪过残存的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