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新总统当选后对南海问题的影响

菲律宾2016年5月9日举行全国大选，5400万选民从早上6时至下午5时在全国9万多个投票处参与投票。此次选举将产生包括总统、副总统在内的300名众议员，以及超过18000名市议员。菲律宾新总统上台后，对南海问题会有什么影响？对此，代帆副教授等人接受了新浪网记者的采访。

选举现场

代帆：我今天上午和下午两次前往菲律宾王城（Intramuros）里设在一所中学的投票点，现场人员非常拥挤。总体感觉是菲律宾人投票热情高涨，每个环节都需要排很长的队伍，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投票。虽然很拥挤，但是一切又都有条有理。此外，现场还有很多投票观察员，防止投票舞弊。我现在打算去同样设在王城里面的民间观测中心，看他们是否有发现异常。

选举结果

代帆：如果票源集中，明天就可以出结果。如果分散，则需要统计更多的选票，也许要到后天才能出结果。

可能当选人

代帆：我认为杜特尔特会当选。我随机问了三四十个人，大家都一边倒支持他，在菲律宾，民众的投票率很高，已登记选民的至少70%都有投票，我有浏览选票领取登记表，从这上边也可以看出投票率很高。

杜特尔特的外交政策

代帆：杜特尔特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如果他当选，对他的外交政策我们不能用惯性思维去分析。这对中国来说未必是好事，因为他可能采取冒进的措施。有分析认为，杜特尔特会采取对华友好但对美激烈的政策。因为他本身风格激进，是一个不理性的政治家。由此看来，他的当选或许对中国是一个机会，但目前为止不能做非常乐观的估计。但是，中菲南海仲裁案是前一任政府留下的资产，杜特尔特或许会选择抛开政策包袱。他当选后可能会寻找中国与菲律宾的一些共同点来缓和两国的政治关系。

马尧（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特约研究员）：我赞成代老师的观点，南海仲裁案是前任政府留下的资产，杜特尔特可能会抛开这个资产寻求与中国的缓和。另外，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已经穷尽了一切手段，包括政治、法律、军事和外交。这也许是阿基诺三世留给后人的政治遗产，后任总统哪怕是在上述问题上做出一点点让步都可以对华缓和。

另外新总统就任，关心的大多首先是国内问题。因此不排除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进行对话的可能性。实际上菲律宾已经意识到与中国对抗的成本之巨大——一个没有现代空军的国家与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家对抗，几无胜算，因此不得不引入美国驻军。杜特尔特是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我想他大概不会喜欢美军在菲律宾常驻。

代帆：无论是谁上台，都很难在南海问题的主权上做出实质性让步，但是，不同的领导人，可能会选择不同的外交方式。如果杜特尔特过于亲华反美，军方可能会有政变。但是如果杜特尔特的政策过于违背军方的立场，后者可能会反对。

普通菲律宾民众对南海问题的看法

代帆：普通的菲律宾民众，我问过很多，都是很朴素的观点，认为中国占领了他们的岛屿，认为中国是大国，完全没有必要和菲律宾争南海。

菲美关系

马尧：菲律宾可以采取进口战机、扩大军火贸易的方式组建空中力量。但是这样又涉及资金问题。

经济发展与缓解贫困

马尧：这可以理解。有内因、外因结合的因素。外因是世界经济不景气，以农产品、劳务输出和旅游业作为经济支柱的菲律宾自然要受到影响。内因就是国内治理不善，贪腐横行，这次选举期间就有十数人遭受暴力袭击身亡，而与中国在南海的对抗又耗费了大量的经济资源，贫困率居高不下是很自然的事情。

代帆：是的，即使经济有增长，要惠及人民，时间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基础太差，所以普通民众感受不到变化。很多人之所以选择杜特尔特，是认为他会治理腐败。

NGO组织如何看待杜特尔特上台后的南海政策以及新政府的对华政策

代帆：我现在位于一个名叫民众赋权治理中心（Center for People Empowerment in Governance）的非政府组织所设立的监督大选的临时办公室，这个组织和其他组织一起合作，组成了一个AES Watch的机构来监督大选。该机构的一位代表表示，杜特尔特的对美政策未必会出现大的变化，因为杜特尔特并不一定就是反美的，菲律宾和美国在安全方面的合作非常密切，至于对华关系，应该会有所好转，与中国开展很多对话来缓和关系。

四大候选人如何看“南海”

在五位候选人中，四位支持率最高的总统候选人对南海问题的观点受到了国际各界的广泛关注。

现年71岁，被称为“菲律宾版特朗普”的杜特尔特是菲律宾左翼“菲律宾人民主奋斗党”领导人，并已连续22年任菲律宾达沃市市长。虽然杜特尔特并非出生于政治世家，但其敢作敢为的风格和打击反腐的决心为他在选民内赢得了33%的支持率。杜特尔特曾多次公开表明“自己祖上曾有中国血统”，并希望通过与中国“分享”南海自然资源以拉近中菲两国的距离。他还称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拥有相似的立场，不认为南海“争端”可以通过国际仲裁所解决，并表示：“如果中方愿意帮助菲律宾完善基础设施，我将不再与中国争论南海问题。”但此前杜特尔特也曾对中国进行“谴责”，“中国正在菲律宾的土地上进行你们的工程！”

作为总统候选人中最有经济实力的一位，现年58岁的罗哈斯得到了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的称赞和认可。罗哈斯为前任内政部部长，他表示将支持及延续阿基诺三世的多数政治立场，因此许多已厌倦阿基诺三世的选民对罗哈斯并不“感冒”。对于南海问题，罗哈斯支持通过国际仲裁来解决南海“争端”，又称希望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外交关系。

格丽丝·傅现年47岁，为现任参议员之一，属于菲律宾独立党。相较于其他候选人，傅的参政时间较短且年轻，因此常被各界质疑其缺乏执政经验。她表示尊重并将延续阿基诺三世对南海问题的政策，称希望在增进菲中两国高层领导人交流的同时，增强菲律宾军方实力以应对中国，并认为南海“争端”可以通过国际仲裁来得到解决。

现年73岁的副总统比奈因曾参与推翻马科斯政权而闻名。然而目前他及家人正面临反腐调查，名誉受到严重损坏，支持率大不如前。对南海问题，比奈称想通过中菲合作开发南海的石油和燃气资源来改善两国在此问题上的争论。他称：“之所以想合作，是因为中国拥有大量的资金，而我们拥有南海的‘所有权’。”比奈称，中国是继日本和美国之后菲律宾的第三大贸易国。他不希望南海“争端”拖累中国和菲律宾之间的贸易关系。

（原载新浪网2016年5月9日，作者为文晶、韩子轩、王子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