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鑫炎无论从身体还是心态,她都有了重生的感觉。就算是负了她的赵云飞,鑫炎也不再有怨恨了。
清明时节,鑫炎采了自己种的雏菊,去祭扫赵云飞的墓。她一手捧着花,一手拿着赵云飞以前送她的书《爱不再彷徨》,来到了安镇九里河公墓,看望让她恨了很久的男人。
鑫炎蹲在赵云飞的墓碑前,拿出纸巾帮他的照片抚去尘埃。她轻轻地擦着,喃喃地说:“云飞呀,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还好吗?”鑫炎很平静,可眼里却泛着泪花。“我不再怨你无情无义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忘了吧”!她望着照片上赵云飞的笑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云飞啊!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爱”!鑫炎哽咽着,停顿下来。擦了一下眼泪,又说:“云飞啊!我相信你也真正的爱过我,为了我,你才伤了身子。是我害了你”。鑫炎用手扶着赵云飞的墓,泣不成声。“早知道会如此结果,你当时何必那么认真呀!耽误了我,也害了我们的儿子”。鑫炎说到儿子,嚎啕大哭。她心里有解不开的结,永远的痛,她的儿子赵佑圆啊!很久很久,都没见到过儿子了。
“云飞啊!你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儿子,健康平安啊”!鑫炎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住下掉,跟前的水泥地湿了一片。她想着儿子小时候的模样,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把花和书放在墓前,“云飞啊!我希望你在天堂过的幸福,快乐!以后,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毕竟我们夫妻一场”!鑫炎说完,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蹲的有点久,脚有些麻了。起身时有些踉跄,她试图伸手去扶一下墓碑,结果没够着,身体侧倾,想看要摔倒了。
一双手扶住了她,鑫炎有点眩晕。这墓地边上没人啊?是谁扶了她一把。她定了定神,转身回头看。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头发微黄,皮肤白晰,这脸,难道,不?鑫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赶紧擦了擦眼睛,仔细端祥起来。这脸,这模样,是他,没错!鑫炎的眼泪又开始滑落,她哭着问那个小伙子:“你,你,你是赵佑圆吗”?“是的,阿姨”,小伙子回答道。“你,你,我”,鑫炎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说。那句“阿姨”一下子扎在了她的心上。让鑫炎不知所措。
“阿姨,你小心脚下”,小伙子看见鑫炎失魂落魄的样子,提醒着她。“哦,我,我,好”,鑫炎恍恍惚惚,不知怎么开口介绍自己,表明自己的身份。一晃十六年没见,儿子佑圆已经长大了,他根本不认识鑫炎了。那年她离开,儿子佑圆才五岁。鑫炎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谢谢你啊!我会小心的。你是来看他的”,鑫炎回过身指指赵云飞的墓。“嗯,他是我爸,阿姨你也认识我爸爸”,小伙气满脸天真地说着。“嗯,哦!认识很久了”!鑫炎努力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轻声回答道。“阿姨,您肯定是我家的亲戚吧”?小伙子继续问鑫炎。“嗯,啊,是的吧”!鑫炎敷衍着,眼睛直盯着儿子佑圆。朝思暮想的儿子,就在自己眼前。她却不知道怎么与他相认。“阿姨,我一直和爷爷奶奶在宁波,很少回来。清明放假,我一个人回来看一下爸爸”。小伙子很认真地望望赵云飞的墓碑,忧伤的说着。“哦,你,你应该上大学了吧”?鑫炎试探着问。“嗯,在AH大学,上大二了”,小伙子帅真地回答道。鑫炎听见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还好,这孩子挺争气的,考上大学了。鑫炎有了一丝欣慰,虽然这些年她没尽过做母亲的义务,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小伙子走近了赵云飞的墓碑,看见了鑫炎送的花和书。仿佛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鑫炎:“阿姨,你认识我妈妈吗”?“我,我,我认得的”,鑫炎结结巴巴,有点口吃的回答着。她好想说:我就是你的妈妈呀,儿子啊!可眼前的情景,她没办法说。说了,儿子信吗?“我妈妈的墓在哪里?阿姨你知道吗”?小伙子继续追问着。“墓?哪里”?鑫炎脑子里“轰”的一声,天哪!赵家父母竟然告诉佑圆,他的妈妈,欧阳鑫炎死了!
鑫炎的眼泪不听使唤了,又溜出了眼眶。一瞬间,喉咙里有股血腥味湧了上来。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阿姨,阿姨”,鑫炎慢慢睁开眼睛,她此时正躺在儿子的怀抱里。赵佑圆正问着问题,突然发现阿姨直直地倒了下去。他赶紧冲上去,抱住鑫炎。“你醒了,吓死我了,阿姨,你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赵佑圆说完,扶起鑫炎往休息区走去。
那儿有几条长长的木凳,鑫炎缓缓地坐了下来。她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儿子。鑫炎不想错过一秒钟的时间,她知道,这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了。小伙子也发现了鑫炎的异样,他慢吞吞的说:“阿姨,你肯定认识我妈妈,而且是亲戚吧”。他猜测着,因为赵亲办事时,从没见过鑫炎,所以他断定,这个女人应该是妈妈的亲戚。
“我,佑圆啊,我是你大姨啊”!鑫炎说出这样的扎心的话,有多么痛苦,但她别无选择。总不能告诉他,妈妈没死。那他会和爷爷奶奶闹僵的,一时半会让他怎么理解这里面的是非恩怨啊!鑫炎只好忍,咬着牙强忍下去。
“大姨,你是我妈妈的姐姐?难怪,我猜对了”!赵佑圆天真的信了。“大姨,我妈妈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佑圆追问着鑫炎。“在嵩山上,和你外公一起呐”,鑫炎撒着谎,骗儿子赵佑圆。“你别去看了,爷爷奶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欧阳鑫炎咬着嘴唇,痛苦的说。“嗯,是会不高兴的。可我”,佑圆停了又来,看着鑫炎。“大姨,你和我妈妈长的一样吗”?赵佑圆好奇地盯着鑫炎看。“嗯,差不多吧,亲姐妹总有几分相似的”。鑫炎魂不守舍地回答着儿子的问题。“大姨,你看”赵佑圆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一张泛黄的全家福。鑫炎记得,那是儿子三周岁生日拍的照。
“你看,妈妈和大姨真的很像呢”?儿子佑圆看看照片,看看鑫炎,自信地说。“嗯,是的,很像,很像”,鑫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佑圆看见大姨又哭,以为她在想妹妹了。说:“大姨,我偷偷藏了这张相片,一直看的,不然我会忘了妈妈的摸样了”。鑫炎想,你这傻孩子,你还天天看照片,亲妈在眼前,却不认得。唉!不能怪他呀,赵家父母一直说鑫炎死了,赵佑圆不知真假,早信以为真了。
鑫炎擦了擦眼泪,儿子佑圆一直在想她,虽然好久不见,虽然相见不能相认。可她终于看见了儿子。儿子也很帅气,善良。和鑫炎的言谈举止中不难发现,佑圆是个好孩子。
虽然赵家父母把鑫炎当成了亡人,可他们悉心培养佑圆也是事实。鑫炎放下了执念,也不再恨赵家父母了,必竟他们也是真心对待过鑫炎的。该过去的都过去吧!
鑫炎重新整理了情绪,对儿子佑圆说:虽然妈妈不在了,可你有大姨,如果想妈妈了,就找大姨聊聊吧!她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儿子,也要了儿子的联系方式。并叮嘱佑圆,不要把遇到她的事和赵家父母讲,免的生事。
赵佑圆也很开心,这么多年的想念,终于见到了妈妈的姐姐,长相一样的大姨。他感觉出大姨对自己的喜欢,对他来讲,这次偶遇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鑫炎因为宽恕了曾经的怨恨,才遇到了儿子。这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从此,鑫炎会时常找儿子聊天,给他寄钱,寄东西。儿子佑圆也十分懂事,过年过节总不忘发信息来问候,也会送来礼物。虽然不能母子相认,可鑫炎把母爱传达给了儿子佑圆。她们之间只少一声“妈妈”而已。鑫炎不在乎,她爱儿子,她可以听到,见到儿子就够了。没什么遗憾的,她把遇到儿子的事告诉了女儿忆华。忆华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也试着以大姨女儿的身份和哥哥接触,而且她俩情如亲兄妹一般,鑫炎很开心,她的心病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