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相见斗什么——斗嘴

君子无争，是一种高蹈的处世态度。但生年不满百，经常意不适，除了驱车登古原，起坐弹鸣琴，举杯邀明月，心气和性灵还是得抒发一下的，要不然这也不争那也不争的，生活也挺没趣的。但怎么个争法，还是有品格、境界之别的。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如果你要走女寨主路线，人生处处是战场，眉间常锁杀伐之气，胸中深藏十万刀兵，天地间没个山明水秀，没个风轻气朗，这日子过得也太糟心了。是不是可以走文艺女青年路线，闲来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人生处处是秀场嘛。如此一来，“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就不是找你打架的，而是给你看看的，向你展示一下，顺便还搭配着青梅煮酒论英雄，赏花赏月赏秋香。

所以说，君子无争，并不是说君子不斗（斗就是展示）。斗什么呢？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那就“斗嘴”。

大家都知道“诸葛亮舌战群儒”吧，那可是一次著名的斗嘴。诸葛亮身负集团重托，以一嘴之力，羽扇绾巾，谈笑间，就把东吴国家斗嘴队给灭了。大家看似摇着扇子喝着茶，手拂轻烟，口吐莲花，实际上这莲花中可夹杂着机关暗器，而且风格极为跳跃，路数极为诡异，一旦你思路步调跟不上就乱套了，接不了招也接不上话。而让你乱套的常用手段就是揭短玩损。比如东吴国家斗嘴队的队长张昭首先开牙，那话说得也是文采浩荡，但直白的意思就是：你孔明原来在卧龙岗上整天吹，自己多么多么厉害，水镜先生那排行榜上也吹你有济世之才；反正俺们也没见到你干过啥事儿，就听说您有一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知道您睡了早觉睡午觉的，好了，您后来不睡觉了，出山了，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仰日月之光辉啊，认为世界和平就靠您了，您躺着就能把天下给定了（“以为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在此时也”），可是，可是……刘备他在没聘您为高端人才之前，还能纵横寰宇，裂地自雄，咋么着您来了后，他业绩一路下滑，到现在竟然连自家那点菜园子都搞丢了——唉，黄瓜丝瓜什么的该都能吃了吧。

斗嘴队队长这么一开口，就把斗嘴阵法定了下来，于是前锋偏锋后卫的一哄而上。偏锋严畯果然剑走偏锋，不谈战降之争，而专攻个人学术成果：你孔明先生有何专著，发过多少权威期刊论文，主持过什么国家课题？而前锋陆绩就玩损了，调侃人家领导人：你家主公刘备每到关键时刻就叫喊着他爸是中山靖王之后，谁知道啊，我们东吴最厉害的“不服社”也没人肉出来，就知道他卖过草鞋草席，是不是身份造假呢，是不是他博士论文也存在造假呢？……看看这些招数多么跳跃。诸葛亮呢，你跳归你跳，什么损招来，我就一招，都能归结到一个意思上：俺们再怎么着，曹操来约架，俺们敢应战；可你们呢，曹操就在朋友圈上发了一约架信息，就把你们吓尿了，要纳头请降；你们吹着自己发了多少权威论文，搞了多少国家课题，各种的牛掰厉害，可是，你们敢约吗？！

虽然这是小说家言，但斗嘴也确实是当时外事活动的标配，大家都是身负集体利益、国家使命，奉旨斗嘴，为国斗嘴，于是乎，斗嘴者，就成了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但斗嘴的套路并没有改变多少，还是揭短玩损。比如，蜀国张奉出使东吴，在孙权的招待会上就拿尚书阚泽的姓名开涮，阚泽无力回招。一般这种场合肯定要安排个把国家斗嘴队员，薛综就出场了（此人也参与过迎战诸葛亮的那次斗嘴），他就趁劝酒的时候拿蜀国的国号开涮：“蜀者何也？有犬为獨，无犬为蜀，横目苟身，虫入其腹。”（獨，是独的繁体字。苟，谐音“狗”）张奉就问：“那你们‘吴’有个啥说道呢？”薛综应声曰：“无口为天，有口为吴，君临万邦，天子之都。”（《三国志》卷53《薛综传》）好了，扳回一局，没有主场丢面子。

这些人都是扛着国家利益的大旗，理直气壮地骂人家祖宗，损人家领导人，这就好像《三侠五义》中的侠客们，揣着官府的腰牌行走江湖，心安理得地到处打架，动不动还摸裤腰亮牌子。虽然这种奉旨斗嘴逞了口舌之快，规格也挺高的，看似很爽，但实际上太伤神了，大家就怕有辱使命，损伤了国家格、领导格、祖宗格。所以，为大家能愉快地在一起聊天计，我们要反对“斗以载道”，主张独抒性灵。大斗伤神，小斗怡情。

比如，同样是拿父亲姓名开涮，“大斗”是严肃、认真、紧张，就差一个“活泼”，而这正是“小斗”追求的格调、情致。庾爰之欲拜访孙盛（字安国），路上遇到孙的小儿子孙放，就技痒开嘴：“孙安国何在？”古时礼仪，不称对方父辈名讳，这下子孙放就不客气了，应声回击：“在庾穉恭家。”（庾爰之的父亲名庾翼，字穉恭）庾爰之没占到啥便宜，就笑道：“诸孙大盛，有儿如此。”这里提到了孙放父亲的名讳“盛”字，孙放不乐意了，反击：“未若诸庾之翼翼。”二人话语都甚合当时情境，看似夸赞对方家丁兴旺、人才辈出，但都耍着小心眼——庾爰之提到了孙放父亲的名讳“盛”字一次，孙放则很机智地提到了庾父的名讳“翼”字两次，所以孙放很是得意（排调33）。

孙、庾二人相互以父名戏谑，只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才智应对，并非恶意对人不敬。但如果社会风气不好，什么好东西也会被玩坏的，那些堕入恶俗的斗嘴就是“诋讦相戏，施诸祖宗，亵狎鄙言，出自床笫”（刘知幾《史通·杂述》。怎么个“出自床笫”法，大家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也表明，那时的名士斗嘴调笑，确实喜欢问候人家父亲，是一时风气，但这与我们现在骂人多要问候人家母亲，格调是大不同的。为何这么说呢？大概这就是斗嘴活动的预热暖场环节，大家互通姓名之后，顺嘴拿人家姓名开涮，就当是斗嘴开场阶段的准备运动了。比如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机）二人初不相识，恰巧都来拜会张华，张华就说你们俩过过招，来吧，开——始。陆士龙就来了招举火烧天，扬手上指：“我是畅游云间的陆士龙。”荀鸣鹤应答：“我是遨翔天下的荀鸣鹤。”一个说龙游云间，一个说鹤翔天下，皆自命不凡。二人这么互相一叫板，下面就正式出招了。陆就瞄准对方的自命仙鹤：“快看，天上有只白色小野鸡，大家麻溜的张弓搭箭。”荀也不客气，亮招回击：“大家不用急，不用慌，那就是一只山野的小病鹿嘛，不是什么云中的矫健飞龙，我这硬弓强弩的，分分钟放倒它。”（排调9）

当然，如果名士们只会拿姓名开涮这一个招数，那就看不出当时名士斗嘴艺能的学力深厚，心思敏捷，还有就是，闲得各种疼了——基本上是见面就要掐，逮着什么掐什么。

瞄准别人的各种缺陷开涮。邓艾口吃，交谈自称时本是“艾”如何如何就行了，但他老是刹不住，“艾艾……”的没完没了，晋文王司马昭就逗他：“卿云艾艾，你名字到底是几个艾？”（言语17）

瞄准别人的形体相貌开涮。周顗这领觊个人长得高大肥壮，而庾亮则是精干瘦弱。庾亮来访，一见面，周就惊呼：“哎呀，几天不见，老兄你怎么突然养得这么肥，遇到啥高兴事了？”庾也就坡下驴：“你也是啊，几天不见，咋突然变得这么瘦呢，遇到啥烦心事了？”周应答：“吾无所忧，直是清虚日来，滓秽日去耳。”（言语30）本是斗嘴，周一下子就升华到斗以载道，斗以寄意，自夸清心寡欲，抛弃世俗污秽，归于自然虚淡之境。

别人喜得贵子，也不放过斗一嘴。殷羡这个人有点嘚瑟，不着调，比如他做豫章太守，离任赴京，同事、朋友就托他顺便带些儿书信，大约一百封吧，这人出城就给扔河里了，还嘟囔着自己又不是快递小哥。晋元帝司马睿生了个儿子，遍赏群臣。殷羡谢赏时又禁不住不着调了：“皇子诞生，普天同庆。可臣也没出啥力啊，实在是有辱厚赏。”司马睿笑说：“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出力啊。”（排调11）

这种格调的斗嘴，属于孔子所说的“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怡情是怡情了，但也就是路边摊，不是大席面，当不起“一代之斗嘴”的水平。真正能代表那个时代水平的，是那种专业级别的斗嘴，这就要“言必及义”——针对某一玄学义理，一方发难，一方解析，回环往复，既要看你发难的水平，又要看你解析的水平。举个通俗点的例子，有人问殷浩：“为什么想升官就梦到棺材，想发财就梦到狗屎呢？”殷曰：“官本是腐臭，所以想得到它就梦到棺材；财本是粪土，所以想得到它就梦到狗屎。”（文学49）王弼在这方面更是高手，他去拜访何晏，当时还不到二十岁，恰逢人家有个斗嘴聚会，何晏就对王弼说，我们刚才正辨析一个义理，大家往来设难，辨析得已经很透彻了，你还能就此设难不？王弼还真能设出了难，可座中人无能答者。王弼于是很嘚瑟，你们发难我来答吧，你们问不出问题；我来发难你们答吧，你们又答不出来，那么我就自己设难自己回答吧。于是这人就自难自答地十余回合，皆是座中未谈及者（文学6）。像殷浩、王弼这样的就是当时斗嘴界的专业人士。

在那时节，名士们要雅集了，或有朋友来了要搞个聚会，可不是去KTV、讲段子、吸白粉、说领导坏话，也不只是喝酒、吟诗、弹琴，焚香、画大大小小的画、写大大小小的字，还要安排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就是斗嘴。

殷浩要来京城，丞相王导也是斗嘴功夫高强的清谈名士，就发起一个斗嘴Party，当天晚上，桓温、王濛、王述、谢尚都来了。王导很高兴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高手，二人回环往复，彼此尽兴，三更方散（文学22）。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殷浩是当时斗嘴界的天罡北斗级人物，其语调铿锵清扬，犹如天籁；气势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王导因他来访而特地安排一次斗嘴聚会，这是对他斗嘴功力的尊重，也是一种迎战的姿态。但殷浩自己也会遇上挑战者。孙安国就主动上门踢馆，殷浩中午摆下宴席，闭门切磋。二人口喷唾沫，灿若星辰；手摇羽扇，挥斥方遒。一时间言辞相缠，羽扇相击，鹅毛鸟毛飘扬于空中，委顿于餐饭。高手对决，气场交接，自午至昏，未见胜负，席中饭菜冷而复暖者数四——家人是希望饭菜香味能破掉他们的斗嘴气场，惜未果（文学31）。

裴遐娶了王衍的四女儿，婚后三日，诸婿大会，王家、裴家的子弟们都出场来走红地毯。这本是大型的家庭聚会，但王家特地请来了郭子玄，为何？就是因为新女婿是个职业斗嘴师（注意，是“职业”的，不仅仅是“专业”的）。这个人要是拿玄学义理斗起嘴来，摧枯拉朽，锐不可当，而且语辞清扬，泠然若琴瑟之鸣，听的人不管懂不懂，都会被他的声音给迷惑了，无不叹服。当然，郭子玄也不负王家重托，大家刚走完红地毯，就主动找新女婿裴遐斗上了，而且出招刚猛，裴是新女婿上门，不好太张扬，便纡徐婉转，一一化解。四座看得正欢，二人也斗得正不可开交，这时岳父王衍发招化解了：“那个，大葱炒鸡蛋上来了啊。”一时间，大葱炒鸡蛋浓香弥漫，气场顿时大坏（文学19）。

因此，朋友来了，要攒聚会，要组饭局，关键的不是找能喝酒的人来坐陪，而是要找能斗嘴的人来坐陪。那时节，谁要是没有几个斗嘴界的大咖朋友，那太没面子了，都不敢发起聚会。如果自己身为名士而口无斗嘴之力，参加聚会雅集，自己没劲没趣，别人也看不起。比如，上面说到王导为殷浩来，攒了个斗嘴聚会，王濛、王述二人也是特别想搭个腔，插个嘴，可功夫档次实在太低，在旁边发功运气，咕噜了半天，刚想吐出来，就被人家强大的气场给憋回嘴里，继续在嘴里咕噜着，非常尴尬，第二天还被桓温嘲笑嘴巴肌肉抖动像个活母狗（文学22）。

再比如，卫玠去豫章拜见王敦。王敦知道卫玠这人是清谈名士，可自己清谈不上档次，所以晚上请客，特地叫来谢鲲坐陪。卫、谢二人都是专业斗嘴界的青年才俊，长得又很帅，谢鲲风流自得，卫玠有“璧人”之称，都属于才、色俱佳者。所以二人相见恨晚又甚欢，斗嘴达旦，置王敦于不顾。王敦呢，几次想搭个腔，插个嘴，未果，这就好像人家高手对决，他是想着冲上去搭把手，可被人家剑气所震，连剑都没拔出来，只好任凭两个客人把斗嘴的熊熊战火燃烧在自己家里，自己则安静地蜷在一旁，打着瞌睡流着热烈的哈喇子（文学20）。

由此看来，斗嘴能力对于一个名士还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名士，如果不会斗嘴，那就好比大鹏鸟折损了双翼，就好比夜明珠沉入了沙泥。正因为斗嘴能力如此重要，名士们都很看重对下一代斗嘴能力的培养。有斗嘴能力的名士是为了后继有人，自然想着斗嘴传家远，诗书继世长；无斗嘴能力的名士则是深恨自己的斗嘴无力，想着不能让下一代输在起跑线上，更要从娃娃抓起。但这往往会遭到妈妈们的反对。为什么呢？因为斗嘴太伤身体了。

你看上面所讲的，那些真正得到认可的斗嘴能力，都是艰苦锻炼来的；那种专业级别的斗嘴运动，都是非常辛苦的，真要斗起来是没有退路的，动辄通宵达旦、废寝忘食。本来呢，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动手是为了不费力气，没想到动口也不免劳神损形。那个卫玠的妈妈就深知此害，所以对卫玠从小就管得很严。要说卫玠，那真是个专业斗嘴师的好苗子，斗嘴修为非常高，修养也非常好，基础扎实，技能高强，做事认真，态度诚恳，当时有“卫君不言，言必入真”之论，而且小伙子长得漂亮，是个才色俱佳、德艺双馨的青年才俊。可惜自小身体羸弱，但又斗嘴上瘾，所以其母一直严禁他参加斗嘴聚会，一般不许他出门，在家里也按照戒毒的标准来操作，墙上拉起横幅：“珍惜生命，远离斗嘴。”但孩子大了，也不能老圈在家里，他妈妈知道他想去见王敦，就答应了，因为王敦斗嘴不行，可没想到王敦自己斗嘴能力不行，他找的朋友斗嘴能力行。就是那次通宵达旦的斗嘴，让卫玠身体大坏，于此病笃，最后死了（文学20）。当时有“卫玠谈死”之说，意思是卫玠死于斗嘴。唉……累死沙场君莫笑，古来约战几人还？

卫玠妈妈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谢朗妈妈也意识到了斗嘴对青少年身体的伤害，极力反对儿子参与此事。谢安这人喜欢也善于玄学义理的斗嘴，也非常注意对自家后辈的培养。一次支道林来，谢安安排了斗嘴聚会，就让侄子谢朗上场。当时谢朗才九岁，且有病刚好，但人小胆大，劲头很猛。要知道这种斗嘴是个十分烧脑的活动，运思精苦，几个回合下来，双方进入焦灼状态，谁先收招谁受伤。其母王夫人一直在隔壁观战，当然看到了前方战斗的激烈，恐生不测，几次派人传信谢安，想让孩子从战斗前线撤退。但谢安认为这到了关键时刻，也是锻炼孩子的好机会。可王夫人不管这些大道理，只是担心孩子的安危，万一像卫玠那熊孩子似的可咋办呢，于是不顾前方战火纷飞，勇闯斗嘴前线，把正在苦战的儿子救了下来（文学39）。

妈妈们的担心，除了斗嘴损伤身体之外，还容易得罪人，容易埋下仇恨的种子，如果那样，即使自己没累死，也会被人害死。因为这种斗嘴少不了玩损，这也是常规招数，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读过《斗嘴的自我修养》，有健康的心态，有宽容的雅量，比如刘备。那时，刘备还在到处认汉室宗亲，去拜会益州牧刘璋，座中有张裕。张裕是当地望族，也是个名士。刘备当然不是啥名士了，但为了显示自己的亲和力和幽默感，就拿张裕胡须多开涮，说：“昔吾居涿州，特多毛姓，东西南北皆诸毛也。涿州令就对我说‘诸毛绕涿居’。”（意指猪毛绕嘴居。诸，谐音猪。涿，谐音啄，而啄意指嘴。）看到刘备这么调皮，张裕也就不客气了，马上拿刘备嘴上无毛回击：“以前有个人做过潞州令，又调为涿州令，后来退居家乡，老部下写信问候，就不知称他为潞州君呢还是涿州君，干脆就称他为‘潞涿君’吧。”（潞涿，谐音露啄，意指无须而露嘴。）这是嘲笑刘备这个人没有胡须。应该说张裕思维挺敏捷的，出招也很机智。本来就是一斗嘴，你拿人家胡须多开涮，人家顺势拿你无胡须开涮，就图一乐呵，此时两人应该互相佩服一下，再互相承让一下，但刘备这人属冰棍的，不禁涮，心里认为张裕出言不逊，自己领导人的形象和心灵都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后来刘备入主蜀地后，就借故把张裕杀了，连诸葛亮求情都不答应（《三国志》卷42《周群传》）。

《斗嘴的自我修养》指出斗嘴的基本原则就是：斗智不斗力，斗趣不斗气。但这在实际操作中是很难做到的。本想着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为了省点力气，没想到斗嘴还能累死；本认为斗嘴顶多也就伤身伤心伤感情，没想到还伤了卿卿性命，招来杀身之祸。

看来，斗嘴有风险，开口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