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儿,江山图之力乃我苍何王室传承,如今预言成真,是乃最后的传承,江山图认主,恐引起飘摇,日后欢儿必将因此陷入困境,你定要多多照看。”御书房内,百里弋坐在批阅奏章的书案前,神情严肃。
“儿臣自当拼尽全力。”百里墨熵郑重道。
这话说的认真,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
百里弋微微颔首,“退下吧。”
“儿臣告退。”
百里弋这一生的亏欠太多看,他是苍何的国君,任何决策都不容有失。
百里夜与百里弋生分至此,皆是因着昔年那个错误的决断,误杀了许多人,其中包括百里夜的挚爱。
多年以前,同为皇子,百里弋当时是不受宠的皇子,百里夜年岁比他小许多,也比他要好些,彼时年幼的百里夜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也从来无心王位之争,可是后来的云波诡谲,他的母妃、奶娘、亲近的侍从尽数惨死。
那时,百里弋和百里夜的关系极好。
后来,百里夜知道了当年借刀杀人的真相,是百里弋间接促成,还与他生了嫌隙。
“殿下,沈二小姐求见。”云之从殿外走进,道。
“请进来。”沈清欢眉头一挑,欣喜地吩咐道,“快些去备上茶和糕点。”
“参见公主殿下。”沈玉瑕对沈清欢行了个礼,举止从容,落落大方,一袭月白烟水百花裙别有一番出尘仙子的味道。
“嗨,嫂嫂,不必多礼,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见着没人,沈清欢眼睛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叫的可亲热了。
向来矜持的沈玉瑕脸颊微红,有那么些羞涩的意味,“公主莫要说笑了,殿下与臣女还尚未成婚,怎可如此唤。”
“你与王兄成婚不过早晚而已,你既是王兄未过门的妻,便是我未来的准嫂嫂,我不过提早唤了,还省的日后改口不是?”沈清欢说得理所应当,自来熟地挽上沈玉瑕的手,继而又道,“想来嫂嫂此来是因为王兄?”
“瞒不过公主殿下。”沈玉瑕浅浅一笑,也不再纠结于此,答得坦诚,没有丝毫做作地矜持羞涩模样。
“嫂嫂请坐,咱们边吃边聊,清欢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清欢引沈玉瑕入座,好不热情。
沈清欢的热情是沈玉瑕没有想到的,手指下意识在腰间的羊脂白玉上抚了抚,正色道,“外界传闻,公主与太子殿下感情甚笃,然太子殿下对臣女似乎不甚满意,不想公主与太子殿下截然相反。”
“这传言倒是不假,然,这和我对你这个嫂嫂满意并不相悖,王兄也不是对你不满意,只是对人一向如此,位高权重者,多喜怒不形于色,想来你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她觉得,这个沈玉瑕真的是太干净了,不是那种懵懂单纯的干净,而是看透不说透,才华横溢,五蕴内敛的澄净,倒是不负白玉无瑕未染尘之语。
“是我愚钝了。”沈玉瑕嫣然一笑,垂眸,神色显得有些落寞,“我与太子殿下此前并非素不相识,只是殿下他大概已经把我忘了。”
有时候一眼就是一生,记下了再难以忘怀。
那时,沈玉瑕第一次入宫,意外落水,是百里墨熵救了她,少年青涩的眉眼间是淡淡的疏离,高贵又别样温柔,只那一眼,她蓦然心动。
“如此艳遇,啊不,嫂嫂如此美艳动人,就算是彼时,尚年幼也必然是个美人,王兄怎会忘得了,真真是该打。”
沈玉瑕含蓄的抿唇浅笑,被她这样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欢儿这是要打谁呢?”百里墨熵笑得有些凉,在她身后摁住她要起身的动作。
沈清欢侧首看去,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颇有被抓包的心虚,她仰着脑袋,唇瓣撅起,故作理直气壮道,“王兄应都听到了,还明知故问。”
百里墨熵到她身后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可把她吓得不轻。
“是是是,为兄的错,但凭欢儿处置。”百里墨熵失笑。
“敷衍。”沈清欢愤愤地瞪了眼百里墨熵,煞有介事地同沈玉瑕道,“嫂嫂日后同王兄相处久了便知王兄有时委实气人。”
沈玉瑕掩面轻笑。
“欢儿单纯,沈小姐素有分寸,今亦当如此。”百里墨熵敛了几分笑,冷冷淡淡的看她。
“如此,叨扰许久,玉瑕告退,他日有机会再拜访公主殿下。”沈玉瑕倒不介意百里墨熵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从容起身,朝她行了个礼便离开。
不消说,百里墨熵同沈玉瑕一道离开,一如他此番便是因她而来。
“你可知,那位沈小姐,是一位灵力卓绝的灵者。”
临渊悄然立于沈清欢身侧,吓得她一个激灵,她嗔怒,瞪了他一眼,表情煞是平静。
“不知道,却也不意外,王兄若有这样一位与之旗鼓相当的妻子何尝不是一件极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