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整个卡苏拉草原像一个巨大的冰窖。天寒地冻,飞鸟绝迹,连续多日的阴霾笼罩草原。没有阳光,草原就像一个死寂的世界。所有的食物已经吃光了,自然界最残酷的煎熬开始了。
狼群一直是最能忍饥挨饿的种群,他们通常在饱餐一顿后能挺过半个月甚至更久,即使皮包骨头依然能苟延残喘,因为他们知道严冬过后是春天,希望始终在眼前,这是一种坚持,更是一种信念。几万年来,多少风云一时的物种曾经统治这个世界,然而最终他们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唯有狼,伴随着人类延续到现在。西方流传着上帝将狼送给人类作伴的传说,只有狼才具有和人类一样的坚忍,执着,对生命的渴望和追求!
然而,总有一些年老体弱的狼在严冬中因饥饿和寒冷死去,他们将自己的肉体奉献给整个狼群,只为了狼群的延续和健康。
草湖狼群已经有10来天没有进食了,原本22只狼的群体已经有2只狼因为上次的战斗负伤未愈,在面对饥饿和寒冷时率先倒了下去。
可音有些后悔,他本来想在前几天就实施自己的计划的,但是苦于狼群里还有几头狼伤势未愈,便延缓了计划,但现在看来,再这样下去,狼群将损失更多。
德巴在可音的要求下召开了军事会议。
可音的神色很是沉重,他为自己延缓了计划表示了深深的自责。奎德现在已经毫不犹豫成了可音的拥趸,他劝解到:可音,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狼群每年都会自然减员,这是自然规律,更是生存法则。你不要自责了。
“是啊,可音,逝者如斯,说说你的想法吧?”狼王德巴有些感动,这孩子是真的把狼群的存亡放在自己心上啊。
“陛下,前段时间,我和奎德叔叔就想好了围猎羊群的计划,目标是东北方向的吐鲁洪,他家养了上千头牛羊,估计这次围猎成功的话,咱们应该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了。”
“德哈,你来安排吧。”德巴下令道。
“陛下,天气方面你最清楚,这两天会下雪吗,我觉得还是在雪夜围猎最好。”德哈提醒德巴。
“好久没下雪了,按照天色来看,最近这几天弄不好会下暴雪。这几天似乎是牧民们的节日。”德巴思索良久。
“那就明早出发,明晚应该赶得到北边的那木提。看看有没有不能随狼群出动的狼。能去的尽量去,在家依然没有食物。可音你有什么建议吗?”德哈不忘可音的想法。
“我的意见一,全体出动;二,我和奎德带两狼马上出发,争取今夜赶到,先期侦察,先搞定牧羊犬,还有羊圈的进出问题;三是明晚你们赶到后看是否下雪,雪越大越好,带上滑雪板,争取多带点肉回来,同时,不要滥杀,按狼均1头半,杀掉32只羊就足够了。”可音的思路很清晰,毕竟他已经对围猎反复酝酿多次。
“好,就这么办。你们先走,我们晚上开动员会,明天一早就出发。”德巴同意了可音的围猎方案。
已是近中午时分,可音和奎德带着上次那两个哨兵便出发了,静静的雪原上四只群狼排成纵队前行,在茫茫的原野上,像四个小黑点,显得是那么孤单,那么渺小。
傍晚,草湖狼群召开了动员大会。在会上,次头狼德哈讲述了目前狼群面临的严峻形势,鼓励群狼坚定信心,并要求所有群狼明早一起出发,参与围猎行动,强调了行动纪律,一切行动听从指挥。狼王德巴在会上告诉大家,可音已经带着哨兵出发,他会为狼群的攻击扫清障碍,围猎一定会取得巨大的成功,到时,每头狼都可以吃上鲜美细嫩的羊肉,并叮嘱小狼们带上滑雪板,多拉几头羊回来。动员大会瞬间让狼群信心百倍,群情激昂,小狼们更是跃跃欲试,他们相信他们的可音会让围猎变成单方面的屠杀的。
夜已经深了,那木提的吐鲁洪已然进入梦乡,这个冬天似乎就要平安度过了,他认为自己今年很幸运,去年的这个时候,第三场大雪的时候,他就损失了70多头羊,不知道是遭了多大的狼群。但是今年,眼看着寒冬即将过去,自己还安然无恙,看来是胡大在保佑自己呢。
吐鲁洪的羊圈和大多牧民的羊圈一样,靠近树林,有科斯河的支流从门前流过,用木栅栏围成的羊圈一人多高,羊群太多,他整整用了三个羊圈才将羊群装下。栅栏的木条间隙很小,但是也足可以将一块羊肉从缝隙中穿过。吐鲁洪家庭条件不错,毡房换成了砖房,一排四间,卧室里架着火墙,烧着火炕,灯已经灭了,只剩下房顶的烟囱缓缓地喷出火墙的煤烟。
狗棚很大,六只牧羊犬在这寒冷的冬天也只能呆在棚子里,他们排好了班,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两只牧羊犬结伴绕着几个羊圈巡视,夜晚是孤寂的,牧羊犬偶尔会发出“嗷嗷”的几声,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也似乎是在向假想中存在的敌人示威。
该松松和榆楡了,两只牧羊犬从棚里走出来。太冷了,尤其是从温暖的被窝中出来。他俩和杉杉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大家庭了。偶尔松松会想,可音陛下,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出现呢,确实太神了,你让我们到这里来,就果然得到了收留,而且原来的主人并没有到处寻找,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想起可音给他们的承诺,牧羊犬们常常热血奔涌,自由,高贵,多么宝贵的东西!再坚持一年!
突然,远处雪地里传来呼唤:松松!榆楡!牧羊犬们停了下来,真不愧是可音陛下,藏在雪地里这么近,居然没有被发现,要是他攻击咱们,可不惨了吗?熟悉的声音,常在梦中出现的身影,松松和榆楡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是可音陛下吗?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