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秦芳跟我也闹翻了,要离婚呢!”半晌,埋头喝闷酒的严冰恒声音低沉的嘟囔。
酒桌间忽然异常的安静,只听得远处滚滚沸腾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
苏放沉默的仰脖喝了一大口酒,将酒杯往桌上使劲一顿,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瞪他道:“就你这样的,我只能对你说一个字——该!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死了不要紧,还带累了我,我可是无辜的呀!并且我劝诫过你多少次,不要趟这趟浑水……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出心底的秘密来,严冰恒原本希望博得他的一点同情和安慰,此刻他的责骂宣泄却令他更加愧疚难过了。
“我早就说过,你生意上的都是小事,金钱就像潮水,去了还会来的。可是我就惨了!妻离子散。”严冰恒自我解嘲的喃喃低语。
“你——你也没关系,妻子如衣服,你也想开些吧!”苏放冷笑着反唇相讥道,“你不是喜欢莫菲吗?为了她肯豁出去,为了她不顾一切。相信她早就被你感动的不行,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吧!“他的眉梢眼角都挂着讥讽的笑,”秦总要离婚,你就成全她,和她离!女人你不能怕她,不能惯着她。离了立马迎娶莫菲,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无缝衔接。唉,大医生,你的人生真是精彩绝伦啊!——”
“别胡扯了!”严冰恒终于忍不住骂骂咧咧,“我们离婚你很高兴吗?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
“呵呵!我当然高兴了,因为有人比我更倒霉呀,这下我的心理完全平衡了。”苏放戏谑道。
“说正经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严冰恒愁眉不展道。
“我也是正经话呀,如果你对莫菲没有半点真心,又何苦这么作!”苏放试探的笑望着他,下意识的把敞开的夹克衣襟拉一拉。
“我就是觉得她可怜,不忍心见她被人那样欺负!”
“是吗?”苏放淡淡的微笑。“这种话秦总会相信吗?”
“她信不信的,这就是事实。反正这辈子我不会离婚的,我不能一夜之间失去老婆孩子,又变成光棍——一大把年纪了,我结个婚容易吗?!”
“呵呵!你也会死皮赖脸的不愿离婚!”苏公子感慨万千的笑道,“诚如你所言,结婚真的太难了!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呢!所以你千万不能轻易的离婚,像秦总这样的主儿可不好找!”
严冰恒笃定的连连颔首。
“到底秦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道听途说,还是?——以你狡猾的头脑,应该不会主动告知吧?即便坦白,也是被逼无奈。”
“呵呵!你老人家真的太了解我了!”严冰恒气哼哼的翻白眼说道,“我本想一心一意的过安稳日子,所以莫菲打电话来时我就一口回绝了。后来我觉得不忍心,万一她那里真出什么事呢?她一个弱女子可怎么办呀!我就偷偷的溜去了。谁知道秦芳就那么多的鬼心眼,她悄悄的跟在我身后,将我们逮个正着!”
“女人,你不能不防啊!特别像秦总心机这么深沉的女人,不可小觑!”苏放钦佩的说笑着,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么,当时你们——在干什么,就让她抓了现行?”
“我们——”严冰恒愧难当疚的涨红脸道,“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干啊!仔细回想起来,就是我刚进去她店里的时候,可能姜少使她受到很大的惊吓,见到我时她就特别的激动,像见到救世主一样,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我觉得她很无助,也顺势抱了一下她。”
“就这样?”
“对啊!可能就是这个比较出格的举动,恰好落在秦芳的眼里。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你们这是情不自禁的真情相拥啊!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会这么认为,更别提秦总了,女人的心思更加敏感细腻。”
严冰恒唉声叹气道:“现在她一口咬定我和莫菲有事,加上之前莫菲在我家过夜的故事穿帮,我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穿帮了?“苏公子惊异的大声说,瞪视着可怜兮兮的他。”天地良心,可不是我告密的哟!”
“这是霍思雨的功劳,怨不得你。”
“不过秦总对这些事的反应很激烈,正说明她爱你,在意你呀!作为男人,你更应该对她包容,不要怪罪她。”
“现在需要包容的人是我,好吗?她已经和我分居,义无反顾的,下一步就要离婚!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苏放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你先稳住她。”
两个好朋友在喧闹的酒吧里推心置腹的交谈,话语比门口大树上的叶子还稠密,水泼不散。
秦芳临近下班时舒服的伸个懒腰,吩咐走进办公室来的助理水牧儿说:
“明天我不一定过来,有什么应酬就替我推掉吧!”
“好的,您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这段时日太累了!对您来说,最重要的是身体。”
秦芳默然轻轻点头,目送她转身离开时忽然说:“今后远程公司的赵总过来,我一律不见,他的电话也不要接进来。”
“明白了。”水牧儿对她温婉的笑着带上了房门。
到楼下灯火辉煌,顾客寥落的中餐厅点了一碗粥,正要安心享用时张姐打来电话:
“秦总,你啥时候到家?乳鸽汤快煲好了。”
“谢谢你!保温留着明早我吃吧,这会儿我在外面宵夜。”
“哦!”张姐有些失望的叹息,“要不要我给严主任盛一碗过去?这么晚了,他可能还没吃饭呢!鸽子补气血最好了,对男人的身体很有益。”
“随你吧!”秦芳漫不经心的说着挂了电话。
一刻钟后张姐又打电话来:“哎呀,鸽子汤送不了啦!严主任可能还没回家,他的手机响半天无人接听。”
秦芳冷淡厌烦的说:“张姐,没什么事,你就收拾一下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好吧!”张姐无奈的回答,临了多余加一句:”严主任可能在医院加班,也可能和朋友在外面玩呢!秦总,你别太担心啊!”
善良贤淑的保姆知道小夫妻俩闹了矛盾暂时分居,具体为什么,她不得而知也不便询问,但却本能好心的希望他们和好如初。
严冰恒醉意朦胧的和苏公子跨出酒吧大门时,偶尔瞥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回复过去时张姐巧妙的说:
“严主任,你还没回家呀?”
“啊,同学聚会!”他支吾着对钻进出租车里的苏放挥挥手,“有什么事吗?秦总在家还好吧?”
“哦,她挺好的,我们在家都好。”张姐巧言令色,“刚才她还念叨着要我给你送汤过来呢!可惜你没接电话。”
“是吗?”严冰恒顿时喜出望外。
“是啊!”张姐老着脸回答,“我来你们家的日子虽然不久,但我能看的出来,秦总这个人的性格是要强些,毕竟当老板的人嘛,难免,但她的心地好的很,她就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嗯嗯。”严冰恒觉得家里的保姆见识不凡,握着手机饶有兴味的听她说下去。
“现在表面看来你们分开住,但她的心里还是记挂你的,否则半夜三更的,要我送什么汤呀!”
“嗯嗯。”
“女人啊就是心软,不管她的嘴上怎么骂你恨你,心里却生怕你挨饿受冻,不知怎么心疼你呢!我是女人我知道。”张姐自信满满的说。
严冰恒默然连连点头,倾听着她继续说:“严主任,这世上的夫妻没有不吵架拌嘴的,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再怎么着,你们的孩子都快降生了,为了孩子,你也要多迁就一下她呀!”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