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尔朱荣兵会新平,李松林突袭凉州

未几日,军情传至长安,尔朱荣正于城中与华轩安议事。闻前线有信传来,荣急召问之,方知长武已失,边关告急。

荣听罢大惊,急问轩安有何退敌之策。轩安道:“未料杨沛军势竟如此强盛,陈琦恐难支撑。然我军分散于雍州各地,一时难以集结。此时可用兵力仅剩京畿守军,不过万人,即使主公亲率前往,亦难取胜。”

荣问道:“照此看法,应如何应对?”

轩安思索道:“新平为京畿门户,若失则长安危矣。为今之计,只有主公亲往督战方可暂保无恙。至于取胜之道,臣观杨沛强势来犯,料其凉州必定空虚,可再行前事,令钟将军从汉中分兵突袭敌后,方可退敌。”

荣忧道:“此事风险颇大,若敌有备,我军岂不危矣?且到时汉中军备不足,恐难挡元恭锋芒。”

轩安道:“主公勿忧,我军突袭凉州乃是围魏救赵之计,首要目的乃是击退杨沛,保住雍州无恙。若是凉州无防被我军所破,到时便可前后夹击,一举击破杨沛,谋夺凉州之地。至于汉中之事,钟将军文武兼备,有其驻守,敌必难以攻克。且近日得报,阳平关尚未丢失,此地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要,有此地在手,汉中定然不失。”

荣闻言大喜,遂允其议,于是亲率援军赶往新平,又遣人往汉中传令,命钟岳派遣援军袭取凉州后方。

却说汉中之事,钟岳自闻元恭举兵,便集结兵马先攻武都郡。于略阳城与蜀将赵靖驰交锋,仅月余时日,便攻陷武都。

靖驰不敌,只得引残军逃往梓潼。后与蜀将郑旭升、葛行周合兵一处,兵势复起,又北犯汉中。

钟岳见蜀军势大,只得引军退守阳平关,蜀军叩关攻打,数日不下,双方暂时僵持。

这日,钟岳正与众将商讨军务时,忽见尔朱荣调令传来。

岳一时无绪,打发来使后,叹道:“未料杨勤竟身死长安,致使杨忠师出有名。凉州军势之强我早知晓,今见主公调令,料是难以取胜,我本应出兵相助。然,蜀军来势凶猛,我军本就见拙,疲于应付,恐分兵之后,难以抵住蜀兵攻势,若使汉中有失,我之罪也。不知众将有何良策,助我解今日之惑?”言罢,视向众人。

李松林因钟岳夺其守将之位不满,心有嫌隙,闻言便答道:“此事不容主帅迟疑,主公调令遵从便是。”

岳看向松林,笑怼道:“此事自然!然应调派多少兵士,何人为将,何时动身,攻打何处方能出奇制胜,保主公无恙,汉中不失。不知将军是否已有计议?”

松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唐翼声劝解道:“钟帅所言有理。然主公既遣调令,我等须得遵从。蜀道难行,粮草难续,敌数日无功,已陷两难,将军无需过虑,当思破凉之法为善。”

岳方才息怒,问及众将何人欲往破敌。

言未毕,却见一少年勇将阔步上前,道:“孩儿愿往破敌!”

众人闻声视之:见此人身高七尺有余,身着白鹏鸣凤铠,后披苍云百缕袍,脚登雪狐靴,腰系白玉带,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神采奕奕,俊美非凡,正是钟岳之子钟云飞。

云飞自幼习武,勇力非凡,且熟读兵法,渐备谋略。然其年龄尚小,故虽随岳经历几战,积攒阅历,但从未独领一军。今日见此良机,云飞难耐冲动,于是向岳请战,欲领军偷袭凉州。

岳不免惊忧,劝道:“沙场不同沙盘,其中凶险非比寻常。汝刚过舞象之年,年龄尚幼且无寸功,自是难以服众,还需多做历练,才可独当一面,此事我绝不允诺。”

云飞再三恳求,岳却仍是不允。

松林见状,冷笑道:“公子莫再争执,主帅担忧公子安危,自是不会同意。此等危难之事当有我等部将去做,公子与主帅静授功勋便可。”

岳闻言不悦,道:“非我不许云飞出战,只因其尚年幼,仍需多做历练。平常小战尚可独战,然此战关键,我不愿将士白死沙场。”

松林道:“若是如此便好办矣。末将愿随公子出战,从旁协助,以克凉州。如此,主帅可安心否?”

岳心中虽是愤恨,但见众将无人做声,便道:“也罢!既然李将军话已至此,我亦不好推辞。然云飞年幼难以服众,我便以你为主将,令云飞为副将,随你共往破敌。此战极为关键,望你莫要因私废公,致使主公蒙难。”

松林拱手道:“那是自然。大丈夫岂会不顾大局。”

岳点头回应,于是授李松林主将之职,令其引本部兵马出祁山,往攻凉州上邽城,钟云飞引三千兵马相随,二人领命而去。

却说此时杨沛已攻打新平数日,眼看城池将陷,忽报尔朱荣引援军将至。

沛恐腹背受敌,欲退军休整。

大将程东启不解道:“尔朱荣虽率军前来,然至此尚需时日,此间我军便可攻破新平,主帅又为何要半途而废?”

沛道:“汝不识兵法,岂不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军连日猛攻,城中早已人心惶惶,破城只在旦夕。然尔朱荣今日亲至,此信恐已被守军所知,受此感召,新平守军必会奋力死战。此时攻城,得不偿失。且数日激战,将士也已疲乏,当暂做修整,以逸待劳。”

众将称善,于是杨沛退军下寨,以待敌军。

未几日,尔朱荣率援军行至新平郊外,见无敌军阻挡,荣笑道:“孤还疑凉州军如同虎豹,今日见此,不过乌合之众耳。有何惧哉!”欲率军寻杨沛决战。

华轩安阻道:“主公不可大意,今日未见敌军底细,应当慎之。当先入城修整,再言他事。”

荣点头称是,于是引军进抵新平。

陈琦早立城头望见,急令人放下吊桥,大开城门,将一行迎进城中。

入府坐定后,荣怒谓陈琦道:“孤付你重任,怎料你却如此不堪,损兵折将,丢失城池。汝自反省,汝有何面目活于世上?”言罢,欲斩陈琦。

琦闻训言心惊胆颤,汗流不止,跪地求饶。

轩安劝荣道:“阵前斩将不利,望主公宽恕。”言罢,伏地不起。

众人附言相劝,荣才气消,道:“也罢!且看众臣之面,孤留你一命,许你将功折罪。”

陈琦慌忙拜谢。

次日,尔朱荣引兵叫阵,杨沛率军相迎。

两阵对持,荣喝道:“杨贼无信,你我本是同盟,为何兵犯我境?”

沛怒目圆睁,厉声答道:“为国除恶,为父报仇!”

荣闻言大怒,回视众将道:“何人杀贼?”言未毕,一将飞马杀出,正是陈琦。

杨军之中,刘云锦亦舞刀相迎,两马交错间,二人战至一处。

三十合后,程东启见云锦力渐不支,旋即出手相助。

陈琦见此却是不惧,奋发神勇迎上,一时间,三人难分难解。

杨沛趁机发兵攻打。

雍军势弱不敌,四散而逃。

荣亦大惊,夺路而走,却正遇朱清宇杀来。

危急时刻,陈琦持刀挡住,荣得以生还,引残军遁入城去。

待陈琦退入城后,荣急令众人拽起吊桥,坚闭城门。

杨沛趁势围住城池,分兵猛攻四门。荣见其相攻甚急,欲引兵再战。

轩安阻道:“我军势弱,此时不宜出战,应静待凉州后方生乱,方为上策。且杨沛出征多日,想其粮草应当难以维续。即使钟将军奇袭未果,但我军只需再坚守数日,待杨沛粮草不足,再做出击,亦可大获全胜。”

荣允其议,遂依城坚守不出。

杨沛连攻数日未克,只得退军下寨,暂入僵持。

转看李松林所率奇袭部队,此时正在行军途中。

一路之上,钟云飞对松林甚为恭谨,松林极为满意,便不相难,谓云飞道:“若是主帅有公子这般和善,我又岂会有隙?”

云飞称是,又道:“将帅不疑,方可成事。”松林不由称是。

一路奔袭,五日后大军便至上邽。

守军惊其神兵天降,未做提防,顷刻城陷。

见凉州似无防备,松林谓云飞道:“我欲趁此良机,攻取凉州,立不世功勋。你意下如何?”

云飞受其感召,亦表同意。

于是二人引军北上,一路攻城拔寨,直向灵武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