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MO集团所在的办公大厦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一个身上还沾着酱油斑的娃娃,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衫在监控摄像头里飞速掠过;大厦底楼的旋转门外,一个穿着米白色居家服的男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似是一个静止的参照物。
远远望去,那个男人身型高大,虽不魁梧,但肩膀宽厚,一如他的心胸。
只是,他浑身都散发着某种落寞,似月下流淌的湖水般冰凉,粼粼地泛着光——那是他如水的双眸,在夜色下的华章。
“哥哥……”小貔貅的声音低低地从男人身边传来。
容瑾一回头,发现那只娃娃已然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但娃娃的手里多了三张门禁卡。
小貔貅正耀武扬威地挥着,并一一介绍道:“这张白色的是大楼底下闸机的门卡,这张蓝色的是进MO集团的门禁卡,这张红色的是去地下实验室的门禁牌。”
“你怎么弄来的?”容瑾不由俯身低声问,并接过了那三张门卡,他注意到最后那张门禁牌上有一张职员的相片,似乎这张门禁牌隶属于一个看上去十分沉闷的男职工。
小貔貅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说:“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容瑾将小貔貅抱起,接过三张门禁卡并郑重地道谢,小貔貅则随口说了句不客气,然后便趴在了容瑾的肩头。
“我们要现在进去吗?”小貔貅问,粉蓝色的大眼睛打量着大厦底楼的几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安。
“你害怕吗?”容瑾问,回头对小貔貅打趣道,“之前不是说要保护哥哥吗?”
“我......”小貔貅看上去有些慌张,他垂下了眼帘,眸子里的蓝色更多了些,委屈地说,“我已经通知尘小七了,如果我保护不了哥哥的话,他应该会来保护我们的。”
“他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怪罪你了?”容瑾抚了抚小貔貅的脑袋,安慰道,“让他要怪就怪哥哥吧,是哥哥想要来的,和你没关系。”
“他应该……”小貔貅支支吾吾地说,“他应该不生气。”
容瑾露出了一个温软的微笑说:“那我们走吧。”
2
一个穿着居家服的男人,大步流星走入了MO集团所在办公大厦的辉煌大厅,保安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并想要阻止他前行,但容瑾三步并作两步,赶在保安阻止他之前,刷卡通过了大楼底下的闸机,然后进入电梯间敲卡上楼。
保安见容瑾有门禁卡,便放下了戒心,但再仔细一看,大厦的保安发现这个男人的肩颈上还攀着个娃娃,不由鄙夷地想:这是哪家公司的总裁儿子?竟然任性到敢穿睡衣来上班?还抱个娃娃?!什么癖好?!!
来到MO集团那一层,小貔貅站在容瑾的肩头给他指路,他们快步避开了前台,走向了货梯井,然后容瑾在货梯中刷了手里的第三张门卡——实验室的门禁牌,随之,电梯楼层处一个隐藏的浮标亮起。
那个浮标的标志正是一朵燃烧的雪花。
3
MO集团的顶层宅邸中,“雪焰”的警报声响起,同时莫向楠收到了“雪焰”的警告:“有人闯入地下实验室!”
“什么?谁?”莫向楠原本正躺在沙发上休憩,听到“雪焰”的警告惊得原地跳了起来。
“雪焰”调出监控录像,并在莫向楠面前凭空打出了一束光束屏,光束屏上显示的是容瑾和小貔貅进入货梯的画面。
莫向楠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他竟敢来这里?”他咬牙切齿地在睡衣外套上了一件之前扔在沙发上的西装,急急换下拖鞋,蹬入皮鞋,冲向地下实验室。
在那间地下实验室的“雪焰”中控台后,有一双警惕的眼睛也听到了相同的警报。
那双眼睛正检视着“雪焰”中控台上的屏幕,屏幕中是一段以先锋型机器人的视角录制的视频。
从那段视频的画面中能看到,在一间昏暗的储藏室里,有两条先锋型机器人的紫色手臂正在储藏室一边凌乱的架子上翻找,直到发现那叠泛黄的纸张。
先锋型机器人拿起架子上的那叠纸,正准备离开储藏室,但此时,这间储藏室的门却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筱朵儿——她的穿着打扮像是在除夕大扫除时的那般模样,鲜艳的羽绒服外箍着袖套,神色疲惫。
“这是什么?”筱朵儿瞪着眼问自己面前的先锋机器人。
“我也不知道,看上去像是日记。”先锋机器人冷静地答道,并将手里的那叠泛黄的纸张递给了筱朵儿。
筱朵儿低头匆匆扫过纸张上的语句,脸气得铁青。
“雪焰”中控台屏幕上的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那双正检视中控台的眼睛,在听到警报声后,迅速点按“中控台”上的按钮,中控台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则系统提示,询问:“是否要永久删除这段视频?”
那双眼睛的主人的苍白手指伸向了“永久删除”的选项。
随后,那双眼睛便隐没在了地下实验室的幽暗氛围之中。
4
容瑾按下货梯内那朵燃烧的雪花的标志后,一抬头,便看到了货梯内的监控摄像头,心想:也许莫向楠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迹,正在地下实验室的货梯外等着他了,于是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小貔貅似乎察觉到了容瑾的紧张,鼓励道:“哥哥,你别怕!还有我呢!”
货梯在抵达地下停车场的楼层后,继续下行许久才缓缓停下。
电梯楼层处那朵正燃烧着的雪花的浮标熄灭后,电梯门随之打开,容瑾做好了被鱼贯而入的保镖制服的准备,但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笔直幽暗的走廊,一路向前伸展,两侧墙脚线上亮着幽蓝色的灯光,直抵一个圆形的舱门。
小貔貅继续给他指路,告诉容瑾,此前他就是在那个圆形舱门后接受“验身”时,看到了“雪焰”。
容瑾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一步一回头,但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任何追兵。
来到圆形的舱门前,小貔貅在容瑾耳边低语着数字密码组合,容瑾按下密码后,在密码锁边的卡槽上,刷下了实验室的门禁牌,舱门上出现了一道面部识别激光。
小貔貅站在容瑾肩头,小圆手将容瑾的脑袋推向一边,并将自己脑袋探入了激光里。
在探入激光的那一刻,娃娃的脸变成了门禁牌所属职员——那个看上去十分沉闷的男职工的面容。
舱门应声打开,小貔貅的脸又恢复了原形。他攀着容瑾的肩膀,躲到了容瑾的身后。
容瑾看到了娃娃的转变,讶异极了。
“你怎么做到的?”容瑾问。
“这是我众多的实力之一。”小貔貅给出了和尘小七一模一样的自鸣得意的回答。
不过,更令容瑾感到震惊的是舱门内的景象。
5
汩汩冬水溶,猎猎山火终。
若使向光生,黢黢亦为勇。
无望的黑暗里,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花正在浴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