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司懿问道:“我的那本奏折在您身上吗?”
“皇上交给我,然后转交西厂了。”
“大人,您记得多少事情,就告诉我多少事情,好吗?”
“哦!不过,在我回答之前,我想弄清楚几个问题。”
“可以。”
夏原吉问道:“赵鲤真的是凶手吗?赵鲤会杀死自己的外甥吗?”
“我不太清楚。”
“那么,凶手是杀人之前离开还是杀人之后离开?”夏原吉充满疑惑。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我想知道凶手逗留多久。”
太司懿一边回想,一边解答:“黄驹卫曾经跪在大堂陈述过,进入宅子,只是看见朱小将叭着,赵氏已经死在客堂,旁边躺着一具骨髓,并没有其他人。”
“哦。”
太司懿为了命案能够侦破,带着无名到处奔跑,一个月以后,一起来到京师,累死了两三匹马。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弱弱的问话:“什么人?”
太司懿一听到少女声,以为找错宅子,抬头看了一下门匾,还是写着黄府。
“我们是玖局,朱小将在吗?”无名冷言冷语的问道。
“找他什么事情啊?”
太司懿挥挥手,让无名退下,这才柔和的说道:“一年左右之前,他被救出火场,可是我总有一个疑问,想要找他弄清楚。”
“等下。”
不久之后,大门打开,朱小将和少女站在槛台里面。
太司懿说道:“我知道,你不说话的原因。虽然不敢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但是命案需要侦破,谁也不想受害者死不瞑目。”
“神探,我是一个小孩,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吗?”
“童言无忌。”
朱小将说道:“我并没有忘记一年左右之前发生的事情,甚至记忆犹新,如今越来越愤怒。”
“冷静下来。”太司懿一脸坦然,“按照常理的说法,你应该是目击者,也是死者的亲人,非常有资格说出真相。”
“哦!”
太司懿看着朱小将问道:“你真的没有看见凶手的模样吗?”
朱小将正在犹豫,移开视线之后,才是点点头。
太司懿笑了笑:“不要害怕。”
朱小将沉默好久,轻声细语的说道:“凶手穿着黑色的斗篷。”
“的确有点难!”太司懿继续提问,“是男是女?”
“斗篷盖住全身,完全不知道。”
“在发生火灾之前,你去了哪里?”
“那时候,我在后院。突然响起争吵的声音,跑到课堂门口时,看见我母亲扒拉油灯,我想要冲进去把她拉出来,可是,我母亲却对我一边微笑,一边摇摇头。”
太司懿大吃一惊:“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小将点点头,表情非常的悲愤。
“刺杀你母亲的人,当时他不在吗?”
“不在。我以为凶手从后门出去,追过去以后,才看见留下一条纱巾。”
太司懿不禁多想了一下:“你真的不认识凶手吗?”
朱小将再也没有回应。
太司懿去了玖局以后,就把所有关于朱府失火一案的事情告诉刘诸,但是公务太繁忙,表示没有时间侦破。
“你有把握吗?”刘诸问道。
“有。”
“依你所说,杀害赵氏的凶手就是赵鲤,她也没有离开京师,她嫁给李一烽。”
“没错。”
刘诸对太司懿说道:“真是赵鲤的话,如何杀死自己的女兄,身材比例不一样。”
“简单。”太司懿移动着脚步,“赵氏并不知道女弟会来索命,早就放松警惕。根据伤口的深度来判断,赵鲤从正面突袭,当时可能带着负面情绪,才会用力捅下去。”
“那你去逮捕吧!”
半个时辰的路程,太司懿带着无名闯进李府,用手铐脚镣扣上,就把赵鲤带到案发现场。
太司懿大声问道:“你母亲的骨髓从哪里得来?”
赵鲤指向废墟后面的一棵大树。
“你怎么知道埋在这里?”太司懿走过去。
“赵圳告诉我。”赵鲤低着脑袋。
“你焚尸的原因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什么?”
“就是痛恨你的母亲没有阻止,任由自己的女兄卖掉你。”太司懿说道。
“嗯,我做错了吗?”
“我不太清楚,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你是如何活下来,到最后酿成一场悲剧。”
“神探,我知道您一直在怀疑,我才会没有杀死朱小将。”
“之前呢?”
“我心软了。”赵鲤说道。
太司懿露出一张严肃的脸:“我知道你杀死自己女兄的原因,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事真的很长,我尽量简短一点。”赵鲤抬头看着大树,“朱魁是书香门第出生,在赵家庄非常有名!但是,朱魁喜欢练武,经常跟我们姐妹去武馆。久而久之,朱家的名誉一落千丈,身为唯一的火苗,只能重新捡起书本。自从那日以后,朱魁和朱魁的亲人离开应天府,我们三人断绝了联系。直到十六岁那年,朱魁摇身一变,穿着黑色的飞鱼服过来提亲。”
“这下子我完全知道了。”
“您说说看!”
“好。”太司懿点点头,“你们三个从小是青梅竹马,互相喜欢着对方,然而,你和朱魁情投意合。正当你要嫁出去的前一日,就被你的女兄出卖,送到了京师的青楼。”
“是的。”
“可痛之人自有可怜之处。”太司懿继续说完,“根据我的判断,朱魁以为你不喜欢他,干脆娶了喜欢自己的女子,也就是青梅竹马的赵氏,更是你的女兄。”
“只怪我命不好。”
“不过,你为什么要嫁祸给白衣男子?”
赵鲤望着天空的一朵白云,“因为嫉妒。他和张青太情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哦。”太司懿点了一下头,“希望你在天牢里面好好的悔过。”
终于有一桩命案解决了。太司懿和无名来到黄驹卫的宅子告知,朱小将却是面无表情,正在东厨烧水。
走到院子,太司懿一边摇摇头,一边好奇起来:“赵圳为什么说出尸体在哪里?”
“我不知道。”无名摇摇头。
带着疑问的心情,太司懿和无名来到天牢。
太司懿看见赵圳靠坐在墙边,满地的枯草,便问道:“你虽然是屠夫,但是脾气不暴躁。应该不是杀死她们母亲的凶手,然而,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为什么告诉赵鲤尸体埋在大树下面?”
“神探,您不用猜疑,是我杀死了赵氏和赵鲤的母亲。”赵圳激动的站起来。
无名拔出三尺剑,挡在前面,吓得赵圳站在原地,突然跪下来。
“什么意思?”太司懿问道。
“人是我杀的,您千万不要责怪赵氏,这样赵氏就会死不瞑目。”
“啊……我知道了。你想要保护她的名节,可是,她和你通奸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啊!”
“所以呢?我想将功赎罪,揽下所有的罪行。”
“真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对了,你了解朱小将吗?”
“一点点。”赵圳回答着问题,“在我和赵氏日日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院子里面玩耍。”
“他喜欢什么东西?”
“他都感兴趣,不过他对锦衣卫的情有独钟。”
“锦衣卫?”
“是的。”赵圳一脸疑惑,“神探,为什么是质问的口语?”
“因为小小年纪的孩子,都有如此大的梦想。”太司懿回答道。
赵圳揉了揉膝盖。
“起来吧。”太司懿又问,“赵鲤这名女子呢?”
“她啊!一个倾国倾城的青楼花魁。”
“就这样了吗?”
“嗯。再者说了,我不喜欢身体瘦小的女子。”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太司懿看了一眼赵圳,“你感觉赵鲤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非常抱歉,我不清楚。如果你问赵氏的话,我也可以说上好几日。”
随着心中的疑惑,太司懿带着无名再一次来到黄驹卫的宅子。
朱小将和小君正在放风筝,翅膀卡在树枝上。
太司懿说道:“无名,你帮忙一下。”
“唰”的声音响起,无名飞到半空,伸出右手,就拿下了风筝。
“谢谢!”小君点头哈腰。
站在大树下面的朱小将很冷淡,突然开口:“您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太司懿笑道:“对于你姨母的案件,我想要深刻了解一下,你可以不可以打开闺房呢?”
“哦。”
“她如今被抓了,你们怎么办?”
“不用担心。”朱小将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完,“我街头卖艺,小君负责敲锣打鼓。”
“你的想法不错。”
“对了,神探,我姨母什么时候能回来?”
太司懿半蹲下来,拍了拍朱小将的肩膀:“非常遗憾,她秋后就要被斩。”
朱小将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哦,情有可原,毕竟是杀人偿命。”
到了赵鲤的闺房里面,太司懿问道:“朱小将,你为什么执着于锦衣卫?”
“我要像父亲一样,他以前那么威风凛凛,不受任何人欺负。”
“你懂得权力吗?”
“我父亲曾经说过,只要我有足够的实力,就连丞相都会怕,而且退避三舍。”
“你父亲说的没错,但是……”太司懿看了一眼朱小将,“权力并不代表一切。”
“神探,随便您怎么说吧!您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太司懿站在赵鲤的房间里面,一直观察着,过了很久,才带着无名离开黄府。
玖局的后花园,太司懿和无名坐在石凳上面。
“您觉得朱小将会选择走歪路吗?”
“会,有多少人因为权力失去人性。而且,如今没有自己父母的陪伴,他更加肆无忌惮,选择一条路走到黑。”
“他还是小孩子啊!”
太司懿说道:“变坏不是看年龄,而是自身承受的打击能力,到了一定底线的时候,他就会反击。”
“您说的有道理。”无名想了一下,“根据我们的调查,赵鲤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值得庆幸的是,这桩命案已经解决了。”
太司懿没有说话,一直在沉思解答不出来的问题,脸上的表情很焦虑。
“神探,您怎么了?”无名问道。
“我很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可是万一错误了,就会变成被唾弃的罪人。”
“洗耳恭听!”
“就是赵鲤的今郎,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就在他过完满月时,突然消失不见,是李一烽搞的鬼还是李沓子搞的鬼?”
“还有吗?”
“在这桩命案中,朱小将的证言出现了穿着斗篷的人,我目前不知道是男是女?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关于其他命案的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要是我猜测的没错,白衣男子应该是凶手!二十四年之前存活下来的小男孩,就是一家五口被杀掉的受害者。”太司懿非常认真的说道。
“神探,您到底在说什么?”无名问道。
太司懿吐了一口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总感觉来杀死张药师,只是有我在场。”
“您是说,我当时故意买信石,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对吗?”
“对。”
无名站起来。
太司懿伸出双手,抓住无名的三尺剑:“为什么怀疑你是凶手呢?请听我说完。我一直在排除,但是,侦破赵鲤杀人案以后,我一下子就知道了。”
“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