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某地
一处铺满青草与小花的山丘,一棵巨树屹立于最高处。
巨树的样子很是奇特。几十人合抱粗的树干,其上树皮粗糙而坚硬,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也爬满了青苔。倘若有人站在它的面前,定能深感自身的渺小。
树根犹如一条条狰狞的巨蟒钻入山丘的泥土之中,不知在山丘中蔓延了多么宽阔的区域。
树冠上则是茂密的蓝色叶子,其上开满了粉色的花。
从远处看,粉色的巨树矗立天边。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之下,一束束光穿过树冠的缝隙,将海蓝色的光芒铺洒在青绿色的草地上。
巨树之下,一名白发金眸的女子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身后八条雪白的狐尾随着主人低声地祈祷而律动着。
“苦情巨树啊
我愿以我的全部记忆和灵力为誓
以双生太阳石为信物
换取与他来世相逢
纵使他不爱我
我也愿至死守护
不离不弃”
巨树仿佛听到了女子的祈祷,枝叶哗哗作响,从树冠上射下的粉色光芒将她包裹。
随着粉色光柱的抬升,白发女子被缓缓抬升。
她胸前的双生太阳石被一分为二,一份飞往她身旁照在空处的蓝色光柱,另一份漂浮在她面前。
点点金芒从她身体的各个部位飘出,顺着光柱流向巨树。
照耀在她身上的粉色光芒则将她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茧,而后缓缓缩小,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随着两道光柱收束,一切安静下来。
山丘与巨树也仿佛一道虚影,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除了那个粉红色的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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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湖,湖中岛
夜晚的洛神湖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美丽。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皎洁的明月与灿烂的星河在这浩瀚的明镜中映照出她们的芳姿。
云飔飏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儿子放进婴儿床中。轻轻走回床边,进入被窝搂住妻子的娇躯。
由于妻子刚刚生产完,还不能盘膝修炼,云飔飏索性也不修炼,陪妻子一起睡觉,毕竟这种机会比较少。
修士夫妻除了需要满足对方的需求而为爱鼓掌外,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在独自盘膝修炼中度过。
因为修行之路,在于积累。夯实的基础,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关键。
相拥而眠的夫妻俩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月儿,不出意料的话,过几天云家就要拿着我的魂牌找上门来。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对策。按照洛神族的规矩,后代若为女孩儿就必须留在洛神族修炼,成家后才能离开。洛神族这次师出无名,不能再帮我们了。而以云家的做事风格,势必会把我们儿子留在云家。按照云家的规矩,我们的孩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我们相认。”云飔飏道。
“夫君,千万不要让儿子留在云家。我宁愿他度过平淡的一生,也要让他拥有一个快乐、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不想让他和我们一样,用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洛月说道。
“月儿,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大伯岳,他老人家现在隐居在无尽山脉袅烟城。如果过几天云家派人来,我们无法说服他们,你就代我去把儿子交由大伯岳抚养,我会尽力拖住云家的人。如果我被云家擒回去软禁,你就安心待在娘家修炼。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会团聚的。你也多在娘家陪陪汐儿。”
云飔飏眸光闪了闪,捏了捏妻子右手小指上一枚小小的镶嵌着淡银色宝石的尾戒,继续说道:
“这个是大伯岳当年送我们的新婚礼物,也是一枚传送宝戒。我已经联系过大伯岳了,他将传送终点改为了他的盆地药田。到时候和云家谈判不顺利,你就使用传送宝戒上的银色宝石,带着儿子去找他。”
“对了,这两天咱们不是苦恼儿子的名字吗。我想好了,既然我们都希望儿子能度过平淡快乐的一生,那无论他以后选择走上修行的道路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都希望他能像尘土一样,出生平凡而成就不凡。就叫云尘吧,女儿按照洛神族的规矩和你姓,儿子就和我姓吧。”
听着丈夫托孤一样的话语,洛月的美眸中渐渐噙满了泪水。
她把头埋进丈夫的胸膛,带着哭腔说道:
“夫君,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都怪我任性,非要把尘儿生下来。”
“月儿,云家有我的魂牌,无论我去哪,他们都能知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只会暴露你和尘儿的位置。尘儿也无法在大伯岳那里健康快乐的长大。而且我在非开放时间留在洛神族,已经坏了洛神族的规矩。云家若是拦不住我,我自会离去,等我实力足够,我会像云擎老祖那样,去云家带走自己的魂牌。然后来和你们母女团聚。到时候我们再去接回尘儿,咱们一家团聚,好不好?”
“而且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为人父母,都想儿女双全,看着他们健康快乐的长大。纵使你不想生下尘儿,我也会劝你的。”云飔飏搂着妻子,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嗯嗯。”洛月因为刚生产完的虚弱和对云尘未来担忧的焦虑,很快便在丈夫怀中睡去。
云飔飏感受着怀中妻子均匀的呼吸,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儿子,不由露出了笑容。
但他也攥了攥拳头。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无法对抗云家的,更不可能逃过云家的逮捕。
他不知道被擒回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在权衡利弊后,也只能选择这种牺牲自己,保全妻儿的方法了。
他之所以刚刚安慰妻子,是担心她情绪上涌,非要和自己一同与云家死磕到底。
抱着熟睡的妻子,云飔飏索性也不再去为虚无缥缈的未来焦虑,听着妻子有规律的喘息声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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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烟城,黄家宅邸
婴儿床上,有些瘦弱的小婴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不哭也不闹,淡淡的小眉毛微皱,眼神严肃,似是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小婴儿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立马换上一副婴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婴儿床上挥手蹬腿,一副刚睡醒,活泼好动的样子。
在一旁的床上小憩的奶妈也被开门声惊醒,看着婴儿床上已经睡醒的小主,赶忙起身将他抱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
进门的一名中年男子,就是那位刚刚喜得贵子就经历丧妻之痛的黄家家主。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管家。
他从奶妈手里接过儿子,看着儿子对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的痛苦稍稍减弱了几分。
由于这是妻子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十分宠爱这个小儿子。孩子一出生就找高人算过,孩子命里需金。他希望儿子能快乐的度过一生,就取名叫黄鑫乐。
他看着仍有些瘦弱的小儿子,叫过管家。吩咐管家多找几个奶妈,让厨房给奶妈多准备催乳的食物,不要让小儿子挨饿。
一旁的奶妈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碍于家主的威严,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她知道,结果摆在这里,自己再怎么解释家主也不会听的。
黄家家主将小儿子递回给奶妈,开门离去。
奶妈看见跟随着家主一同离去的管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连忙撩起衣服要给黄鑫乐喂奶。
黄鑫乐含着看着眼前丰满的乳房,悠然自得的含着自己的“饭盒”喝奶,眼神中透露着小婴儿不该有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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