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从朗园的严家走出来,兴冲冲的赶到润和府餐厅应酬老客户张总时,对方已经点菜上桌,她的餐位上还醒目扎眼的摆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秦芳拘谨的微笑着落座,将花束挪到旁边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
油头粉面的矮胖中年男人愕然说:“这花你不喜欢吗?”
“谢谢!我一向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尤其是这种俗气的玫瑰。”
“这倒挺意外呀!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花的。”张总失望的说。
“可能我算不得一个真正的女孩子吧!”秦芳自我解嘲的笑道。
“看来我对秦总缺乏足够的了解,以后接触多了就好了,是吧?”张总老着脸对她眉开眼笑。
秦芳不置可否的微笑举杯,向她忠实的客户致意道:“这杯我敬您,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公司业务的支持,也感谢您约我出来吃这顿饭,老实说,最近我忙的脚不沾地,都没功夫好好吃饭了!”
张总豪迈的呵呵笑道:“秦总这么年轻,干事业来日方长,还要多保重身体呀!许久没见,我觉得你似乎清减了不少……”瞅见她下意识羞涩的摸摸自己的脸颊,他又色迷迷的笑道:“不过胖瘦并不影响美女的颜值,秦总依然迷人得很呢!”
敏感到这个饭局不大好应对,秦芳的眉梢眼角不自觉的浮上冷淡轻蔑的笑意,嘴上却坦然自若道:“谢谢您的夸奖!张总,如果你我之间的合作曾经有什么让你觉得不愉快,希望这顿饭能让我们消除隔阂,一切都在这杯酒里,就让它们统统过去吧!”
张总赞赏的举杯畅饮一口说:“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秦总的酒量如何?生意场上经常应酬的人,应该能喝点白酒吧?我叫服务员来——”
秦芳慌忙拦住他说:“沾杯就倒!您别费心了,这红酒的感觉刚刚好,还能美容养颜呢!谢谢您!”
张总只得勉强打住,趁势暧昧贪婪的抓住她的那只手,秦芳微红着脸温柔巧妙的挣脱开来,一边说:“您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真不是擅长酒局应酬的人!平常我滴酒不沾,都是以茶代酒,今儿要不是承蒙您的盛情,我连红酒都不喝的。”
“怕什么?醉倒我专车送你,醒来还是你!”张总豪爽至极。
秦芳冷淡执拗的摇头推辞,礼貌周到的劝他多吃菜,殷勤的为他频频夹菜。
在美女和酒精的作用下,张总脸上泛着幸福兴奋的红潮,醉眼迷离的说:“秦总对足疗按摩有兴趣吗?等下到我新开的那家店里感受一下我们的服务呗!”
秦芳怔了怔说:“哦,我从未到过那种场所,觉得不大适应,有机会我带朋友去关照您的生意吧!下午我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那就真的遗憾啦!”张总慨叹。
感觉得时机已到,秦芳顺藤摸瓜道:“这是您公司旗下开的第五家分店吧!”
“秦总你还记得这么清楚,难得有心啊!”他感激的微笑。
“既然您公司发展得这么好,想来赢利是稳稳的吧!以前我们约定的每季度结算一次广告费,现在都半年了,您能不能让财务给我们清一下账?”
假装错愕的暼她一眼,张总淡定的说:“账在那儿,我在这儿,谁都跑不了,你急什么呢?秦总。我们多少年的合作伙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按照既定的合同办事。上次您说要开新店,资金周转不开,让我体谅一下您的难处,我也体谅了;但是现在,我也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好吗?公司的近百号员工要发工资,大家都要吃饭!您忍心自己吃饱喝足,却眼睁睁看着朋友挨饿受冻吗?……”
张总不待她慷慨陈词的说完,挥了挥手说:“这样吧!秦总,饭后你就不用回公司开会了,陪我去单独开个房间,做个按摩放松一下,什么都好说!既然你说我们是朋友,我也不会故意为难你的。”
听清了他话里露骨的含义,秦芳只觉得恶心想吐,她竭力抑制着生理上的厌恶之情,轻盈的站起身来说:“对不起!张总,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不胜酒力吧!我要先走一步了,失陪!”
张总惊讶的望着她激烈的反应,不由自主的随之起身拉扯着她说:“怎么了?你也没喝几口啊,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叫个代驾吧!”秦芳冷着脸一边挎背包,一边不失礼貌的轻轻甩开他的手说:“我真喝多了,我得走了!对不起,张总,下次我再约你吧!”
“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还没尽兴呢!你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呀!”被她甩了手,张总索性色胆包天的拽住她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揽住了秦芳的腰肢。
正与身强力壮厚颜无耻的老男人拉扯着难以脱身之际,秦芳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断喝:
“这是干嘛呢?大白天的耍流氓啊!”
张总冷不丁被惊得松了手,转过身来愤怒的望着邻桌多管闲事的白胖青年说:“你是谁啊?我们是朋友,吃饭时客套礼让一番,关你什么事?好好吃你的吧!”
“人家菇凉都不愿跟你坐一起吃饭了,你还拉扯她干嘛?有点男人的风度行吗?像什么样子?喜欢美女,也用不着强拉硬拽吧!可知强扭的瓜不甜吗?”
张总终于恼羞成怒道:“你丫算哪根葱啊?”
秦芳感激的望着仗义执言抱打不平的小伙子,只见与他同桌进餐的几个青年也纷纷起身,慢慢的围拢过来。偌大空阔的餐厅里,食客们不禁对他们投来好奇关注的目光。
张总见他人多势众却并不畏怯,傲慢的警告说:“你们好自为之吧!别闹事,对谁都没有好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你还知道这是法治社会呀,大庭广众之下就差强抢民女了!“小伙子嗤鼻冷笑道,”用不着你善意的提醒,我什么都懂!我只是见不得像你这样猥琐的男人,真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今儿你让这菇凉走,就啥事没有,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我这人平素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爱个英雄救美……”
他言犹未尽,秦芳连忙赔笑道:“谢谢你,帅哥!我们真是朋友,出来谈点事,现在我该走了。——张总,这位帅哥也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别为难他。”
“你的朋友?”张总扭过头来惊异恼怒的望着她。
“对,我的朋友,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秦芳肯定的重复说,心领神会的与陌生小伙子相视一笑。
在她的婉转周旋下,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不得不握手言和。
后来秦芳伴偕着小伙子向餐厅的门外走去时,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
“谢谢你!有事需要帮忙的话,请联系我吧!”
小伙子脸红发窘道:“哦,今儿我没带名片。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苏,大家都叫我苏公子。”
秦芳莞尔一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苏公子?这称谓挺别致呀!很高兴认识你!”
目送着她姿态优雅的钻进私家车里绝尘而去,苏放呆呆地伫立在润和府门前反复端详着那张名片,情不自禁的喃喃的说:“原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