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弱小是原罪

辛苦刷了一天橘红气球野怪,脸上露出些许疲惫倦意的岩谷尚文独自一桌,咀嚼着口里的食物,眉梢抖了抖,内心顿时一沉。

这些食物味同嚼蜡一般,没有丝毫味道可言。

我的味觉出现了问题吗?

虽然对自己的味觉问题有些关心,但显然并不对此操心,脑海里却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升级速度是在太过缓慢了,在野外几乎从早打到晚,自己才勉强升到LV2级别,这已经不是龟速了,连蜗牛都比这快。

照这样下去,别说应对浪潮灾害了,连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是个问题。

伙伴?

才不需要那种靠不住的东西,背叛只有一次就够了,那种糟糕透顶的感觉,我可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脑海里浮现起麦茵的脸庞,岩谷尚文脸上闪过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战兔桑。”

看到朝自己走来、并坐在自己对面的桐生战兔等人,岩谷尚文苦笑道。

周围的客人指指点点,特意压低声音絮絮叨叨的说着岩谷尚文的‘罪行’,但声音却准确传到了两人耳中,无比的刺耳难听。

桐生战兔挑了挑眉,说道:“只有带上有色眼镜看任何东西就都会有色。”

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两人沉默了半晌。

“上午感谢凯尔希小姐在王宫为我说话,没想到那么多人里面,只有你们愿意相信我,那三个家伙完全靠不住,不,应该说从刚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了。”岩谷尚文自嘲的笑道。

“你看出来了吧,那场专门针对你舍下的局?”

“……麦茵!那个女人,我迟早会杀了她。至于元康、炼和树他们三个混蛋,被那女表子利用当枪使,却什么都不知道,完全被对方当成傻子戏耍玩弄,还在那里振振有词的看我笑话,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是搞笑!”

岩谷尚文阴沉着脸,握着水杯的手因为情绪激动而在微微颤抖,用着饱含杀意的语气,低沉说道。

接过十六夜咲夜的水壶,仰头饮了一口,战兔轻笑一声:“看来你还没真正看清楚形势,依旧被蒙在鼓里呢,尚文。”

“哈?”

岩谷尚文脸上露出难看之色,难道我说的不正确,还是忽略了哪些吗?

“你装备和财物被盗取前,麦茵已经不在,而骑士团的人正好找上你了,那么在你被带走的那段时间里,究竟是谁把内衣放下房间内,能在那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找’到物证,身为冒险者的麦茵,有这个资本让那些王国侍卫们为她伪造证据吗?”

见到岩谷尚文脸色变幻,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战兔感叹了一下,还真是一点就通,不像之前那三个沙雕,空有一副勇者的身份,但奈何智商不在线上,自己带不动啊。

岩谷尚文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身体微微颤抖,滔天怒意从心头涌现,尖锐的指甲抓破了手心,沉声低吼道:“国王!那老不死的,他们居然合起伙来陷害我!”

“你果然和那三个不同,凯尔希之前都提醒他们那么露骨了,可还是把矛头指向你,一昧相信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冒险者,被人玩弄算计了都不知道。”

战兔捏了捏眉心,跟高智商的人交流就是好,不过一想到上午北村元康三人的那波操作,就感到特别心累。

“你杀得了他们吗?不,应该说,你下得去手吗?”看着满脸怒容的岩谷尚文,战兔询问。

岩谷尚文语气咬的很重,阴鸷的眸子闪烁着寒光,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会杀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假设如果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向你跪地求饶,姿态卑微下贱的跪在你脚下,乞求恳求你的原谅,那你该如何是好呢?是选择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们,还是说不留情面的斩下他们的头颅泄恨呢!”

“我……”

瞳孔焦距微缩,没想到战兔会说出这种话来,岩谷尚文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刚才迟疑犹豫了呢,尚文。”战兔手指轻叩着木质的桌面,笑着道。

“说到底,你的内心还保留着原来世界的善良和怜悯之心,只是这份善良却是与你的实力不相匹配,弱者本就一无所有,就像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你一样,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去怜悯施舍他人。”

“在我所处的世界里,就算两个不同区域、不同政府的士兵,相互没有任何接触,但只要上级的任务命令,若是妨碍到自己的任务,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武器彼此厮杀,哪怕是毫不相干的平民也是如此……”

“杀人者和被杀者之间或许不存在任何瓜葛,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斩杀对方,只因为……弱小即是原罪!”

金色的眸子审视着面前岩谷尚文,战兔缓缓吐露着最后六个字,直接敲打在岩谷尚文的心弦上。

“你没杀过人吧,所以依然保持着这份纯白的天真,可你却打从心底厌恶、憎恨着那些抛弃并敌视你的人,却顽强抗拒着伤害别人和自己那份孱弱的内心,真是个变扭又极端的人啊。

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身上却没有坚决到底的杀意,有的只是满腔怒火和不甘的愤恨,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死对方吧……”

岩谷尚文顿时哑口无言,几次想要出声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

正如桐生战兔所言那般,岩谷尚文突然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天真了,身处和平年代的自己,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大龄宅男,从没想过伤害他人。

当来到异世界后,被无端卷进阴谋的漩涡中,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对麦茵有过深深的杀心,恨不得冲上去宰了她,但这份杀意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消磨,最后内心只剩下想要狠狠报复她、践踏她,但不是真的要取走对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