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平阳城的生意

七日的忙碌,靖安司四部已初具规模。

令时逸没想到的是,整整七日,平阳城内外,竟出奇的平静。

汝南府里没有来人,府尹的三夫人主仆还关押在地牢内。

扬州王府也没有来人,扬州王世子宋腾好似消失了一般。

镇抚司巡城卫也没有来人,那十个铜甲汉子,也都还关押着。

这让时逸等得有些焦急。

这些人,在他看来,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金子。

只可惜,送钱的人,咋就还不来呢?

“头儿,孙家家主孙昭,又来了。”

孔立仁走了过来,低声汇报。

自打逍遥堂覆灭以后,孙昭便日日前来,跪于靖安司前。

靖安司门前的跪客,已成了平阳城内外人口乐道的一大乐事。

孙昭也不嫌丢脸。

当然,他很清楚,丢脸远没有丢命重要。

脸面这东西,今日丢失了不怕,只要孙家能在平阳城活下去,日后总能找补回来。

就怕孙家活不下去。

“让他进来吧。”

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时逸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送钱的暂时还没来,只好先从孙家拔点羊毛来用用。

至于时逸那么多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

扩建靖安司,花费不少。

其中修建地牢、密室、藏经楼、玄兵阁、炼器楼、炼丹楼等,花费最多。

地牢要关押犯人,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必须要用半尺厚的玄铁包住。

玄铁,那可是打造玄兵的必需品,价格高昂。

打造地牢,整整花费了近二百万两金子。

打造密室、藏经楼、玄兵阁,又花去近一百万两。

余下还有一百多万两,打造玄机弩用去一半,购买炼器材料、炼丹药材又用去一半。

现在的时逸,差点儿连发俸禄的钱都没了。

怎一个穷字了得。

“时……大人。”

跪了七八天,孙家家主孙昭的所有傲气与架子,都跪没了。

在时逸的面前,他好似一只受够了风雨摧残的小鸡,瑟瑟发抖虽不至于,却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

焉了吧唧,似烟瘾犯了的瘾君子。

“孙家主请坐。”

时逸伸手示意孙昭入座,晏予自后走上前来,提壶斟茶。

“时大人,这……这,这……”

孙昭受宠若惊,一连说了好几个‘这’字。

场面略显尴尬,片刻后,孙昭终于一咬牙,“只要大人您同意我孙家能继续留在平阳城,我愿意拿出七成收益,孝敬给大人您。”

并不是平阳城有什么特殊的吸引力,使得孙昭非要留下。

而是他不得不留下。

如果他稍有一丝离去之心,只怕时逸会很乐意送他一程。

到时候就不是离开平阳城了,而是离开人世。

孙家的七成收益,不算少。

灵痴曾大致估算过,以孙家的生意势力,每年的纯利当在十五六万两金子上下。

掐头去尾,就算十五万两金子,七成利润便是十万五千两。

十分不少。

但时逸却轻缓一笑,摇了摇头。

“孙家主,先喝杯茶,再详谈不迟。”

孙昭面露苦色,如坐针毡。

心里却在暗骂:“好你个时逸,人不大,心不小。七成利润竟然还嫌少,你这是……要扒了我孙家的皮啊。”

靖安司的茶是什么滋味,孙昭没喝出来。

他只知道,当自己放下了茶杯后,时逸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是什么意思?

孙昭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时大人的意思是……”

他不好去说后话。

因为直至此刻,孙昭还揣着侥幸,心想万一时逸的打算是每年只收一成利润呢。

但时逸的话说出口后,孙昭彻底绝望了。

“年利润我靖安司占九成,余下一成,归你孙家。”

“咕咚……”

是孙昭咽口水的声音。

时扒皮,彻头彻尾的时扒皮。

孙昭如丧考妣,想哭,却流不出泪。

“罢了,只要孙家能保下来,九成就九成吧。”

他如是长叹着,正准备点头,却听时逸说道:“孙家主也莫要觉得我时逸不地道。”

孙昭心想:“你都如此黑心了,难道还不算不地道?那你所谓的地道,是什么样?”

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表面上连连摆手,摇头道:“不敢,草民不敢。”

时逸轻笑着说道:“我所说的九成利润,并不是你孙家所做生意的九成利润,而是平阳城的九成利润。”

孙昭不是傻子,时逸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

这意思是,逍遥堂、王家,以及早就覆灭的刘家的生意,尽归孙家所有。

这是什么概念?

瞬息之间,孙昭便算清楚了帐。

若是将这些生意都拢入孙家,年利润最少可达二百万两金子。

孙家取一成利润,便是二十万两。

这已远超现如今的孙家所得。

如此说来,眼前的这个小时捕头,还真不是不地道。

地道,实在地道到没话说。

这哪里是在剥削孙家,分明是在提拔孙家。

孙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道谢,语无伦次。

他很激动,也很兴奋。

但脚步声起,老少两个胖子自走了进来。

“时大人。”

二人躬身见礼。

这两人,正是那日在辰溪郡繁城,被秦家家奴殴打的胖父子。

那年少的胖子,也算是时逸的老熟人。

‘韦小宝的纯银夜壶’,就是被此人买走的。

这七日内,时逸吩咐天陈去调查过这老少两个胖子。

中年胖子名唤‘钱明’,平阳城酒香镇人。

在酒香镇,他钱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富商,经商手段颇不一般。

说起来,钱明跟钱家当铺的钱串字掌柜,还算是一家。

只不过一个是支系,一个是嫡系,两条脉络的钱家人,已多年不曾往来。

这门亲戚,也算是断了。

买时逸夜壶的胖子名叫‘钱坤’,说他傻吧,不傻,说不傻吧,有那么点憨。

买了夜壶后,自觉自己有了发财致富的手段,便劝说父亲钱明变卖祖产,随同自己一起,去繁城贩卖夜壶。

想法不错,也说得头头是道,如不然,又怎能说得钱明心动?

只是运气不太好,才到繁城,便得罪了秦家人。

所有的银钱被抢走了不说,还差点被秦家护卫打死在红坊外。

如非时逸出现,这父子二人,怕是早已化作孤魂野鬼,游荡于天地间了。

本来时逸也没太在意钱明父子,只是今次修葺扩建靖安司,包工的头头,便是钱明。

时逸一时起意,便吩咐天陈去调查了一番。

而后与钱明深谈过一次,对方很懂事地投靠了时逸。

眼见钱明父子到来,孙昭的心,再一次“咯噔”一声。

“这是什么情况?”

却听时逸说道:“逍遥堂的生意,由钱明替本捕打理。至于王家、刘家的生意,便由你孙家接手吧。”

如同五雷轰顶,瞬息间打碎了孙昭所有的美梦。

平阳城的生意若分十份,其中至少有六份霸占在逍遥堂的手里。

王家、孙家、刘家各占一份。

余下一份,由诸多小商户平分。

而今这最大的生意,竟然被人夺走了。

如此说来,孙家还能落到什么好处?

孙昭的心在滴血,可是他没办法。

谁让现在的平阳城,时逸最大呢。

修为高,战力强,才是硬道理。

不怕不服,打杀一顿,没什么是不能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