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严密的结界里似乎能将外面的雨隔绝在外,缙弈一张苍白的脸尽览无余,望着阮碧芹漠然道:“若不是当初你为了一己私欲,逼迫师父与你成亲,破坏师父清誉,我们又怎会逼你离开沧夷阁,做此不义之事。”
“清誉?哈哈哈哈哈”阮碧芹收起剑,仰天一阵狂笑,又转头望着已用尽全力勉强撑起身体的缙弈,切齿痛恨:“你们为了不让我接近师父,逼我出沧夷阁,可你们呢,不一样爱上了自己徒孙,这便是你说的清誉,当真让我觉得可怜。”
缙弈用剑强撑起身体:“毁了师门的清誉,他日我缙弈定会在师父面前磕头刎颈谢罪。”又冷笑道:“你觉得我可怜?至少我与泠香曾朝夕相伴过,可你呢,师父可曾说过爱你?可曾与你相濡以沫?最终不还是为了躲你,消失的无影无踪,说我可怜,恐怕你比我还要可怜。”
缙弈的话刺痛了阮碧芹的软肋,阮碧芹紧紧地握着剑柄,指节泛白,咬牙怒瞪着缙弈,看着缙弈的冷笑异样的刺眼,眼中杀意渐浓,还未及缙弈提剑抵挡,手中的剑已经自缙弈的胸口而过,围绕在两人身侧的屏障也在此刻瞬间破裂。
缙弈拄着剑半跪在地猛地咳了数口鲜血,便直直向后倒去。
“缙弈”悲怆的哭喊将雨空划破,似乎在那一瞬间天地间突然都静止了,泠香踉踉跄跄的爬到缙弈身侧,将缙弈从染红的雨水中抱起,无助痛哭:“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缙弈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理了理泠香凌乱的鬓发,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温柔道:“因为你是我缙弈的妻子,因为你为了我背叛了漪兰居,背叛了将你抚养长大的姑姑、师父,因为你为了救我甘愿舍弃生命,因、因为如果连我也抛弃你,你便再也无亲无故。”
泪痕滑落,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执子之手,与君相知,泠香紧紧握着缙弈的手不肯松开,雨水狠狠的打在脸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缙弈欣然一笑,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滑落的泪珠随着冰凉的雨水潸潸而落。
阮碧芹望着地上相依的二人,心中的妒火如同山间猛兽一般疯狂的吞噬着阮碧芹的意识,为什么他们可以抛开名誉、抛开亲情与相爱的人执子之手,而自己抛弃了一切却只能苦苦乞求,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此时阮碧芹的神识已被怒意填满,提剑便向二人刺去。
泠香根本无心迎战,眼见红色的长剑就要穿身而过,可当剑尖划破雨声将至泠香后背,另一把长剑却从身侧横向劈了过来将其截住,始料未及的阮碧芹瞋目望向挡在二人身前的清菀,雨水打湿的白衣紧紧地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如雪,眼中却是难以动摇的决绝。
“师父,求求你放了他们一命吧。”不知何时静枫已经跪在阮碧芹脚边,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拽着阮碧芹的衣摆,仰面苦苦哀求。
“滚开”阮碧芹忿怒的将静枫踢开,剑指苍天幻出雷诀,转手向泠香二人劈去,清菀眉头一蹙迅速将二人带离,刚及地,原地已现出一处黑洞。
清菀幻出结界将泠香二人护住,对着失魂的泠香腹语道‘你放心刚刚那一剑他避过了要害,并没有死。’泠香猛地睁开眼转首望向清菀,眼中渐露喜色。
阮碧芹瞋目望向清菀,咬牙恨道:“你也要反抗我?”
清菀收回剑,踏着雨声,一步一步走到阮碧芹身前,毫无半边犹豫恭敬道:“姑姑,恕菀儿不孝,今日我一定要将他们平安送回沧夷阁。”
阮碧芹双眼渐渐眯起,顿时一股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寒气沁骨,紧紧地扼着众人的咽喉,阮碧芹立在狂风骤雨中,早已失去了理智,怒极的面孔有些扭曲,眉间梅花异样的冰冷妖艳,手中的剑被一条条血红的雷电环绕,逐渐向全身缠去,天地无光,只有象征着死亡的血红雷光在空中闪着骇人的光芒,杀戮的气息在空中弥漫让人窒息。
清菀大骇,将全身的真气凝起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将自己牢牢围住,执剑上前阻止。
众弟子亦皆是大骇,在狂风暴雨中慌忙逃窜,轰隆隆的雷鸣声敲击着每个人心脏,血红的雷电笼罩着整个带山,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泠香护在缙弈身侧,怔怔的望着远处令人恐惧的血色雷光。
静枫瘫软的跪在地上,双目血红,早已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