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人，是人，也是雄性动物

女1个人资料

现年44岁。女子大学毕业后在中央公论社做行政，隶属于《妇人公论》编辑部。2011年开始负责渡边淳一先生的相关事务。整天被人问起“渡边流男女论·恋爱论”，男女之间那些事也听了不少。结果成了剩女。从年轻时起，周围就多是些年长的男人，颇受中年男子欢迎，同龄男性反而退避三舍。还被不明身份人士尾随过好几次。着实觉得男人麻烦。尽管如此，现在也在恋爱中。和女2有很多意见不合的地方，通过这次对谈才知道她的想法偏男性化。深切认识到女人形形色色，不像男人那样千人一面。对女人常有的“对男人宽容”才能“受男人欢迎”这种弱势想法持怀疑态度。深知男人这种生物喜欢凭本能行事，非常重视性爱。承认客观存在的差异才能构筑起良好的关系。希望谈一场不拘泥于“男人就是这样，女人就是这样，结婚、男女交往就该是这样”这种模式固化的恋爱。追问：“人啊，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女1：我家的猫最近生了小猫咪。可不知道小猫咪的爸爸是谁。发情期好多公猫凑过来，现在却一只都不见踪影了。

渡边：只负责播了个种啊。

女1：动物嘛，也没办法。公的不负责任。

渡边：的确如此，人类的本性大抵也与此相近吧。

女1：嗯？人还是不一样的吧？

渡边：女人可能不了解，男人对雄性动物的上述行为某种程度上是有共鸣的。你们对小猫小狗脏着爪子爬进家里也没办法真生气吧？

女1：嗯，动物嘛。

渡边：可男人要是那么干，就要发火了吧？

女1：那倒是的。

渡边：所以男人也不会那样做。但是像性这种从根本上来说接近本能的行为，男人和雄性动物是类似的。实际上，男人也确实和公猫公狗一样，一见魅力四射的异性就特别想发生性关系。再说句真心话，就是只想做场爱，然后装没事儿人逃之夭夭。

女1：什么？！

女2：什么？！

渡边：这话没法堂而皇之大声讲（笑），我也盼着有这么一出。不过在人类社会，这么做会被指责行为卑劣、不道德。虽说不是什么好话，但做了就逃这事儿不光是公猫，包括人在内，是所有雄性动物的共同愿望，只有人才会要求和发生性关系的雄性在此之后都要保持精神上和生理上的关联。

让对方怀孕后，要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忍受妻子的各种麻烦。努力和人类的本能拧着劲儿来，得多辛苦啊。

女2：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女1：作为人来讲，那是当然的啊。

渡边：是这么回事，不过并不是说我们非要找个光鲜的借口，麻烦大家考虑一下人类的本能。从这个角度看，大家都过于把人类和其他动物区别对待，把人类看成太过优秀的生物了。确实，人类和其他动物相比，智力更发达，更加擅用手脚，创造出了独树一帜的高度文明。但是从性的原点上考虑，人类也是动物，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在所有层面上都把人和动物区别对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过拔高了。

女2：可人和动物不一样，人是有理性的啊。

渡边：人要是仅凭理性控制行为，就不会发动战争、杀人越货了。即使现代社会的人也是七三分吧，有些人较之理性更爱凭本能行事。至少男人经常审视自身，发现自己果然还是雄性动物啊。

说老实话，和同是人类的女性相比，男人在感觉上和雄性动物更加相近，更有亲近感。

女1：您是说和人类女性相比，男人更接近公猫公狗？

女2：又开这种玩笑。（笑）

渡边：不，不是开玩笑。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很容易和雄性同类产生共鸣。这是很多男人的共识，你们试着问问周围的男士就知道了。

女2：真是难以置信。至少女人不会认为自己和雌性动物相似。

女1：动物是动物，人是人。

渡边：像你们啊，等经历了怀孕、生孩子以后，想法也会多少发生一些变化吧。或许有时也会意识到自己也有动物性的一面。怀孕啊、产子啊这些能力，不论人还是猫，原本就是雌性独有的啊。人类男女长相类似，言语互通，容易被认为各方面相近，但其实生孩子的一方和不生孩子的一方，不论意识上还是行为上都完全不一样。动物可以按各自的种族来区分，偶尔把雄性和雌性二者捆绑起来考虑，人类男女间的不同大概也就能够了然了。

女1：这么说来，人类男性里也有缺乏责任心的人呢。和交往的女性有了孩子，却逃之夭夭之类的。

渡边：是的是的（笑）。人偶尔也会率性而为。

女1：可只有男人会那样呀。女人才不会干那种没有责任心的事呢！就算有了孩子，独自一人把孩子抚养成人的也大有人在。可不能跟动物混为一谈。

渡边：那倒不是，在母爱这一点上，动物里比人类女性母爱更强烈的也很多，因为普遍都是雌性养育幼儿。大致上，女人迷上落跑男纯属超越理性，是本能导致的业障，也不是什么好骄傲的事。（笑）

人类中的雄性也是每天都在战斗

女1：想来怀孕、生孩子、育儿这些繁重的事情，全都是女人的工作。

渡边：哪有，男人也有女人意识不到的辛苦和忧虑。

女1：是吗？

渡边：比如，在狮群里，不仅抚养幼狮，连捕获猎物也是雌狮在做。要说雄狮在做些什么，表面看起来好像它们只是在四处逛荡，但一旦到了交配时，可是玩了命地上。存留的体力全都用在交配上了。这对种族存续来说非常重要。一旦无法交配了，就会被雌狮弃若敝屣，甚至得不到食物。

女2：那也没办法啊。

渡边：再者，有外来入侵者时，雄狮还起着搏命守护族群的作用。而且最初还要组建起自己的族群，这也并非易事。为了博得雌狮欢心，雄狮之间还要经历血淋淋的争斗。雌狮冷眼旁观争斗，最终只会和获胜的一方交配。

如果生下遗传了弱质遗传基因的幼狮，又要抚养其长大，又要保护其不受外敌侵害，雌狮的负担会大大加重。因此她们选择尽可能地接受强大的遗传基因。这是生物得以延续物种的基本原理。

女1：可这样一比，人类雄性就轻松多了呢。既不用守护族群免受敌人攻击，又不用彼此之间你争我斗，拼个你死我活。

渡边：男人也要守护自己的族群啊。远古时期是到外面狩猎带回来，现在是每天拼命工作，工资上交家里。跟其他动物一比，人类雄性有点过于拼命了。被老婆撵着去公司挣钱，回来还得保护好家庭、上床交公粮。（笑）其实也就是不用抛洒热血了，背地里还不是得围着女人转圈，厮杀鏖战。再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像人类女性这样，林林总总、大事小事都让雄性去你争我夺的了。你们心里也有一把尺的吧？

女1：我可没那么寻思。

渡边：可是，约会时，根据对方带去怎样的地方，已经在心里打分了吧？比如相较于只会去酒吧的A男，还是带去高档餐厅的B男比较好之类的。或者相比C男，还是D男说话更幽默风趣啊，礼物更有品位啊。这些跟雌狮引起雄狮互斗是一个道理。

女1：不过人类女性可不像动物那样，只懂得选身强力壮的男性。

渡边：那只是因为人类判定胜负的标准比较多元。未必单单是经济能力，还有帅气与否啊，心地是否纯良啊，床上技巧棒不棒啊，在一起是否合脾气啊等等，价值判断的标准很宽泛。不过归根结底都是想让自己感觉舒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和狮子没什么两样。为了得到理想的雌性，人类的雄性也是整天苦苦争斗、腥风血雨。（笑）

辉夜姬是个过分的女人

女2：具体一点，多个男人争抢一个女人时会怎样呢？

渡边：拔腿就往高档酒店带啊，送送礼物啊，迎合那个女人的喜好，尽己所能为她做一切可以做的事。

女1：拿钱说事儿呗。

渡边：钱就是有说服力啊，先是各种献殷勤，一旦发现还是别的男人更有优势，立马开始说这个男人的坏话。

女2：那也太卑鄙了吧。

渡边：男人本来就是嫉妒心极强的生物。为了打压竞争对手不择手段。喜欢的女人如果被自己下面的人捷足先登了，可以不动声色地在工作中让那个下属吃闷亏。

女2：比动物还是客气多了。（笑）

渡边：不过是因为有知识有文化而已。要是知道大势已去，为了守住面子，不排除早早炒人鱿鱼的可能。男人之间聊起来，觉察到没有胜算就会自动放弃。就跟牛似的，犄角对峙个两三回，知道深浅就不会死战到底了。不管怎么说，男人之间常常通过各种形式明争暗斗。

女1：雄性的宿命就是战斗呐。

渡边：没错儿。不参与战斗的雄性慢慢被淘汰。自己觉得“已经不需要出人头地了”，回过神来时常常已经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那也不失为一种活法，只是难以获得女性的认同。读了《竹取物语》，女人就对如何甄选男人了如指掌了。

辉夜姬不是给求婚的人出了各式各样不可能完成的难题吗？什么取来龙头上点缀的五彩珠玉啦，什么拿来燕巢里的子安贝啦。（笑）

女2：真有这样的。贵公子为求美人，去摘悬崖上盛开的花之类的。

渡边：又有多少因此而从悬崖上掉下来痛哭的男人呢。说什么都没用，辉夜姬最后还是没跟任何一个人结婚，回到月亮上去了。提出诸多要求，惹得男人们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指头都不让碰，这女人在男人看来实在是过分。（笑）

不过，所谓的民间故事，恰恰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人性的本质，刻画出了女人典型的姿态。

女1：我可没读出这一层意思。

渡边：那是因为你没站在男人的立场考虑过。你想过忙前忙后却被甩了的男人有多惨吗？就算是动物，战败方也是满怀悲情地远去，人类男子也会独自哭泣的。

女1：会哭啊？

渡边：尤其是喜欢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抢走时，打击是很大的。不让自己一亲芳泽，却让别的男人染指。欲望没能得到宣泄之外，带来的是强烈的挫败感。这样的失败次数多了，有时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女2：还和犯罪联系上了？

渡边：暴力犯罪的深层次原因可以看成是欲求不满。性冲动无法得到满足，对男人来说是苦不堪言的，男人的这种凄苦和悲哀，女人是不会懂的。

女1：男人又没把这一面展示给我们，我们哪里知道？又没像狮子那样实打实地流血见红。

女2：就是啊，不过是说说而已。

渡边：试想一下被甩的男人在你面前嘤嘤哭泣……

女2：啊，画面太美不敢看。

渡边：那也太任性了。就算让你们看到那一面，对心情也毫无帮助啊。通常女人明明伤害了男人，还一脸无辜。只顾自己，毫无反省之心。（笑）

女1：我可能真做过比较过分的事。

女2：现在想来，真是对不住人家呢。

渡边：还是有所反省的啊（笑）。嗯，有时候，还是有必要返回原点想想。人类的确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明，但不论男女，在本质上仍然保有动物性。从根源上来说，和其他动物是共通的，这一点不容遗忘。

女2：可是，先生，仔细想想，也没什么过分的啊。选更好的雄性是雌性的本能啊。

女1：对啊。女人也是动物，这是没办法的事啊。

渡边：你们刚刚不还说女人不是动物的嘛（笑）。怎么能随心所欲地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动物呢？女人果然个个都是狠角色辉夜姬，同样是人，还是搞不定女人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