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赌场的路上。
“喂，小雨！快看快看！这是粘液枪，弹药用恐鳞的粘液做的，可恶心了！哈哈，你看。”陆林涛就像没事人似的，就好像刚才小巷中的那一幕没有发生一样。
这会儿他正向林晓雨“献宝”。
见林晓雨心事重重的样子，陆林涛凑了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嘿嘿，怎么苦着张脸啊？你不笑就不好看了啊。”
“离我远点。”
“可是……”
“喂，姓陆的！老实点，一边呆着去！”看到林晓雨的表情不对，奥菲娅的声音及时赶到。
陆林涛讪讪地“哦”了一声，就灰溜溜地站在一边。
大家都知道林晓雨为什么不高兴，所以没有打扰她。其实不仅是她，其他人都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
因为帮助一个人就必须帮助所有人，所以见到风餐露宿的人时就应该冷漠地驱赶他们吗？
他们马上就要成为联盟军人，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战的先驱者。难道以“英勇、平等、坚毅、不屈”自居的联盟军人对这些人只能见死不救吗？
林晓雨不能接受，即使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
以前在冥王星二号的时候，就算家里生活也很拮据，小姨还是会时不时给养老院和一些贫困的邻居送点吃穿用品。
哪家房子漏了，围墙塌了，以张龙为首的工人会在休息的时候帮忙修理。就连吝啬如汗卡，也会把自己的酒钱分出一点给年过期颐的老麦克斯。
大家都是在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下过来的。林晓雨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明明能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情况。
道理都懂，良心却过不去。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晓雨的情绪一直比较低落，侦查工作也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她不小心撞到人了。
所幸对方没有找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到一向表现得活泼心大的林晓雨这副模样，奥菲娅有些担心。她小声对杨穆飒说：“这姑娘没事吧？”
杨穆飒对此没有什么兴趣，随口应付道：“过两天就好了。”
郑年看着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感觉到了零能……
算了，在这种地方的大街上遇到什么都不奇怪。
晚上。浮金碎梦赌场。
告别了要回住所的陆林涛，几个人准备前往男生的房间整理情报。
他们三天前在赌场附带的宾馆入住，两个女生住一间房，三个男生住一间。
出电梯后，林晓雨抛下一句“你们先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就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去了。
其他人一愣一愣的。经过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基本上都没把那事放在心上了，毕竟他们还有要事在身。
莱恩挠挠头，问：“真的有那么难受吗？”
郑年一扶眼镜道：“女性的心理活动不好理解，还是让她一个人待会吧。”
奥菲娅看了一眼林晓雨消失的方向，面露担忧，但是什么也没说。
就在四人开门进房的同时，林晓雨也来到了阳台上。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什么人也没有，伙伴们应该也没跟上来。
海王星一号离太阳很远，晚上很凉。即使外壳有真空层保温，刺骨的凉意还是让林晓雨打了个机灵。
虽然时值三月，但是海王星一号的运行周期比地球长的多，现在正处于近日点附近，应该是夏天。所以林晓雨只穿了一件短袖。
她双手环抱着大臂，为自己保留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热量。
这时，一件沉重的风衣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上。
一般这种时候都应该反手擒住对方，或者与之拉开距离。况且林晓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周围还盘踞着那么多不法分子，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但是，林晓雨没有行动，只是把抓住风衣的衣领往自己胸前拉了拉。风衣上残存的余温让她感到安心。
她柔声道：“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地说：“怎么不穿件衣服再来？”
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到林晓雨身后。
林晓雨转过身，笑吟吟地说：“因为急着想见你呀！诡～师～傅。”后面三个字她有意地拖长了尾音，听起来酥酥的。
没错！林晓雨来到这里不是因为对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而是与人有约！而那个“人”，就是行踪不定的诡！
林晓雨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心叠好的小纸条，展开在诡的面前晃了晃，说：“真的是，约我见面需要需要用凯撒密码吗？还在大街上撞我一下。”
诡不咸不淡地说：“只是检验一下着一个多月你有没有长进而已。”
林晓雨耍赖：“我不管！你弄疼我了！而且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我在‘里面’给你留小纸条也不会，你要怎么补偿我？”
诡失笑道：“我这不是不远千里来找你了吗？”
“我信你个鬼！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给你留的纸条里应该没说啊。”林晓雨送了诡一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在诡面前她就会不自觉地化身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子。
谁知，诡反问道：“你猜。”
“……”
“咳咳，这不重要。你最近零呼吸练得怎么样？”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不久练了一次，出了点状况，差点去世！”
对于那次在阎云面前，自己尝试不间断零呼吸发生的“意外”，林晓雨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诡面露愠色，说：“你肯定背着我偷偷尝试了常态零呼吸，亏你没有血管炸裂死掉，是谁救了你？”
林晓雨乖乖地“禀报”：“是我流浪者的前辈，你说不定认识，叫阎云，可凶了。”
“阎云？”诡有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现在很凶吗？”
“难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吗？”林晓雨不敢想象凶巴巴的阎云平易近人的样子。
诡摇摇头，掰开话题：“先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直到很久以后林晓雨才知道，这句“都过去了”另有深意。
她现在更关心提升实力的问题。她可是在心里立下过“跻身八人议会”这种远大志向的少女特工啊！
“好吧。所以说什么是常态零呼吸？”
“就是一直保持零呼吸，吃饭也是，训练也是，睡觉也是。”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林晓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0分钟就是她的极限了，持续不断地零呼吸真的可以做到吗？那不就是直接代替普通呼吸了！
诡点点头说：“零呼吸的本质其实是对微观世界的感悟过程。随着你零能强度的提升，不仅仅会带来能力覆盖的范围、自身的规模的提升，更重要的是操控的物质的量级逐渐从宏观转向微观的过程。”
“这是什么意思？”林晓雨一时不能理解。
诡耐心地解释道：“就比如说，假如一个人待零能是逆转被压缩气体的扩散现象。一开始，他只能操纵一团体积不大不小的气体，而且只能实现全方位压缩的过程。也就是说他在使用能力的时候，气体的形状是始终是个球形。”
林晓雨点点头，这点常识她已经基本了解了。
她的能力是逆转光的散射，现在她只能做到把周围的光汇聚成一束激光，但是激光的波长、频率、相干性等参数都控制不了。
打个比方，她有一个装满水的杯子。现在她只能做到把这杯水全部泼出去，而不能做到把水慢慢倒出来，或者换一个更大的盆子来装更多水。
“但是，当他的零能强度提升之后，他就可以压缩更多气体，并且可以控制气体的形状、走向、移动速率等等，甚至可以造出一阵风。这是因为他不再是控制宏观上的气体团，而是开始控制每一个气体分子团了。”
林晓雨豁然开朗：“哦！一个气体分子就是这种气体的量子！也就是说之前他压缩空气其实是控制一定数量的气体量子的概率云出现位置，而且这个位置的大方向是固定的，只能指向某一点。而当他零能强度提升之后，这种控制甚至可以细分到每一个量子上，而且控制的量子数量也可以选择。通过操纵每一个量子出现的位置就可以实现改变气体团的形状、流动速度等等性质。我说的没错吧？”
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就是这样。”
林晓雨举一反三：“所以我的光也是如此。现在我只能用它制造出一束威力固定的激光造成杀伤。我试了一下，目前为止我只能击穿一厘米厚的铁板，杀伤力远远不够。等我以后提升零能强度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制造一束甚至多束威力更强的激光？不仅如此，我是不是还可以通过控制光子的走向让光不再沿直线传播？”
“应该是的。不过你的零能前所未有，恐怕整个宇宙都找不到第二个，所以你的能力未来会有怎样的升华，暂时不能下定论。不过理论上确实如此。”
林晓雨有些激动，兴奋地说：“那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仅可以制造海市蜃楼，说不定还可以自带光学迷彩！诶，可见光其实是电磁波的一种吧？那我是不是还可以通过光实现近距离通讯甚至干扰附近的磁场？那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啊！”
诡被林晓雨的畅想给呛到了。这姑娘，还没学会走就开始想着跑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要是这一切真的可以实现的话，之前遇到的很多事情会不会好办很多？可惜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啊……
林晓雨当然不知道诡的心理活动，还在为自己“逆天”的能力沾沾自喜。
见她有些飘了，诡正色道：“这些至少要等到你成为上位零徒后才有可能实现，现在就不用想了。接着刚才的说，常态零呼吸就是可以辅助你提升对量子的控制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甚至可以感受到身边每一个量子的存在。”
“哦。”一听到要成为上位零徒才有可能做到这些，林晓雨顿时泄了气。她可是看过数据的，四十万分之两千的概率，着实有点小。
格林顿27岁了还是5阶零徒，这还是“有天赋”的情况！卡莲娜与格林顿同年，才4阶。被称为“天才”的齐岩也是24岁才刚到5阶。
还只17岁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上位零徒啊？她还记得诡之前说过，她只有1阶。
“怎么才能提高零能强度啊？我感觉零呼吸只能帮助我适应能力，并不能提升零能强度啊！”林晓雨急切想知道答案。
诡沉默了一会，缓缓吐出两个字：
“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