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剑圣

对于战意、剑意之事,时逸不想深谈。

当然也无从深谈,毕竟这战意与剑意来得有些过于机缘巧合。

闻听张洞之此问,时逸不答反问道:“不知那照壁上的‘剑’字,是何人所写?”

“那个剑字么?”

张洞之目露回忆之色,良久过后,才道:“剑圣,江落鸿。”

一语落地,回忆忽化由衷的崇敬。

“剑圣?”

时逸没听过这个名号,但他知道能当得起‘剑圣’之名者,必非常人。

书写了‘剑’字的魔岩石的由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张洞之偶然所得而已。

时逸听罢,又跟张洞之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去了。

临离开书房之前,还不忘叮嘱张洞之一番,莫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前提是处理好秦家的事情。

门外,张羽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

眼见时逸自内走出,忙迎了上来,问道:“时兄弟,你……”

话犹未出,便听父亲张洞之的元力传音响起在脑海之中。

“奉为上宾,不可怠慢。不该问的也不要多问。”

语调凝重,显然张洞之对此事,犹为在意。

张羽人愣了愣,话锋一转,问道:“你饿不饿?”

时逸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不是太饿,倒是有些渴。”

寻常人渴了,要喝水。

时逸渴了,却不想喝水。

他要饮血。

可是身在郡守府中,又能去哪里寻找新鲜的血液来喝?

无奈之下,只好冲张羽人要了一间僻静的客房,钻了进去,闭关专研剑道去了。

……

辰溪郡郡守张洞之要宴请少年天骄之事,不胫而走,闻者无不振奋精神,静等邀约。

但是等来等去,并没有如愿等到郡守府的下人送来邀请函。

怎会如此?

郡守设下天才宴,邀约宴请之人,自然非比寻常。

只有两种人能够参加,一是不世天才,二是某个大势力的传人。

这两条,占其一,便已高人一等。

若占其二,则足以傲视辰溪郡,俯瞰同龄人。

徐风便是二者兼备之人。

他时年十八,已身负淬体九层修为。有很大的可能,在二十岁之前,突破至内息境。

如此年岁,如此修为,自然当得起天才之称。

再加上他乃战神殿三长老徐天之子,今夜的郡府天才宴,徐风很有自信,能成为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但不知为何,随着晚宴的时间越来越近,徐风的心里竟有一种异样的不安,在酝酿发酵。

为什么会这样?

徐风皱眉彷徨。

念头只一转,便想明白了原因。

周奇去暗杀‘聂风’,怎么还没有回来?

周奇乃辟海境玄修,聂风不过是淬体境武者。

派遣玄修去暗杀武者,就好似用天雷去轰杀一只蚊子,真真正正的大材小用。

按理说,不该出现什么差池才是。

可为什么这都过去一夜半天的时间了,周奇竟还没有回来?

“难道……”

徐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揣测着,忽听门外有人来报。

“少爷,那……那聂风没死,且在今晨,于平云客栈外,杀了……杀了秦家大少,秦会。”

听到这一消息,徐风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他霍然而起,喝道:“聂风竟然没死?那周奇呢?”

门外的小厮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徐风夺门而出,起脚将小厮踹翻在地,急问:“周奇呢?”

小厮仓惶摇头,“小的也不知周奇去了哪里,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徐风大叫道。

许是心情太过激动,引发了还未彻底痊愈的伤势,登时一阵剧痛攻心而来。

徐风被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的看见那聂风……聂风跟郡守府的张大少在一起,并跟张大少一起去了郡守府。”

时逸已恢复了本来面貌,那小厮初时是没认出来的。

但他看见了晏予,略一推测,便知那身穿黑衣,与张家大少并肩而行的少年,必是‘聂风’。

聂风杀了秦会,这件事不小。

但很奇怪,秦家始终保持沉默。

既没有寻到郡守府去找聂风的麻烦,也没有放出话来,誓杀聂风,以报血仇。

好似死了个秦会,就算是白死了。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萦绕在繁城众人的心头。

当小厮将这一切说出来后,又弥漫上了徐风的心头。

徐风愁眉深锁,在门前来回踱步。

最终一咬牙,冲小厮吩咐道:“去请三师兄出关,随我同去郡守府赴宴。”

“三……三爷他……”

小厮迟疑着,说道:“三爷怕是不会轻易出关。”

徐风自然知道自己那三师兄的脾性,略一沉吟,道:“你就说,待罗刹宝库之事毕了,战神无极功的下半卷,我自双手奉上。”

……

秦家,书房,密室。

秦老太爷伏案悲哭,嚎啕不已。

身旁站着三男两女五个中年人,无不面挂悲愤。

但那悲愤之中,带着一抹说不尽的无奈。

“会儿死了……也就死了吧。”

哭声渐歇,秦老太爷抬起了头来。

用衣袖抹去了脸面上的泪水后,说道:“得罪了闾家三少,只怪会儿命薄。唉!”

一声长叹出口,老头儿似乎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密室内一片沉寂,众人相顾无言。

良久过后,秦老太爷才平复下波动的心绪,自言自语道:“夏朝建国二百余年,夏皇虽是这千年以来唯一一个突破至天人境的玄修,却终究也到了寿数将尽的时候。近些年来闭了死关,不闻身外事久矣。六龙夺嫡,历时整十年。九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四皇子相继落败退场。将来的一国之主,除太子夏灵明外,便是二皇子夏灵玉。”

五个中年人齐齐点头。

秦老太爷自顾说道:“丞相乃太子亲信,世人皆知。国师乃二皇子的授业恩师,必不会与二皇子离心。我秦家选择了国师府,自然也算是在这一场夺嫡之争中,选择了二皇子。只是……”

说着顿了顿了,“只是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谁又能料定,将来的胜利者,必然就是二皇子呢?若二皇子失败,我秦家的下场……”

秦老太爷不寒而栗。

男女五个中年人,亦各自面容凝肃。

“三公九卿,唯有太尉闾奉先没有表明立场。当然,他闾家,也有那不表明立场的资本。将来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得了天下,闾家必都安然。是名门,永远是名门;是贵族,将来也还是贵族。如闾家这样,风吹不倒,雨打不倾的家族,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世家。而我秦家若能与闾家攀上关系,将来就算二皇子失势,我秦家也不至受到牵连。”

“父亲的意思是?”

一个颇有威严的锦衣中年男子躬身一礼,疑问。

此人正是秦家五子之首,秦会的父亲,秦伯阳。

秦老太爷看了秦伯阳一眼,没有打话。

移动目光看向秦伯阳右手边的蓝衣妇人,道:“锦云,你家的婉儿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婆家了。”

蓝衣妇人秦锦云迈步近前,道:“婉儿若能得闾家三少垂青,实乃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婉儿虽小有容姿,根骨天赋却不很美,算不得少年天才。如闾家三少那样的世家贵公子,怕是会瞧不上婉儿。”

秦老太爷摆了摆手,“无妨,据传言,那闾无恙是个极好色的纨绔子。他的眼中,只有女子的容貌,至于根骨天赋,他必不会计较太多。”

秦锦云柳眉微蹙。

她不知道闾无恙的为人,初时听问老太爷欲撮合自家女儿与闾无恙,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但听到那闾无恙竟是个极好色的纨绔子,又不禁有些惴惴。

心念一转,秦锦云已甩脱了心底的不安。

“为了秦家舍身,本就是婉儿该做之事。父亲大人放心,婉儿必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