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我堂堂蓝蝴蝶能有什么事?”
吉莲说话的时候,虽然嘴上逞强,脑海中却一直在想王仁则凑近她的那一闻香泽。
“你做什么不敢看我?”长孙无忌在月色下看吉莲,她的美丽又多了一分。
“长孙大人可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想你了,留你下来多看你一会儿。”
“......”吉莲听见这话,心里怀疑对面这个男人是不是以前那个长孙无忌,以前那个大人可不会冲着他讲情话。
“我看你头上的蓝蝴蝶又没有了,又给射出去了吗?”
“没有,送人了。”
“送人了?莲儿,你是江湖女儿,男女之事不拘礼,但是一个男人送你钗,你转手送掉,可知是何意?”
“长孙无忌,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因为之前我不敢向你表露心迹,但是现在不一样,你我分离在即,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跟你说这些话,会后悔一辈子。”
“你......”
“莲儿,你别动,我时间不多,你听我说。”长孙无忌不允许她再后退,上前抱住她,在她的头顶上说话。
“莲儿,我心里明白,乱世之中,我身为将门之后,有自己的责任,不应该在此儿女情长。可是,你与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你是让我长孙无忌第一个动情的女人,我舍不得放你走,却奈何你竟是个不懂情爱的小女人。我好想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现在我自身难保,更难以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现在同意你离开。”长孙无忌说着,就放开吉莲,他转身就要离开。
吉莲第二次被一个男人靠近,她现在满脑子想到的是长孙无忌耳边柔声细语的告白。看到长孙无忌离开,她突然有些失神,难道真的是自己不懂情爱?
“长孙无忌......”吉莲突然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虽然是乱世,但是我还是希望下次可以见到你,你我都要各自保重。”
“嗯。”
“你送我蓝蝴蝶钗,我没有保管好,现在我回送你一个礼物,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听到吉莲的话,长孙无忌回过头来,看到吉莲手中正在递给他一个檀木小盒子。
“这是我师父很早以前送给我护身的暗器盒子,但是我一直没用上,现在送给你防身之用。这里面有十发毒针,敌人靠近你你无法脱身之时,按动这个机关,可以保你一命。”吉莲说着将盒子递给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盒子,凝望了她片刻,便转身离开。吉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波澜渐渐平复。
“师父只是教我武功,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习武作为自己的首要任务,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情爱。长孙无忌将门之后,身世显赫,我一个江湖漂泊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他?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找到师父要紧。”
吉莲投宿一家客栈,晚上睡不着,她思考着之前和长孙无忌之间的种种,心内波澜再起,转身听到滴漏,已然四更天了。穿衣起来,她才要开门,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小二不耐烦的过去开门,放进来一对主仆。
“店家,我主子已经不眠不休的走了一路了,烦请行个方便,给我们准备一间上房。”婢女扶着女主人,满脸的风霜之色,说话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看你们这么可怜,又这么早敲门,算了进来吧,有银子吗?”
“我们......店家,我们是来寻亲的,找到了人自然就会把钱给你了。”
“哦,原来是逃难来的,滚滚滚。”小二一听她们主仆连钱都没有,马上要关门将她们拒之门外。
“哎,店家,求你了,我主子病了,再走下去她会死的。求你了,让我们进去吧。”婢女用手挡住要关掉的门,苦苦哀求店家收留。
“这年头逃难的多了,要是客栈每一个都收留,那不成了避难所了。滚滚滚......”
“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咳咳......”
“这......”
小二看她们主仆可怜,已经心有所动,这时吉莲喊他道:“小二,让她们进来吧,她们的房钱我付了。”吉莲说着,已经快速跑下楼去。
见到那羸弱的主仆二人,吉莲流泪下跪,惊的小二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倒是婢女认出了吉莲,流泪问她:“你是吉莲?”
“小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主母她可还好?”
原来是沈皇后和她的婢女小柔逃难至此,吉莲磕头问候久违的沈婺华:“主母,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吉莲还能再见您一面,您可还好?”
沈婺华大病,见到吉莲,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半个字未说出,就已经晕倒过去,二人手忙脚乱的将她背上楼,小柔也挺不住,晕了过去。
吉莲让小二帮忙请了郎中过来,给她们抓了药,晚上又给她们准备了热水和膳食。吉莲看着饱经折磨的沈婺华,为她这善良的的性子,却坎坷的一生感到伤感。
“上天给了您一副济世救人的心肠,却给了您一个受苦受难的人生。当年后主独宠张丽华,却对您这个结发妻子不理不顾;您才情可比天高,却遇上了个不懂您的情的夫君。国破家亡,您却遇上了个‘秦二世’时常将您带在身边,可也多亏了这次的机会,可以让您散心游历。奈何‘秦二世’大势已去,隋朝再次让您失去了一个安稳之所,乱世之中,流离逃难,玉体染恙,一定也见到了不少百姓孤苦无援的场面,您的心里该是何其的苦?”
吉莲回想着曾经这个还是少女的女主人嫁到陈国,连只蚂蚁在脚下,她都会给她让路,看到树上的鸟儿,她像是听得懂似得与它们对话。她身边的宫女都因为她的善良而感动。后来她忠心的侍奉陈后主,将师父和她视为亲生姐妹,纵然她寂寞闺中数年,仍不妒不言,整日以书卷为伴。说起这个,她又想起了长孙氏,长孙氏和她的沈主子心胸开阔这方面,倒是有几分相似,可是长孙氏的命却远比沈主子好多了。
正想着,吉莲突然听到小柔苏醒了。
“吉莲!”小柔喊了一声,自己慢慢撑着下来床。
“小柔,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我只是太累了。这一路上,拖着主子的病体,我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碰上你,真是太好了。”
“小柔,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段时间,战乱不断,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杀害后,我趁乱带着主儿离开了他的行宫,一路乔装成难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后来听说王世充击败了李密,和一群瓦岗寨里的英雄爱护百姓,我便带着主儿想要投奔到他所在的城池。可是后来主儿病了,我花光了带出来的所有的钱财给主儿治病。她才有所恢复,战争又开始了,我不得不带着主儿再一次逃荒,可是走着走着又听说王世充不仁,大将军王仁则到处奸杀掳掠,无恶不作,倒是唐王李渊和秦王李世民爱护百姓,秋毫无犯,我这不是带着主儿又想到他们管辖的地方。”
“身逢乱世,苦了你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我去看看主母的药熬到怎么样了。”吉莲说着,带上门,留小柔在房内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