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尤道国国境,战乱,饥荒,昔日的繁荣街市,已成一片废墟。远处,一间破烂的茶馆里,传来唱腔凄凉的声音,涟秋好奇地走上前才听清那吟唱的是什么: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
涟秋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刚推开那烧毁得差不多的“木门”,那声音嘎然而止。只见一个女子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染上斑斑血迹,几乎已看不出原来的白衣。涟秋把住她的灵脉,“呼,还活着,不过,这灵力也太低了!”这时,那声音又冒了出来“是吧,灵力确实很低。”
“你谁?”涟秋警惕起来。
“在你右边。”
涟秋翻开倒在右方地上那女子的身体,发现她身下压着一把剑。那剑发声了:“哇,被自己压着自己的感觉真不好。”
“我擦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说话就说话嘛,不要这么瘆得慌啊!”涟秋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猛地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静下心来,那剑又开声了“原来捏着嗓子说话真的可以吓人啊。”听着那声音恢复了它原来的的音色,涟秋才松了口气,道:“你是剑灵吗?”
“不是。”
“那你是什么玩意儿?”
“我说,这位小姑娘啊,文明一点,我是玩意儿吗?如你所见,我是躺在地上这位姑娘的灵识,也可以说,我是由她部分失去的记忆与她被封的灵力合成的东西,形成了灵识。也就是说,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但是,我化为了灵识和着她的灵力一同被封在这把剑中。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你居然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修剑道的吗?”
“不修。”涟秋答道,“不过,听你这么说,普通路人听你的声音,应该只会当作是鬼哭魂泣吧,听不懂你说的是啥。”
“正确。既然你不修剑道,还能听懂我的话,你是修音律的吧?”那灵识又问道。
“一窍不通。”
“那你干嘛的,就来这乱逛。”
“路过,办点事情。诶,不过,说了这么久,该去看看你正主了。唧唧歪歪,吵死了。要不,你到我的手铃里做做客?”说罢,涟秋扬起右手手腕上的那串手铃,左手结印,喝道:“封!”,只见,从剑中闪出一道红光,又立即缩进涟秋那手铃里的其中一颗铃铛里。涟秋见事成,摇了摇手铃:“好好待着,等会再放你出来接着聊啊!”
接下来,涟秋把那位姑娘扶坐起来,左手拍在她的背上,右手催动手铃,嘴里念着法诀,缓缓地将自身灵气渡进她体内,完毕后,涟秋将她身体平躺,自己随便收拾出一块地坐了起来,心道:这位姑娘啊,很不巧,我的一半法力和灵力都不在我这里,没法直接破掉你体内的封印啊,算了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涟秋揺摇手铃,“这位朋友,醒醒,来讲讲你们的个人情况吧。”
“我说,这位小朋友啊,你下次把我关进去的时候温柔点,撞的我头都晕了。”一抹红影从涟秋手铃上的铃铛映射出来,呈现了一个女子的灵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芷,包括躺在地上的那位,今年23。你还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
“也好。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我想,反正你们居无定所,不如这几天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我带你们回毒国,如何?”
“噢,补充一下,我是毒国湘水书院的教书先生,我叫涟秋。”
“行,那我让躺下的这家伙先醒来。”那灵识飘飘然落在白芷身前,伸出一只手,塔在她的额上,一道红光向四周扩散又重新回到白芷身上,她坐了起来,扶着额间,看样子像是恢复神智。
“我擦啊啊啊啊!”涟秋使劲儿摇着腕上的手铃“你自己可以催醒你自己,怎么不早说?费了我这么多灵气!”
“我说,你先别摇了!不过,要不是你自己破了封印把我接到你那手铃里,我也施展不开法力呀!”涟秋只好停下来道:“那你给我滚回去!”果不其然,那灵识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给吸进手铃里。
她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白芷,白芷也同样呆呆地打量着她,许久,她才发声:“您……您好,请问您是谁?为什么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涟秋听着同样的声音,看着同样的人,心里不禁想:我擦!确定我刚看到的两个家伙是同一个人吗?这区别也忒大了……最后一句话涟秋不小心给念了出来。她手上的手铃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却铿锵有力:“那是,我俩虽是同一个人,但却等于双重人格。”
这时,白芷却盯着涟秋腕上的手铃,呆呆的说:“好看,是白金打造的吧。里面还封了东西,那东西说话了。”那灵识道:“她这个人格就是这样的,呆呆傻傻的。”涟秋看了看自己的手铃:“嗯,但还挺有眼光和能力的。”
笑话,这手铃可是涟秋八岁时自己从设计到炼制的。设计按照最朴素的风格设计,选材故意选了白金炼制,因为炼成的色彩像银打造的,不引人注意,又不失光彩。手铃上共有十三只小铃,每只小铃用途各不同。涟秋在开炉炼制是本只想制个饰品,不想到,涟秋炼着炼着半睡半醒,不小心把她父皇的一件名唤“制瑶”的法器丢进炉里,炼成后,手铃便也成了一件法器。
至于手铃内封的东西,一般人都不能一看就看出里面封了什么,白芷,确实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你叫白芷吧。我叫涟秋,是一位教书先生。来这办点事,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和我一起办事,顺便带你回书院。”白芷点点头。“走吧,我带你换身衣服。”说罢,涟秋伸进右手那宽袖里摸索着,“呀!自由空间太大了,不好找……呀!找到了!”涟秋从衣袖掏出一套白净的衣裙给白芷换上,又掏出一块手帕,摸出一只水壶,帮白芷擦净身子,“嗯,精神多了,来,小家伙,转个圈看看。”这时,灵识却出声了:“喂喂喂,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8岁耶!你居然还叫我小家伙?”
“要你管,我捡到的人,当然由我说了算。”涟秋拉着白芷,示意让她别转了,“不错不错,衣服很合身嘛,等等,头发有点乱。”涟秋拿起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来的木梳和发簪,三两下帮白芷挽起发鬓,将发簪插了进去,松了口气,“现在看上去,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