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夜里,茂密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竟是像极了摩挲的脚步声。
李灿找到刘华东家所在的住宅楼,楼道口写着‘老街社区八栋’的字样。
正对楼道口是一堵红砖围墙,墙内面积很大,停着许多私家车,应该是私人承包的停车场。
围墙与八栋之间的小道很窄,约莫三四米宽,只够一辆小车通行。
尽管如此,小道的一侧还是停着几辆节约停车费的私家车,一侧车轱辘压在马路上,另一侧骑上了人行道,车体倾斜,车身再往里偏上几公分,就要和围墙擦挂。
这精湛的侧方位停车技术唯老司机才能完成!
一楼两侧的住户明显将房屋户型改过,原本是窗户的位置变成了门,一家门上写着‘老街坊茶馆’,另一家则写着‘丧事一条龙’,门口还靠着几个白色的花圈,也不怕有人偷走。
当然,谁特么会偷给死人用的东西?
就算偷了,谁又敢买?
花圈是孝敬已故的亲人所用,万一让它们知道花圈的来路不正,怕是会从棺材里蹦出来破口大骂!
吓死这群不肖子孙!
李灿深吸口气,踏上楼梯。
楼梯间很窄,一侧的栏杆早已锈迹斑斑,而一楼与楼梯夹角的地方更是堆满了废旧物,从外观上看,怕是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楼房每一层只有两户,一左一右,中间是一根贯穿整栋楼的白色管子,应该是保护光纤或者其他相对脆弱的线路所用。
李灿看了眼管子表面贴着的小广告,全是什么开锁、疏通下水道之类的业务。
楼道没有感应灯,
即便有,李灿也不会贸然发出声响,脚步压得很轻。
四、五、六楼和一、二、三楼差不多,倒是墙上有很多用红色记号笔写的字。
字迹潦草,堪称鬼画符。
实际上从字迹不难看出,这些全是某个小捣蛋写的,什么谁谁谁我恨你啊,什么见字如面啦,什么楼上吃屎之类的。
“真TM是个人才..”
李灿心想若是自己以后的孩子敢这样写的话,非得一巴掌抽过去不可,这不明显上语文课的时候没认真吗?
错别字一大堆!
来到七楼,其中一户引起了李灿的注意。
那是一扇掉了漆的木门,门与墙的夹角挂着不知风干多久的柳枝,顶部还有一面破旧的八卦镜,泛着幽冷的反光。
无端令人犯怵。
李灿已经很久没在城市里见过这两种驱邪避恶的东西,不免多看了几眼。
恰在此时,拿着手机的右手无意识扫过木门,却是突然感到一丝热流吹在皮肤上。
他呼吸一紧,赶紧重新查看,原来破旧的木门之上有一道裂缝,热流似乎是从房间吹出来的。
“如果房间长期处在密闭状态下,温度的确会与外界有所偏差。”
李灿咧咧嘴,悄然退走,在踏上通往八楼的楼梯时,又回头看了眼逐渐隐藏在昏暗中的木门,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兴许是八卦镜的缘故吧。”
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七楼与八楼的转角堆放着很多没用完的水泥,有的已经硬化,有的还能勉强使用,而从包装上面积累的灰尘推算,怕是放了很久了。
终于来到八楼,两户都是防盗门,一户门上贴着对联,另一户什么也没贴,倒是多了张催缴电费的通知单。
欠费102.7元。
从日期来看,是昨天贴的。
而户主,正是刘华东。
李灿拿出钥匙,无声插入锁孔,接着轻轻一拧,门开了。
嘎吱..
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李灿眼疾手快,赶紧抓着防盗门往上抬起,声音立刻就消失了。
这是个很简单的原理,
防盗门过重,加上使用过久,门栓的主要受力点偏下,一开一关,磨损严重。而将其上抬,则避免与长期摩擦的面接触,自然就没了声音。
咔---
嚓---
李灿小心翼翼的锁上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顿时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这股味道对他而言实在太熟悉了,
因为就在一年前,给父母守灵时,就闻到过。
是尸臭!
李灿一下子提高警惕,肌肉紧绷,同时揣好手机,拿出手电筒,打开照明。
房间格局是一室一厅,
进门左侧是厨房,右侧是卫生间,前方是客厅,正对一扇敞开的窗户,白色的半透明窗帘微微摆动,似被人拨弄。
但那里并没有人,只是偶尔出现的夜风罢了。
卧室在客厅左侧,半开着门。
把手电筒换到左手,接着心念一动,右手表面立刻就有白色火焰浮现,炙热的温度连空气都出现了扭曲的迹象。
对于召唤白焰,李灿已经算得上经车熟路,这两天无人的时候没少练习。
确定白焰的召唤没有问题,他这才贴到厨房门口,歪头一瞧,没人。
再贴到卫生间,里面依旧没人,倒是正对门口的那面镜子清晰反映出他略显滑稽动作以及疑神疑鬼的表情。
厨房与卫生间都没人,客厅的布局也尽收眼底,李灿将目光放在了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有张双人床,床单很脏,被子乱七八糟的仍在上面,只有一个中间发黄的枕头。
床头有两个床头柜,其中一个放着一部手机,充电器什么的也都不缺。
另一个放着一个深色的瓷碗,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除此之外,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和地面与天花板相连。
床底有些杂物。
“看来是我多虑了,的确没人。”
李灿收起白焰,看了眼卧室里面的窗户,挂着避光窗帘,阻挡了外界的所有光线。
把窗帘先开一丝缝隙,这个位置能将邻家小厨以及周边环境尽收眼底。
“好多的海报啊。”
卧室的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海报,连天花板上都有。
内容大多是些穿着露骨的模特,
极度辣眼睛。
“难道怪物也好这一口么。”
李灿没有在卧室久留,回到客厅。
那股淡淡的尸臭味还在,只是根本找不到源头。
客厅里该有的家电都有,放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板缠了很多层透明胶,怕是曾经摔烂过。
李灿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该如何寻找线索,干脆坐在沙发上慢慢思考。
而这一坐,却是刚好坐到了什么凸起物,来自靠背与坐垫的夹角缝隙。
伸手取出,
原来是一本表皮撕裂,边缘泛黄的日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