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露出一点光,曲凌霜尚未缓过神来,出于本能般对光的向往,已是朝着光源处跑去,误入了那白茫茫一片,眼前一片混沌。
白雾的中心,出现了两个看不清的人影,她们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盘棋局,棋子落下的声音好不清脆。
曲凌霜想要走近看个真切,然而却怎么也接近不了,反而还和那处渐行渐远,像是一面镜子,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与曲凌霜所处不一样的是,沈清欢那边是深不见底的浓黑,入目所见皆是一片漆黑,裹挟着恐惧与孤寂。
不知是谁先发觉了那黑与白的界线,触上那无形的隔膜,奇异的共振产生了一瞬。
“妍妍?”
“阿雪?”
微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自那无形的隔膜外传来,手链莹莹光芒萦绕,似与什么相呼应,于某一点汇集。
然而下一秒,目之所及皆是虚无,曲凌霜又惊又惧,于黑暗中踽踽独行,仿佛陷入了一场最深最暗的梦魇,于无形中挖掘着她内心潜藏的恐惧。
似有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脏,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无比真实,曲凌霜猛的惊醒,遍体生寒,虚弱无力。
她躺在床榻上,目光迷离恍惚。
她回想着她在梦里走完了的身为“南雪”的一生,犹自心惊。
大梦初醒,她有些失态的赤足跑出去,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容,她冲上去,带起一阵风,微凉的手触上他的脸颊,一瞬间迷离恍惚,低声呢喃,“到底哪一个才是梦?”
梦里,她遇见了一个和北慕南长得很像的男人,他们相遇相知相爱,梦里的欢喜悲伤都那样的真实,可是后来,她死了。
被炸死的。
她被他的对手绑架,试图以此威胁他,然而只是换得他无情的冷笑。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的,另有其人。
记忆的最后一个片段定格在男人拿着炸弹的遥控器,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轻轻的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爆炸声响起。
她想,要是真的,她该尸骨无存了吧。
不等北慕南吐出锐利的字眼,曲凌霜已经满脸失望的转身走了回去。
她趴在窗口,仍处于那样震撼而悲伤的情绪中,长长的叹息了声。
垂眸看见已经愈合的伤口不知何时长出了一瓣殷红如花瓣的印记,她微微一怔,忆起在风云寨的经历,她瑟缩了一下。
罢了,能活着就好。
她那样想着。
“给我一个小时,把一切想明白,然后忘掉,求你了,别烦我。”她脑袋枕着手臂,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语调散漫不耐。
来人是洛无风,光影交错,他面露复杂,欲言又止。
他至今记得,掌门曾扼腕叹息,若非将她送来的人执意剔除她体内卓然的血脉之力,她的天赋必然得天独厚。
记得掌门叫他保护好她,可他却一次次任她陷入险境。
山崖边,她那决然一跃,让他蓦然惊觉,他好像彻底失去了什么。
“呼……”她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脸颊,眼里亮起了光,明媚如骄阳的笑容缓缓绽开,像最艳丽的太阳花,“若我心向阳便无畏悲伤,不期待就不会失望,既然我成为了我,便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