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殿门自开,殿内白雾笼罩,沈清欢走在最前头,踏入殿门的刹那,诡异的波动荡开,她就那样消失不见。
尔后,百里墨熵和临渊也相继消失,殿门缓缓合上,一切归于平静。
江山美人孰胜孰败。
江山图秘境中展现的种种,是百里墨熵一生的梦魇,是他逃不开避不了的现实。
迷雾散尽,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巍峨宫殿,像极苍何王宫,似是而非的景象令得百里墨熵片刻神迷。
这是哪里?
“哥哥!”
“百里墨熵!”
“临渊!”
一脚踏入,入目所见是与先前截然相反的景象,位于中间的石台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江山图悬空漂浮,一种难以言喻的凛然气场自它为中心散发,沈清欢张望着,不见百里墨熵和临渊,心头涌上不安。
尝试了几番,她猛然惊觉,她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焦灼的心情令她忽视了那由江山图散发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波动,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一道灵光自江山图应运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她的眉心。
“莫慌,吾不过取你一识,你且看着。”
仿佛感受到她潜意识中的惊惧,一道威严而平和,偏中性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百里墨熵那的画面奇异的出现,宛若看客的视角,沈清欢满脑子的疑惑,而那道声音也没有再出现。
江山图幻境是为炼心,将他心中的欲望不断放大,诱使他渐渐于其中迷失。
权势、欲望、金钱、美人,应有尽有。
而那人身负有守护之责,亦要有颠覆之能。
血月高悬,偏暗的宫殿处处透着诡异森然,某座殿宇的走廊深处,殿内烛光摇曳,夜明珠的点缀下倒也柔和明亮,明明该是那样近的距离,可她却看不清那人的模样,黑雾缭绕,遮挡了她的视线,只隐约瞧着是个男子。
画面一闪而过,沈清欢心头微动,不待她有所反应,眼前所见所闻,直令她遍体生寒。
她见证了百里墨熵在这扑朔迷离又危机四伏的境地中一路披荆斩棘,那里面的那一个“沈清欢”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呢?
沈清欢看着那个和她相貌性情一模一样的女子,心里说不出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她不知道以前的沈清欢是怎样的,从旁人的描述中,她悄然向着那个方向靠近,也曾忧心是否显露端倪,不敢将最真实的一面表露。
百里墨熵对着“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关怀备至,哪怕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见“她”,哪怕因此流言四起,他仍尽力护“她”周全,不让“她”染上那些污浊。
他眉眼间温柔似水,有着让人着迷沉沦的魔力。
她从来不去想,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他让她看到的素来是他愿意让她看到的,其实她心里都明白。
曾经的她心思简单,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学着隐藏,将察言观色、玲珑心思发挥至极。
也许,“她”也曾恣意妄为,在他面前展露最真实的自己,但那是她所不能企及的,她是不敢,亦是不能。
怎样的温柔过后,伤得才会那般彻骨。
百里墨熵坐到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沈清欢”与他亲密无间,然而,某一次,毫无预兆的,百里墨熵给“她”赐下一杯毒酒。
唇际溢出泛黑的血液,“她”又是震惊又是悲痛,眼泪自眼角落下,“她”悲怆痛哭,“为什么,王兄!”
“你不是她。”百里墨熵面色冷然,不是以往记忆中的模样。
“什,什么?”“沈清欢”愣住,满脸不可置信,呕出一口血,生机断绝。
“欢儿绝不会这般,我最恨欺骗,你不是她,没能骗我一生便只能死。”百里墨熵冷睨着没了气息的“她”,眼里的狠厉不加掩饰。
沈清欢猛的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心有余悸的模样。
若他知道,知道她不是她,他们是否有朝一日执剑相向。
眼前的一幕幕无不昭示着结局,沈清欢心里一阵发冷,连带着手脚冰凉。
临渊竟比百里墨熵更早的来到了这,视线略过沈清欢,落在悬空浮的江山图上,他步子急促,眼神难掩炙热。
沈清欢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拽住了他的手,隐约还有几分惊惧未曾褪去。
触手微凉,临渊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敛去脸上隐忍的炙热,望向紧随其后出现的百里墨熵身上。
“王,王兄。”沈清欢的声音带了丝颤音。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百里墨熵怎能发现的“她”不是“沈清欢”,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手腕上突然传来灼热感,沈清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指尖一点刺痛,一滴血自指尖溢出。
血落在江山图上,耀眼的光芒乍现,覆没一切,直冲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