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杀就是了

鹿元林没有说出鹿香香的生父是谁,但时逸猜出来了。

有可能是太子。

从鹿元林的神情上来看,有可能三个字,几乎可以去掉。

时逸确信,鹿香香的父亲,必然是太子,夏灵明。

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太子夏灵明竟因为岑媛抗命,便誓杀亲女。

此般样人,岂能为国之储君?

此般样人,岂能独掌大宝,登基称帝?

时逸微眯着双眼,眸中荡漾起一抹浓郁的杀意。

但杀意一闪即逝,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今往后,你爷孙依旧是鹿元林,鹿香香。至于岑夫子、岑香香,我时逸从未见过。”

时逸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走进了地牢。

鹿元林感激涕零,老迈的身躯颤抖着,抬起右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甫一踏进地牢大门,迎面便有一股酸臭味扑来。

左手第一间牢房内,关押着杨雨晴的父母。

这两个卖女求荣的家伙,虽成了阶下之囚,所受到的待遇却是不坏。

一日三餐不曾短缺,也没人来刻意刁难他们。

当然,九街巡捕房压根就没几个人,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两人再如何不好,终究是杨雨晴的父母。

而杨雨晴与时逸的关系,在九街巡捕房内,那是有目共睹的。

“时大人,我夫妇二人已知罪了,你饶命,开恩,饶命,开恩啊。”

杨泰安的凄惨哭喊,响起在牢房内。

时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不该来求本捕的。”

杨泰安一怔。

不求你,求谁?这九街巡捕房,除了你时逸外,还有谁说话好使?

念头一转,忽想起了什么。

“雨晴,好女儿,我的好闺女,你就饶了你爹你娘吧……我们知错了,真真地知错了。”

哭喊声,飘出了地牢,落到了杨雨晴的耳朵里。

姑娘娇躯轻颤,垂头不言。

陆源儿走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这地牢也没什么好待的。”

说着,拉着杨雨晴,转身走出了地牢大院,往住所去了。

鹿香香与巫天弃带领众狼崽子跟随在后。

地牢大院内,只余下地陈、晏予、沈青遗三人,并肩而立。

至于天陈、风陈、云陈、孔立仁、灵痴,都在各自忙活着。

今夜,注定无眠。

逍遥堂、王家接连覆灭,要处理的公务,要整理的卷宗,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地陈倒落得清闲,他的职责是守卫地牢。

晏予自不用说,隔行如隔山。

要她去杀人灭门还行,要她去问案,整理卷宗,她只能干瞪眼。

至于沈青遗,也是如此。

不过他很有眼力见,眼见别人都在忙碌,自己若是闲着,未免说不过去。

当下冲地陈、晏予抱拳一礼,转身往前院寻天陈等人帮忙去了。

地牢内,响起时逸的声音。

地陈和晏予忙朝那灯火昏暗的地牢走去。

入内后,正见时逸停步在一间牢房门前。

牢房内,躺着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女子。

正是太平山二匪首,简苍。

时逸冲晏予吩咐了一声,教她去为简苍处理身上的旧疾。

这些旧疾,大多是被毒物噬咬后所留。

虽已解毒,可是伤口仍未痊愈。

这一个多月的牢狱生活,致使伤口溃脓,已烂了不少地方。

男女有别,地陈一直没太在意简苍的情况。

若非时逸今次来看,怕是再过上三五天,简苍非得被伤痛折磨死不可。

时逸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地陈。

后者连忙躬身请罪,“属下渎职,请头儿责罚。”

时逸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罚俸一月。”

九街巡捕房,共有地牢四十八间。

而今无一空余,且大多数都关着不少人。

逍遥堂众人,以及王家众人。

还有王之道的家眷,王伯远的家眷,郑三刀、胡峰的家眷。

王之道已死,王伯远负伤不轻,气若游丝。

郑三刀也已死了,胡峰则被单独关押,由鹿元林审讯着。

时逸落得清闲,便走到王伯远所在的牢房门前。

对于这些人,没什么好审问的。

直接辨查怨煞之气。

怨煞之气浓重者,可杀。怨煞之气淡薄者,随时可放。

至于县衙该如何给逍遥堂、王家等人定罪。

这无需时逸操心。

陆涛早就表现出欲灭逍遥堂、王家之心,还怕没罪名安给他们?

再者说了,不管是逍遥堂,还是王家,都根本不需要栽赃陷害,刻意去安插罪名。

他们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推开牢房门,走到王伯远的身前。

时逸冲着他的额头,倏地点出一指。

这一指,用了‘噬血’的技法。

只是气势不如噬血之拳那么狂猛。

也不需要那么狂猛,王伯远已被晏予废了修为,挑断了手脚筋。

就差一口气吊着没死而已,这一指,足以震出他体内的精血。

“这些人难道就不需要审判?好歹也给定个罪,再杀啊。”

陆源儿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眼见时逸一指点杀了王伯远,顿时来了意见。

时逸转过身去,挑眉看她。

“王伯远该不该杀?”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陆源儿一时茫然。

片刻后,她才答道:“王家的青楼生意遍布平阳城,平日里没少逼良为娼。王家家主王伯远,自然该杀。”

“那不就结了,该杀就杀,何必再去多此一举地定个什么罪名?你知道他该杀,别人难道就不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也都明白且理解的事情,还做表面功夫干什么?”

时逸这一番话,说得是事实。

但事实归事实,他这话显然是不正确的。

出于个人的立场,时逸以为杀这些人,不需要做那些表面功夫,去定罪什么的。

是恶人,杀就是了。

但站在官府、朝廷的角度,只要是杀人,哪怕对方是无恶不作的妖魔,也需要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

如证据不足,就是凭空捏造,也得搞出个充足的证据出来,才能判决问斩。

这便是官府与个人的区别。

时逸没做过官,对这些所谓的章程揣着无所谓的态度。

当然,他有这个无所谓的资本。

不是因为他‘闾家三少爷’这个身份,毕竟陆涛并不知晓这些。

而是因为他灭了逍遥堂、王家。

只要功劳足够大,任何规矩和章程,都可以适当地无视。

这才是事实。

细数关押之人,前前后后不下三五百。

其中有近百人,皆是身负浓郁怨煞之气者。

可杀!

时逸也不客气,一人一拳,震碎了心窍,吞噬了精血。

陆源儿、地陈看在眼里,都觉后脊发寒。

“难道王之道,当真是他所杀?”

陆源儿眼望时逸的背影,只觉一别二十多天,这个小时捕快竟与自己印象中的小时捕快,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不算十分健壮的身躯上,无一处不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站在他的身旁,好似面对的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噬血的妖魔,阴狠的毒蛇。

只有晏予,早已见怪不怪。

她以为,这样的时逸,才是真正的时逸。

若是与恶为善,才一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