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告别

“我真的没事了”林骁看着她垂眸为自己切脉的认真样子

“嗯”周子衿点点头,再为他整理好袖口,周子衿眼里含着笑意,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那么开心”抓过她的手,林骁盯着她那张笑意满满的脸

“嗯,很开心”

一是他终于在恢复中,二是终于可以回了桃林,虽然每日往家中去电,可终究是放心不下,这怕是这些年离开桃林最久的一次,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倦色。

“累了吗?累了便睡会吧,到了我会叫你”看出她满脸疲倦,或许是因为在外面她好似始终在强撑着,林骁知道这些日子为了自己她有多辛苦,如今回来,倒难得看出了她的一刻松懈

“是啊,十一,还有些时间,睡吧,昨晚为了方子也是熬了许久”前面正在驾驶三师兄关心的说

“嗯,好”她说完身子往一边靠了过去,林骁见状,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睡吧”他搂过她

“这样你会不舒服”他刚恢复,加上这次回去的路程,身体上不能再受累。

“不会,这样我最放心”他伏在她耳边轻声说

周子衿乖乖的搂上他的腰,窝去他怀里,他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畔,听着格外心安

“已快四月……”

周子衿声音满是倦意,眼皮一下没一下的眨着

“嗯”认真听着她的话,林骁一下下拍着她后背,哄着她入睡

“桃林的桃花……也都开了吧”像是梦语,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是个香甜而又温暖的梦

……

“子衿”老槐树下有人喊她,眼前的雾终于散开,阳光照射而下

“你回来了!!!”少年安静的坐在老槐树下,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那少年舒坦的伸展四肢仰在椅子上,四处张望着,他的周围满是阳光,夺目般耀眼

“你看,我多乖,你不在,桃林还有我守着,我终于实现了愿望,可以永远呆在你这里了”

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抬起脚朝老槐树下跑过去

“嗯!”拼命的眨眨眼睛,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少年

“高飞……”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我在呢”他看向了她

“我们不哭了”靠近她,他的身体晶莹透明

“对不起,对不起,高飞”周子衿失声哭了,抬着手想触碰眼前的晶莹

“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哭”他说

“你看……”眼前的人抬起手指了指她的身后,周子衿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身后是一场美丽的桃花雨

“好看吧”少年对她笑了,走近她,张开手臂想去拥抱她,周子衿凝望着他,抬起双手,却在那一刻这束光亮化成了桃花瓣在她周边飞舞起来

“子衿,不哭,我在”

……

“咚咚……”熟悉有力的心跳声再次入耳,周子衿知道的那只是梦,意识清醒回来了,便又往紧拥着自己的怀中又挤了挤

“醒了”耳边低沉的嗓音响起,察觉怀中的动静,林骁继而又拥紧了她

未睁开眼,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他的胸膛,一下下抚摸过她的头发

“知道这是哪里?”林骁问

“嗯……桃林,我的房间”这房间的气味她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回到这身上每个细胞都跟着舒缓下来

“我睡了多久?”周子衿问

“不久,一夜而已”昨日晚上到的,她便一直沉沉的睡着,想着定是累了,便让她睡了。

“桃花开了”她言语中满是确定

“嗯,你知道了?它们啊可能知道你回来了,昨日还不见开放的许多花骨朵,一夜间全开了,是不是很有灵性它们?”林骁一字字慢慢与她说着

“呵,嗯”吸了吸鼻子,脸蛋在他怀里蹭了下

“我闻到了桃花香,然后做了个好梦”微眯着双眼,将头深埋在他怀中,哽咽着。

“是嘛,真好”

“林骁”

“嗯?”

“我想去摘今年的第一束桃花,然后将它放在老槐树下?”

“好”

“高飞定是欢喜的”

“嗯,我们这就去摘”

桃林深处,与林骁牵手走过,是啊,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喜人,别样嫣红!

将那束采摘来,桃林中开得最好的桃花放在了老槐树下,周子衿也席地坐在了一旁,林骁说要与爷爷下象棋去,她知道,他只是想给自己和高飞独处的时间,微风拂面,桃林如今安静极了,她一直不知,原来桃林可以是如此安静的

“你终于入了我梦”周子衿轻声道

“其实说来是我不敢梦到你,我歉疚过,痛心过,那时我就在想若不是我,或许你还是那个自在的高飞,是我间接的促成你的离去,掺和了你本该安宁的人生,我还怎么敢去梦到你呢?你可怨我?”

“呲,啪”周子衿拉下手中的啤酒环,将它放在那枝桃花边,又为自己开了另一瓶

“以前你吵着闹着要和我喝酒,我便说等到你成年了再和你喝,如今这样完成你的心愿,你可怨我?”她拿着那罐啤酒与地上的瓶子轻碰一下,抿下一口

“呼……”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自你走后,桃林因为我的悲伤始终不见悦色,雪庐因为你的离去更是增了许多悲凉,今年最值得开心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们的三师兄回来了,那个传闻中的三先生他的中医术和七哥一样好,如今已经成为一名非常有名的西医了,个性呢,若是你还在又该叫他小古板了,呵!六姐今天打电话来说,三师兄昨天刚到知一村便跪了下来,从进村开始跪拜直到雪庐祠堂,又在祠堂跪了一夜,给师父师娘敬了茶,村中许多人都过来了,他说这是对他之前辱师门又不孝的处罚。高飞你一定好奇他吧,他和我们五师姐的故事我以后慢慢与你说,三师兄回来了,师父师娘也算摘了个心病,之后应该只剩好日子了吧?我…我和林骁明天便会去雪庐……”

“高飞,对不起”周子衿继续说着

“我以前常说,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爱情,如今想来,爱这个字不分年龄,其实我才是最不懂它,从而选择逃避的人”

用手撑着头颅,微微侧着脸颊看着身旁摘来的随风摆动的桃花,眼睛又酸涩起来

“我不懂你的心思,忽视你的心意,只想着你是个孩子心性,时间久了自然会腻了,可是我却忽略时间久了,一些东西只会越来越深刻,深刻到一刻都不想离去……”

“这一年来,我失去了你,又差点失去林骁,人生从未如此慌乱痛苦过,也终意识到了些事情”

“你那次问我喜欢林骁吗?我没有回答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周子衿停顿了好一会,开了口

“我爱他,经过这次的事情更坚定了,爱到已经无法承受失去……,这样的答案你听了会生气吗?”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身旁高飞低头失落苦笑的神情,周子衿擦了擦泪水

“我……不想骗你,高杨曾质问我说为何我到最后都不能去骗骗你,即使是哄哄你,也不至于你到生命最后一刻都那么伤心”

“高飞,其实那时的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无法去欺骗你,就是一句话也不行,我想那次你一定是知道了吧”周子衿双手握着那瓶已喝下一半的啤酒,背部依靠着老槐树

“你看今年的桃花开的多好”将目光重新放回桃林

“像不像我们第一年一起看到的桃花林”那时那个初见模样的桃林

“高飞,你看雪桃树开花了,如你所说,它生长的枝头繁盛,像极了会保护这里的样子”周子衿望着不远处那颗雪桃树,它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花期

风袭来时,老槐树下的他们一起笑了,眼前都是那美丽的场景

就如现在,周子衿好像依旧看得到,身边的高飞依是旧时模样,他的那么明亮,灿烂

泪眼朦胧中,与他并肩而坐的身边的高飞抬起晶莹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脸颊!

……

一罐啤酒喝下,她将空空的罐子放在他那瓶旁边,起身往家中走去,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望一眼老槐树

“高飞,若如今你还想留下,……”

“留下吧,哪里都别去,好吗?”

青砖小道边,周子衿看着面前这一树树桃花,是啊,即使外面千变万变,可她的桃林却依旧不会改变般,因为她在这里躲避了苦痛,求得了安心。

青砖小道尽头有家,家门前下……林骁立在尽头,周子衿抬眼看了正等着自己的人,那人身姿挺拔,目光细碎温暖,是她一直等待的人没有错!见她走了来,便小跑过来迎她,牵上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周子衿望着他,原来在他身边也能如此心安

“你看”林骁唤了她

“嗯?”周子矜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随后她便笑了,因为她看到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立蘅和元是牵着小侄子都走了出来,正在家门前迎接她呢

“子衿,回家吃饭喽”妈妈朝她喊了一声

“哎,来了”周子衿声音满是惊喜和感动,心中甜了酸,酸了又甜!

与林骁相握更紧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他们背后的遗落下整个桃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