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接连好几天都未曾见到宇文焉的踪影,秦慕瑶内心纠结,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李四带话给他。
“怜儿,李四让你去后院。”门口想起了夏莺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
“知道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宇文公子到了。”
“宇文焉?”秦慕瑶第一次因为听到宇文两个字而喜出望外。
“好像是吧,放眼望去,也没有哪家公子复姓宇文了。”夏莺挠挠头,若有所思的回答。
“怜儿,快去。”
“好的,小姐。”
夏莺看秦慕瑶听到宇文公子时欣喜若狂的神情,现在又看到她如此急切的想见到对方的样子,在怜儿身后追问道:“怜儿,慕瑶姐姐对宇文公子芳心暗许了?”
“小丫头,你才多大啊,知道芳心暗许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啦。你不也跟我一样大小,哼……”夏莺见从怜儿嘴里挖不到什么信息,自觉无趣,便走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雪鸾将宇文焉带到秦慕瑶房中,见桌上早已沏好了茶,秦慕瑶脸上也不再是冷若冰霜,反倒多了一丝暖意。
“看来冷落她这么多天是对的。”宇文焉心里暗自窃喜。
“宇文公子最近是军务繁忙?几天不见,倒是清瘦了些。”秦慕瑶故作关心的问道。
“对啊,最近军中事务突然增加不少,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也未能好好吃饭,可能如此便清瘦了点吧。”
宇文焉就在军中挂一职务,因其父亲跟长姐的关系,所有的事情别人做,所有的功劳他来背,所有的锅都身边的下属扛,这些早从他第一天军中就职,秦慕瑶就私下里听父亲说起过。
“既然这样,要不我们今天就出去吃饭吧,正好我也好久都没踏出过教坊司的大门了,教坊司的饭菜也早已吃厌烦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样。”
宇文焉听到秦慕瑶主动约他出去吃饭,别提多开心了,立马答应道:“好啊!”
“正巧国都最近新开了一家食肆,翠喜居,想必你也没去吃过。听说里面的清蒸鲈鱼做得是一绝,我老早就想去吃了,怎奈军中事务繁重,要不我们去那儿?恰巧离教坊司也不远。”
“好啊,但凭宇文公子拿主意。还麻烦宇文公子先在外面等候片刻,让怜儿伺候我换身衣服,我们马上出发。”秦慕瑶只为了趁机出去探查路线,对于吃什么,她并不在乎。
随即,宇文焉退出了房门,随手关上房门,恭恭敬敬在外等候。雪鸾伺候秦慕瑶换完衣服,秦慕瑶俯身跟她耳语着什么,说完他们就一前一后出发了。
果然翠喜居离教坊司非常近,从教坊司后门出去,对面是一个脂粉铺,脂粉铺旁边就是翠喜居,站在翠喜居的门口正好可以将出入教坊司后门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怜儿,你去帮我买点爱吃的梅子,等下带回教坊司。“
“好的,小姐。“雪鸾转身离开未跟着他们进入食肆。
秦慕瑶跟宇文焉刚进食肆,就有小二殷切的过来招呼着,正如宇文焉所言,小二推荐的招牌菜就是清蒸鲈鱼,其次是燕窝炖雪蛤,春笋炒腊肉。宇文焉顺势将这三个菜全点了,外加刀切牛肉跟蜜汁烤鸡,一壶碧罗春加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收到下单后,立刻吩咐后厨准备。
大约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小二说了句“客官,请慢用!“便退下了。
宇文焉亲自给秦慕瑶夹了点鲈鱼,并要她趁热尝尝。
秦慕瑶不好拂了对方的意,便尝了尝,刚夹起送到嘴边,这味道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连忙放进嘴里,这味道……难道是……
“怎么样,好吃吗?“
宇文焉的提问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笑了笑回复道:“嗯!“
“好吃那多吃点。”宇文焉又忙不迭地往她碗里夹。
秦慕瑶连忙制止说:“宇文公子,你别尽顾着我,你看你都清瘦了,你也多吃点,我可以自己来的。”
宇文焉看秦慕瑶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秦慕瑶夹鲈鱼的时候,趁机扒开鲈鱼的肚子看了看。果然和她预想的一样,这样做鲈鱼的人,在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也许整个周国也只有这么一个人,秦慕渊的书童秦童。秦慕渊在去戍边之前,秦童给秦慕渊做过一次清蒸鲈鱼,不料正巧被秦慕瑶撞见,结果她吃了一口,就被那特殊的味道深深吸引。秦慕渊看出秦慕瑶十分喜爱吃,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鲈鱼一口也没碰过。最后一整条鱼都下秦慕瑶一个人的肚子,为此秦童还生了好大一通闷气。秦慕瑶还向秦童讨要过秘方,说想让厨娘以后做给她吃,秦童因为专门做给秦慕渊的鱼最后全部进了秦慕瑶的肚子心生不快,死活也不说,只说是他娘亲独创做法,绝不外传。
别人做清蒸鲈鱼,会将葱、姜、蒜加调料搁鱼表面腌制一下,然后上锅蒸熟。而只有秦童会多加一步,在鱼腹中搁置茴香,他说茴香的香味不止可以祛除鱼的腥味,同时茴香在他家乡还有药用价值,具有祛寒温、止痛和健脾的功效。
秦童说正因为茴香气味特殊,所以也有不少人不喜欢它的味道,秦慕瑶如此中意它的味道,倒是让秦童感到很意外。
秦慕瑶十分肯定,秦童就在这家食肆,她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大哥是否也在这里。
秦慕瑶抬头看了眼柜台,同时往通往后厨的门口扫了一眼,正巧看到门口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这张桌子,那双眼睛的主人她敢肯定正是秦童。
“小姐,你爱吃的梅子买到了,因为离这里稍微有点距离,所以花了些时间。”这时秦慕瑶和宇文焉正好吃完。
“秦姑娘,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陪你看看外面的风景。”今天秦慕瑶对他态度如此和善,他怎能白白浪费这大好时光,抓紧制造相处机会。
“好啊,刚刚吃完饭,我也正好想消化消化。”好不容易发现了秦童,秦慕瑶一定要想办法再出来一次,找机会向他打听大哥的下落。
宇文焉没有想到秦慕瑶会答应他的提议,还默默将功劳归于这几天的故意疏远。
秦慕瑶陪着宇文焉一路从街市逛到了河边,即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去吹了河风,赏了风景,还划船游了河。无论秦慕瑶心里多么想尽快结束这场约会,但是她也没有亲自提出来,毕竟她知道,只有宇文焉能让她再次见到秦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雪鸾抱着一大堆东西尾随其后。太近,怕影响二人说体己话;太远,又不放心秦慕瑶,只能默默保持在她认为的合适距离以内。
“秦姑娘,天色也不早了,陪我逛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改天再来看你。”宇文焉终于提出了分手,秦慕瑶真怕他一直这么逛下去。
“好啊,你也够累的,早上要操练兵马,下午还得陪我逛街吃饭,还破费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
听到秦慕瑶这一席话,宇文焉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黑夜刚刚拉开帷幕,他们在教坊司的后门作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雪鸾,怎么样?‘秦慕瑶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姐,我看了,从后门出去的这条街直走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朱雀门,也就是西门。“
“那么我们只要沿着这条路出城,然后再一直朝着出城门的这个方向走就是一路向西。“
“没错。“
“雪鸾,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吗?“
“小姐,你就在食肆吃了个饭,然后再逛了个街,游了个河。你逛街跟游河我也都未走远,我也没见你遇到谁啊。如果是在食肆,那是吃饭的地方,你能遇到谁呢?“
“我看到了秦童,他在食肆。“
“秦童?公子的书童,他不是一直都陪在公子身边吗?如果他出现在国都,那是不是意味着公子也在这里?“雪鸾对秦童就在国都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意外,这种时候,他这么做得冒多大的风险啊。
“对于我大哥是否也在里面,我尚不清楚。我觉得我必须再找机会去一趟食肆,我要想办法弄清楚。“秦慕瑶一想到大哥可能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她即担忧又欣喜。担忧他在这非常时期是否安全,会不会被发现;想到可能近期就有机会跟他见面就感到欣喜。
“小姐,这堆东西该怎么办。”雪鸾用手指了指宇文焉买的这一堆东西。
“先留着,都扔柜子里,没准还能派上用场。”秦慕瑶觉得宇文焉现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抓住。
接下来的日子也都这么平静无常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雪鸾从前院连走带跑的到了秦慕瑶的房间,脸上汗如雨下。
“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跑得满头大汗的,天儿这么热,小心中暑”
雪鸾反手关上了房门,一脸着急模样走进来。
秦慕瑶走上前去,用手帕为她擦掉脸上的汗珠,给她端了杯茶,让雪鸾缓口气。
“小姐,我刚刚在前院听俩官员在议论说,静妃怀孕了。”
“宇文静怀孕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跟君上成亲也有些年头了,一直无所出,现在怀孕不是正常吗?如果不怀孕才不正常吧。”
“不是,关键是宇文静怕后宫有人对她腹中胎儿不利,所以让君上颁布诏令,提升宇文焉为禁卫军统领,负责保卫后宫安全。”
“你的意思是,宇文焉即刻将去宫内上任,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再过来,所以我这段时间也出不去,是吗?”
“是的。”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秦慕瑶打焉在凳子上,她原以为自己再等几天就能等到机会与大哥相见,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向他寻求答案。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雪鸾,你说如果我现在去找李四传信,宇文焉会过来见我吗?”
“小姐,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沉住气,你千万不能乱。”
雪鸾的话及时提醒了秦慕瑶,是的,无论她心里再着急,她都不能乱,她需要镇定的去想办法,总有办法解决,不是吗?秦慕瑶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