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梅竹马

我和林昱这对哥们,我们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理所应当是天造地设一对。其实,我和他啥也不是。

他是我的哥哥,而我是他一枚兄弟,仅此而已。

大概,他倒霉的日子大多都是因我这位兄弟而起吧。我们互相嫌弃,见面就掐。用老爸的话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叮咚,叮咚。林昱爱带着一群孩子往人家屋顶上扔石子。他说这样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下冰雹。除了在电视上见过外,我们只能自己寻找乐趣。石子落在屋顶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然后我们会拍手大叫。惹得屋主追着我们满村跑。快乐之后,孩子王的他替所有人抗下一顿揍。

“哎~蓦然,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整天跟着林昱那小子鬼混。他是坏孩子,不能跟他玩……”那天妈妈抱着我,她的手指拂过我的脸。凉凉的很不舒服。我心里愧疚,林昱为我们抗下一顿打,妈妈还这样说他。不过我不敢说出心里话。便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我转过头,胡同的另一段,老爸慢悠悠的和一群人说着什么。

“爸爸。”我伸手。

“哎~”老爸应声着快步走上来。

“原来,蓦然也不爱妈妈~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林叶见我扑进老爸怀里,絮叨的话音未落便神色黯然。

不知从何时开始,妈妈越来越阴郁。见她难过。我更不好受:“妈妈。抱。”她的怀里凉凉的,感受不到丝毫温暖的气息。

“妈妈,蓦然以后乖乖的。不难过好不好?”她摸摸我的头。不再说话。老爸沉默的走在一旁。气氛宁静又诡异。

林昱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他提着裤子跪在屋门前哭,屁股落上一圈藤条印。林爸在一旁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奶奶因为这件事和妈妈又吵了一架。我不得不做个和事佬,让双方战火平息。奶奶和妈妈都很爱我。我却不知道她们无端的怒火从哪里来。奶奶不喜欢妈妈,妈妈也不喜欢这个家。家里的硝烟战火总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发生。直到某一天,这场硝烟彻底结束,而我的妈妈却不不见了。

喜欢上高俊楠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初中的某一天吧。他穿着鹅黄色的中短裤,套一双雪白的运动鞋。宽松的运动衫。笔直的身材很瘦。他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中熟练的运球,起跳,投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弱不禁风的模样。

“林昱。有水吗?”他转过身对我身边的林昱笑。他笑起来真好看,满眼的星星在飘动。阳光映衬着他的侧脸分外柔和。

“没有水……”林昱半截话还未说出口,我甩给他一记白眼。抓过他包里的水就走。

“哎哟喂~今天的夕阳格外红啊!”林昱在身后笑得一脸欠揍。

田怡心也在一旁附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我的蓦然小宝贝准备盗点什么给我瞧瞧?” 

“我们的蓦然大小姐情窦初开……”林昱跳起来:“哎呀!”

“闭嘴!满嘴喷粪!”怡心立即恶狠狠的警告。

由于林昱这暧昧又洪亮的声音,整个篮球场的人都望向我。原本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现在再也抑制不住的慌张。脸颊滚烫滚烫的,一直红到耳根。我硬着头皮递上水。顺手拧开瓶盖。汽水的泡沫窜出来溅了他一身。

当那明亮的目光就那样注视着我,我立刻变得慌乱:“喝水。请你的。”随后又补了一句:“借花献佛。”

“我怎么成佛主了?”他笑,柔和的声音很好听。

“你教我打篮球吧。”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我期待的目光和他对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我如此迫切的走进他的视线。

后来大概就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吧。至于人品,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好啊。”几口喝完汽水,水瓶往兜里一插。他用脚勾起篮球。篮球在他指尖轻盈的跳跃。

“扔我帽子里吧。”

“也好。省的打球不方便。”他打了个嗝,一股汽水味吹在我头上。他用手轻轻一拉,空瓶子塞进我的帽子里。我微微往后踉跄了一下,头撞在他下巴上。嘶嘶。我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疼不?”

“还好。不会脱臼。”他摸摸下巴。依然很温和的笑。

我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带着几分傻气的看着他。干净,清秀长而卷的睫毛。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呢。

怡心说:我这纯属好色。大概我真的只是好色而已

“憨憨。打篮球有我呢。大爷教的不香么?”林昱这一巴掌猛的拍醒了我被定住的魂。

“哎呀!林昱。教我教我!我要学!”怡心很贴心的把不自觉的林昱拖走了。由于她太蛮力,林昱手里的球被撞飞出去。怡心立刻殷勤的捡回来。林昱的傲娇情绪立刻膨胀到飞起来。

“拜师学艺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一下诚意呐?”

怡心立刻心领神会:“一天作业。”

“NO~”林昱摇头。

“俩天?”

“三天?”

“一周?不能再多了!你爱教不教。蓦然,那帅哥,带带我啊!”

“行啦行啦!成交!”林昱害怕她反悔,立刻揪着她领子带回去。

这边,高俊楠打球时可谓是得心应手。我只觉一只萤火虫在我头顶飞跃。他叫我如何运球,传球,投篮。而我笨拙的像一只企鹅。怎么也抓不住他这道光。几番下来,我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捡球机器。

“我什么时候才能让球乖乖到我手里来……”刚蹲下身,就有一道人影从我头顶飞过,夺走了我面前的球。

“你这样子可不行噢。”他将我拉起来,汗水铺满他白皙的脸。果然阳光也是偏爱他这样的孩子呢。舍不得让他黑一星半点。瞧瞧自己黑黝黝的胳膊便很不是滋味。

此后几天,我也能像样的进几个球了。或许因为有他的原因罢。我逐渐痴迷这项运动。我和他也不过是篮球上的一点交集而已。

“琴蓦然!你早恋了吧?”我不知道林叶是如何知道的。她向来对我和学校里的男孩子接触痛恶欲绝,早早便给我敲了警钟:杜绝早恋。

“没有。”我心里突突的跳。老妈阴冷犀利的眼神让我害怕。她一生气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还不承认。我都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我和谁也没发生关系。就是一起玩玩!”我也来气。讨厌她这种压迫性的行为。

“还嘴硬!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我管不了你了?”她一巴掌甩过来我就蒙了。委屈又难过。

“我说了你又不信!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男孩子了?怎么了?”

听见动静,奶奶推门进来。见我哭,自然是护着我的。立刻和老妈开启了唇枪舌战模式。老妈最后气得直哭:“好吧!你们都讨厌我!都容不下我!是我想来吗?还不是你们死皮赖脸的要我留下来!留下这个孩子!现在还要我怎样?”

我是老妈原本不想要的孩子?大脑一片混沌。更多的是震惊和难过……那天我听了一个荒唐的故事。就像突然间,荒唐出现的我。

家里正闹哄哄的一发不可收拾。林昱被他老妈揪着耳朵扣响了我们家的门。

林昱为我情窦初开的心思盖上帷幕。在家长半信半疑之间这场闹剧算是过去了。我和林叶的感情也退了一步。或许正因为这样的隔阂让她最终动了离开我的念头吧。我怨她蛮不讲理,毫无信任。她怨我不服管教,让她操碎了心。

我在怡心家借宿了几天。再回家,她竟坦然向我讲述她的一生。怎样和她的青梅竹马相识相知。一起上大学。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可是意外发生了,后来就有了我……

那一晚我抱着她静静的没说话。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很难过吧。难怪她不喜欢这里。后来我问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妈妈呢?奶奶叹息:大人的事你别管。又摇头。或许,她走了对她也是好事……

奶奶!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赶妈妈走?

奶奶被我推倒在地,半天不说话。妈妈拉过我,轻轻的叹息。奶奶又怎会赶我走呢?是妈妈愿意留下来的。我哑然,两个不对立的人也有心口一致的时候。

可是,我不知道从那时开始,她就偷偷的计划着一场不辞而别。