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中医

相比于华夏象棋,现在最没落的传统文化当属中医。

自10年前起,华夏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互联网的刻意宣传下,逐渐对着中医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越来越多年轻人不仅给中医打上了伪科学的标签,还对着中医的一切都抱着绝对否定的态度。

甚至很多年轻人都开始觉得中医就应该被历史还有这个时代所抛弃。

无论是中医里的经络,还是上千年传承下来的针灸,又或是拔罐这种具有服了特色的中医手法还是有着一定疗效的中药,在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眼里早已扭曲为“巫术”。

哪怕中医在这几年成为了别人国家不停努力申遗的特色文化,却也很难去改变中医在华夏日渐没落的现状。

“这种没落是时代的悲哀,也是对自己国家历史文化的一种否定。”大棋士早已经忘记他是从哪看到的这句话。

但他对这句话的态度,却很是赞同。

他赞同的点不是别的,而是单纯的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应该对着自己国家的文化抱有自信的态度。

他从医几十年,他也很理解现在年轻人之所以厌恶中医的原因,在他这几十年里,他见过太多所谓的中医骗子,也见过了太多对着中医抱着太高期待的患者。

他一直都很明白,中医其实不是万能的。有些疾病,西医其实更有优势,但同样也有些疾病,中医也要比西医的疗效好。

在他从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主张中西医结合,也一直在学习研究中医,他曾有个不算梦想的梦想。

那便是他想让中医也和这个时代一样,不停的进步。

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天赋有限,他的这个理想一直都没有实现。

相反,也有可能是他在研究中医的时候,思想有了更深度的扩展,他的象棋水平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比赛刚开始,先手红方的大棋士率先走了一步仙人指路,而黑方的岳棋士思索许久,下出了一步颇有意思的卒底炮。

这一手卒底炮直勾勾的对着仙人的手指,挑衅意味满满。

可大棋士看着这挑衅的一手,脸上微微一笑,用中炮应对,似乎打算放弃那枚开局的小兵。

但岳棋士也是一个谨慎的人,尤其在了解对面棋手底细后,他多年灵敏的直觉告诉了他,与高手对局千万不能着急,一定得慢慢来,于是他也试探性的走了一步劣手炮。

然而,在二人看似气势汹汹的互相架完中炮后,二人似乎又有些默契的互相跳起了马,双方好像都在比拼耐心,比谁更没有耐心。

平車平車,双方又互相试探一手后,岳棋士好似率先耐不住性子,一步进車过河,配合着最开始的卒底炮,打算先斩掉一兵。

而大棋士笑呵呵的平了一步另外的車,他啊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这枚小兵。

他也似乎和岳棋士一样是防守型的棋手。

单从开局来看,防守型棋手对弈的确如他们两开局所布局那般,毫无观赏性。

更确切的说,防守型棋手对弈其实比拼的不是谁防守阵线布局的好,也不是如观众所想的那样,是比拼谁的耐心更高。

毕竟对于华夏象棋来说,无论是黑方还是红方,二人的棋子数量一致,并且功能性也一样。

除了手顺差距以外,华夏象棋可是保持着绝对的公平性。

而既不看耐心,也不看防守布局,那防守型棋手对弈比拼的是什么呢?

在很多老一派棋手眼里,防守型棋手对弈时,比拼的更多的还是谁对机会的把控能力更高。

至少在这一局棋里,岳棋士对于机会的把控能力要明显高于大棋士。

在他看到大棋士車九进八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吃兵,在看到大棋士用刚刚的車压马时,他又利索的吃马。

大棋士压底炮,岳棋士窝心炮,大棋士飞边炮,岳棋士走象。

二人在不知不觉中,进行了两次大子的交换,虽从子力上来看,二人像是势均力敌。

但这看似简单的几手置换,却是岳棋士占据了优势。因为就在这几手中,岳棋士不仅处理了对面的“仙人指路”,也让他在恍惚中渐渐弥补了开局后手的劣势。

这更让围观的诸多棋友下意识的觉得岳棋士这盘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胜负也只是时间关系。

可此时的岳棋士脸色并不太好,不但没有往日的从容,反而还多了一抹难见的惨白。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对面大棋士的这盘棋,明显与他所猜测的棋有着很大的出入。

或许在旁观者的眼里,他们两都是防守型棋手,但随着对局加快,他也逐渐发现对面大棋士可绝对不可能是防守型的棋手。

之所以会与自己打防守棋,目的就只是为了给自己“治病”。

没错就是“治病”。

无论是最开始的仙人指路,在看到自己卒底炮后,大棋士做的一切选择,都在给自己治病。

而这盘棋,更像是“引导棋”。

对面的大棋士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做的一切选择,他也似乎用着“医生”的态度,教导自己下象棋。

这种感觉已经无法用“可怕”去形容,而应该用“恐怖”去形容。

中医治疗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望、闻、问、切”这四个大字,仙人指路就是“望”,当大棋士看到自己选择后,他已经初步诊断出自己象棋的问题,也因为诊断出自己的象棋的问题,他才会在开局刻意的放弃了“仙人指路”,从而去用“闻”去确定自己的病症究竟在哪里。

两手架中炮,就是“闻”,几手相同的套路,也让他“听”出了自己的病症就是最开始的卒底炮。

而在望与闻过后,便是第三个“问”,而这个问是有声的也是无声的。

之所以说它是有声,因为大棋士在听出病症后,并没有着急去下结论,而是用看似是进車压马的套路,去围住那枚他认为有毛病的“炮”。

或许也是因为从医多年,大棋士不仅经验丰富,还有着耐心,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并不着急,而是用着最后一个“切”去彻底确认岳棋士的病情。

而这个切正是最不起眼的飞边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