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芯启一直都觉得一件事有点古怪。
但事实上,那事儿要说“费解”,对他来讲倒还真算不上——嗯,稍有点微妙,怎么说,他并非不能理解,但某种程度上他却觉得自己最好不理解甚至是压根儿从未尝试过去“理解它”……好吧,这描述反倒更容易让人觉得莫名其妙,那换个角度往“更深处”再稍微“具体”上那么一小点: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体现出了这种……嗯……“扭捏”的“纠结”呢?那还在于“为什么站在花田中人类会感觉到美”……
……
……是的,站在花田中,尤其是栽培基地那一类一眼望过去全是艳丽花瓣的花田中,芯启非但不会感觉到美甚至会品尝到一种……来自本能且偏向于“畏怖”的强烈“惊悚”——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同样相当简单,毕竟自然界中很少会出现一整片的植物“花海”,而就算出现了,那也多半是“竞争优势”导致的一块区域内只有单一种植物得以生长——如果光是这样那倒还好,毕竟“竞争优势”也存在有“生长需求不高”、“生长迅速”等以求“让捕食者吃不干净”的“保守选项”……但看看它们那头顶上盛开着的巨大艳丽鲜花……
……嗯……如此的“明目张胆”,这哪里是“吃不干净”分明是“不怕你吃”的那个“超纲选项”……而至于“不怕吃”的条件,则多半是“不好吃”以及“有毒”、“就看你敢不敢吃”这两样……如果硬要再确切一点,好吧世界范围内至今都没能避免的物种入侵随便挑一个都可以作为例子,那例子明确到什么地步?直白且“显眼”到但凡脑子能用怕不是基本上没法“理解不了”……因此,在那种环境里芯启的心态几乎与“待在一片有毒植物丛中”无异,硬要说这感觉有多好,那差不多全是谎话……啊,从这一点来想,他确实希望自己从未在这个方向上进行过太深入的思考,哪怕他其实知道“野百合”只是对方的绰号,而且当前的事态也并没有发展成那种“不得不剑拔弩张”……
“所以,”啊,这回是“齐声”了,但单个的音量很低,因此倒不震耳只是让芯启觉得……莫名的“立体感”满满当当:“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呢?当然‘前提’(要)先说好,免得事后‘结不了账’。”
“……你这开场有点奇怪啊,”但仅仅只是有些“不适应”,仅仅是感到有些轻微的“别扭”罢了——身陷敌方包围,芯启外在的神态却没有丝毫变化:“你,主动跟我说‘该怎么赔偿’……这让我,总觉得有些牛头对不上马脚。”
“总不能让你先提要求吧?”野百合“眼花缭乱”地做了个表情,芯启凭本能感觉她应该是“撇了撇嘴”:“万一你不识相,(要求)提大了呢?”
“……事实上这种情况双方都没资格率先提要求。”芯启微微摇头,这话题他熟悉到几乎深入不了:“赔偿者先提要求,会有‘压低’的嫌疑;被赔偿者先提要求,则难以避免地会‘加价’——在这种情况下,寻找一个公证人做出判决才是最恰当的做法,当事人再怎么样也只能对结果表示不满意从而选择继续……‘探讨’。”然后,他……稍微降低了一点音调:
“当然,如果你实在想‘私了’。”
“可问题是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公证人’吧?”
“重点是我也不算太想‘私了’,”嗯,这话乍听之下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整一句听完就不太一样了:“我是很不满没错,也希望能拿到点赔偿不假……但结合着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儿再加上从你嘴中说出的那句话……啊,还要再加上印象中‘你所能给我的那些赔偿’……我不得不毛骨悚然啊——”
“……但很抱歉,你现在面前站着的只有我。”野百合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子——芯启险些没觉得自己正站在某些无颌鱼的嘴中即将被咬:“你要赔偿,只能我亲自来……总不可能把棕榈也叫过来,那样太麻烦了,而且场面也控制不了。”
“……就不能稍微“淡”一点吗?”
野百合脑袋一歪——这回芯启看清了,全他娘的一副“天真无邪”的面貌:“口感?”
“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
“抱歉啊,改不了。”
“!”这回芯启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虽然那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仅在于对方竟然回了他的话——通常来看这也许没什么,但对于他来讲,这确实足以感到惊讶——
“植物园”……竟然会回应“玩笑话”??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双方都更好的方法,你不用纠结,我也用不着‘挑’。”但对方可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慢慢思考——事实上,谈话中,在这种氛围的谈话中,他这样“发愣”的机会野百合巴不得要多少有多少——虽然芯启本身也毫无掩饰而且他自个儿不觉得这有什么影响:
“我杀了你,然后……一了百了~~”
“……那确实省事了不少。”
芯启依旧毫无退让,虽然当前的情况乍看之下对他似乎相当糟;但怎么说,纵使眼花缭乱干扰视线而且“开战之前预估对手实力”这一举动的准确度本质上提高不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就当前的信息来推测野百合如今的实力大小——比如站立姿势肌肉分布身体摆动频率一类,虽然看得不算太真切“准确率”也依旧微妙,但他所得出最差最差的判断却依旧并非接受不了……
……是的,纵使这情形乍一看似乎只要每朵“野百合”均掏出把手枪芯启顷刻间就得被打成稀烂,他都依然做出了这么个……怎么看怎么显得很不理智的推想;但怎么说,若认为他这举动没有“先兆”,那似乎同样显得极其的不切实际,明确点,在他选择一路走到这一块,同时还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野百合“一朵朵”冒出来“盛开”之时……
……他就已经确定,对方留不下他……亦或是,不愿意付出那损伤,只为了“将他留下”!
“……那还是算了~~”只可惜这事情一时半会儿算是得不到最根本的验证了——门与窗开始关闭,屋顶上道路上的也开始逐渐退去,就如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当然,话依然是得以留下的,虽然芯启压根看不到哪一朵有开了口的模样:“当然,再怎么说,我们并不希望你继续插手……谁叫你,压根就没表现出‘想跟我们合作’的迹象?”
“……我已经不属于‘火种’,任何团体都不属于了。”芯启也没客气多少,虽然对方的身影他很快就将看之不到:“所以说,别指望我会跟谁合作,哪怕你觉得你们能给我的条件我(会)拒绝不了。”
话音刚落,人影恰好完全消去——未走多远,芯启知道,只不过他还是揉了揉眼睛舒畅地短叹了一小下——这种交流,哪怕对方拥有着并不算差的容貌……
……也实在是太累人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