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火热的夏天,热浪仿佛波涛般翻卷着……
那天下午下班大概五点多钟吧,刚下班回家,琼便满面春风地叫我吃饭。可能是上班太累了吧,我本想缓缓再吃,琼却一阵又一阵地催促着。我有一些异样,咦,往天这时候饭还没做呢,今天,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做好了呢?我看看琼,满脸的问号,她边笑边给我盛饭,一个劲地催我快点动筷子。
我虽然凝惑,不过领导的话还是必须要听的,要不然,现在是春花灿烂,等一下就急风骤雨了。还好,她笑得还是那么灿烂,人说,女人要生如夏花,大体便是如她这般吧。我刚吃了两碗饭,正准备再吃一碗,还要、还要再喝碗汤。不料她已开始端菜收碗了,我可怜巴巴地望向她。她笑骂:‘’又不是猪变的,吃那么多干嘛。"我一时语塞,很是愕然。
她从抽纸袋里扯出一张纸来,帮我擦去满头满脸的汗水,接着便柔柔地说:"等会还可以喝缸豆稀饭当霄夜吃呀,我现在把稀饭冰在冰箱里的,你放心我不会饿着你的。‘’我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她又加了一句:‘’我也陪你吃,还有泡仔姜哦。"我云里雾里,不知为何。她已收好了碗筷,催我快去换鞋。她要到那里去呢,怎么这么急,我是一脑子的问号呀。
她并不理我,自顾自换了鞋,还戴了才买的有飘带的淑女帽和折纸扇。我待要细问,她急急拉了我便出了门,我待要反抗问个清楚,她眼一瞪,我只得咽了一口口水,强自咽了回去。她很是满意自己非凡的领导力,看方向应该是往体育馆去的方向。她边拉着我狂奔边解释:"你知道乌金怀吧。‘’我点点头:‘’知道啊,今年的行业全国联赛就在我们矿务局开呀。"琼并不理我,接着说:"今天是半决寒,由矿务局队对阵山西潞安队。‘’我哦了一声,这个我倒不太清楚,平时上班忙,又比较累便不太关心。
她接着说:‘’我跟你说,座位紧俏得很,我下午三点就去占位置去了,用报纸辅了,再捡小石头压了一个王字在上面。"她很是得意,那意思分明在说:"大王在此,谁敢动我的坐位。‘’我只得陪着一阵傻笑,都说女生不喜欢看球赛,看来这个提法不太准确嘛。她很认真着重说:‘’听说,重庆电视台,还有松局电视台的都来了,要搞直播和转播哦。"我暗自窃笑,这家伙难怪还要戴漂亮帽子出来,原来想出镜呀。
赶到体育馆时,才发觉比天气更火热的是体育馆里的人山人海。琼拉了我左冲右突在人海里挤来挤去,我和她顿时渺小起来,仿佛人海中游动的两条小鱼,她很是暴力,这儿一挤,那儿一拉,我一点也没有成就感,仿佛被她牵着的一条可怜宠物。当我们好不容易挤到她占的位置时,她描述中大大的王座已经被无情地压缩成了方寸之地。她见了大怒,挽了袖子便要找人家理论。我赶紧拉住她,人家给你留了一块巳经很对得起你啦,就是全占了你也没招呀。她眼一瞪:"啍,人家大太阳就来占的,谁敢吞了,我揍他。‘’我陪了小心安慰她:‘’巳经够坐了,实在挤着了我抱着你看好了吧。"她大大冽冽地昂着头笑,很是得意。一会又低头对我莞尔一笑:"呸,谁要你抱,就想吃人家大美女我的豆腐,你休想。‘’她嘴里虽这么说,不过她的身子还是腻了过来。我伸手环了她的腰,却是又软又滑,就是太热了点。一会后,她轻轻挪开了,很温婉地掏出纸巾帮我擦汗……
四周灯光全开,果然四角和中间边上都架了摄像机,还装上了摄像摇臂,果然有国际范。在一声清脆的l哨子声中,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讲话,领导讲话什么的,隔大远听不太清,大喇叭装在高高的灯柱上,人们免不了窃窃低语,不过雪亮雪亮的摄影灯晃来晃去很有气氛。还没怎么在意,比赛已开了场,摄影机转向了场内,有一台架在主席台上的摄像机会偶尔扫过人群……
哎呀,我精明的琼这次失算了,我们矿务局的主场在另一边,太远看不太清楚怎么给自家队加油呢。琼却并不在意,她说喜欢潞安队8号。我仔细看了一下,点点头,有道理,那家伙一米九几的个子,又长得壮实,技术确属一流,关键是人也长得帅。看他在场上身段灵活多变,一拐一绕,晃过我方多名队员,一个轻灵转身,人巳腾起,果断出手,一个漂亮的贰分。琼叫了一声好,我也跟着喝了采。不一会便被她带偏了,为8号喊起了加油,鼓掌。这一块的观众全都带偏了,为客队喊起了加油和叫好声。我拿出水给琼灌了些,再自己喝了一些。
正在收拾,忽然琼站了起来,大喊:‘’松藻矿务局队犯规了,裁判没有吹,执法不公。‘’四周在窃窃私语一阵骚动。原来8号带球时,被局队9号脚下使绊摔了个狗啃泥,球也丢了,裁判却没有吹哨。众人纷纷议论。琼更来了劲,扯开嗓子吼:‘’裁判下课丶裁判下课……"我一下就慌了,这家伙怎么吼起来了,这下可出大丑了。我赶紧站起来安抚她。她才不肯让他喜欢的8号受委屈呢,愈发大声地喊了起来:"裁判丶下课,裁判、下课。‘’四周有不少人呼应她,不一会全场都惊动了,我急急拉了她坐下,她那里肯,继续大喊着。哎呀,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得了。比赛吹了暂停,灯光首先转了过来,接着便是摄像机。我急得像热锅上蚂蚁,我买嘎,完了,完了……
我惊恐失措地站起来,想去捂她的嘴,她挣脱开继续吼。全场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这边。我情急之下也管不了太多了,扭过她的头,用我的唇盖了上去,她犹在嘟囔着,只是巳含混不清……许久之后。我已渐渐忘记了灯光,人群,摄像机,比赛……只有她的温柔呢喃如梦……灯光丶摄影机丶人群何时转回去的,比赛什么时候再开始的,我巳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个长长的吻,那甜软绵绵的火热……
第二天,有同事说,我上电视了,她飞快跑去看重播,果然有我们。只是她幽幽地埋怨我,亲她时没有把她的脸露出来,另外帽子也不见了,我很是无语……不过却很回味。那是我第一次在绝对公众的场合亲了她,也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镜头中的吻……
我的思绪还未收回现实中,往前跑去的小男生回过头对我说:‘’谢谢,你老婆一定很幸福。"我呆立在原地,寒冷的风渐渐冻澈心扉,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满面了……
那晚我在同学的餐会上笑着饮了最烈的酒,只是那最暖的火却化不开心里的寒冰和伤痛。三年多了,我以为那伤已愈合了,却不知何时裂开了……
天涯,不知是今晚的烈酒呢,还是曾经的炽吻……以及她留在我心底的娇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